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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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染看出容无垢心中的疑问，直截了当说：“在来烽烟城途中，经过盖城时，你用烧热的湿泥给一老人敷肩，治好他多年的肩痛之疾，前几日镇上田大爹犯了同样的肩痛之疾。”
容无垢反倒是越发诧异：“常年积劳导致的肩痛，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你是医道高手，肯定有好多种法子能治好。”
明染：“我用了你的法子，烧热湿泥给他敷肩，却不曾治愈，不知是何缘故？”
容无垢：“你送我‘灵脂丸’，是想知道其中关窍，你为何一定要用这个法子？”
明染：“田老爹的儿子好赌成性，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赌输了，他没钱求医，更没钱买药，你这种湿泥法子，就地取材，不费分文，自是最适合他。”
容无垢惊讶，明染这种清冷疏离的性子，居然也会替人着想？
“穷苦百姓生病，没钱求医买药，都是听天由命，我娘琢磨了许多法子，能让他们不花钱或少花钱，也能治好病。”
容无垢说起阿娘，自豪中又难掩哀伤，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说：“庄稼人干活辛劳，肩痛是常见病症，烧热湿泥敷肩，简单易行，至于其中关窍嘛……”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两枚灵脂丸可不够。”
明染：“茗砚。”
茗砚是来送灵脂丸的药童的名字，他听到公子唤自己，急忙将木匣一拨，露出里面夹层，赫然放着六枚灵脂丸。
容无垢一怔，她心里想的正是八枚灵脂丸，对方是怎么猜到的，居然早就备好了八枚？
茗砚恭恭敬敬：“我来之前，我家公子就说了，无垢小公子心地善良，必然会告诉其中关窍，但两枚灵脂丸却不够，无垢公子也非贪得无厌之人，所以，应是八枚灵脂丸。”
“你家公子是做了别人肚里的蛔虫不成？”
萧任走进门，正看见明染唇角微勾，对有点懵懂的容无垢浅笑，心里莫名一塞，忍不住出语嘲弄。
茗砚神情略带尴尬，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微微低了头。
明染对萧任恍若不见：“一枚灵脂丸融入半升清水，加火熬制两碗份量，封入坛中，每次沐浴时滴入九滴，可以化淤消痛。”
容无垢心中默算，八枚灵脂丸，足足可以用上一年多，用到训练结束，倒是正合她的心意。
她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了几行字，折起来交给茗砚：“诀窍就在这上面，拿去给你家公子。”
茗砚捧着纸，交给明染。
明染却并没有打开看，而是朝容无垢微微颌首，带着茗砚转身离去，从头到尾，都对萧任视而不见。
萧任吩咐阿布赶紧送上饭菜，准备热水。
容无垢给那老人治病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也没有看出里面有什么玄机，见明染向她求教，才知道这法子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等饭菜来的时候，好奇问起来，为什么烧热的湿泥，治疗同样的病症，却一个有效一个无效。
容无垢：“我在给那位老人敷湿泥之前，曾经用布蘸了热水擦拭肩膀，你还记得？”
萧任点头。
容无垢：“其实那热水里面，我加了烈酒，混合着热水一起擦拭皮肤，再把湿泥敷上，才有效果。”
萧任恍然大悟，旁人若是不知道这诀窍，自然无效。
“阿娘当初给人治病，有些病人家穷买不起药，她就想了许多偏方，好让没钱的人，也能有法子治病，所以我娘教我的一些治病方法，既能因陋就简，又能对症下药。”
“你娘了不起。”萧任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
……
书房。
明染端坐桌前，打开折好的纸张，静静看着上面写的一行字。
茗砚站在他身后，自然也看清楚了那一行字，脸上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他分明记得，那日田老爹肩痛难忍，恰好被公子看到，公子本是吩咐他去准备烈酒，但是他刚转身，就改了主意，只让他用热水擦拭了田老爹的肩膀，再敷上湿泥。
既然公子知道敷湿泥前，需要用加了烈酒的热水擦拭，为什么反而还要用八枚灵脂丸向无垢小公子请教呢？
哎，公子就是公子，行事总是这般神出鬼没，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药童能明白的。
……
当晚沐浴的时候，容无垢将熬制好的灵脂丸药汁，滴入沐浴用的水中。
萧任坚决不肯用灵脂丸药汁，声称他做为大荒派内门弟子，并不需要用这样的法子缓解训练后的乏累。
容无垢坐在浴桶里，水汽里面夹杂着淡淡药香，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每一寸血肉都像被温养在水中，那种酸痛僵硬感不知不觉淡去。
从浴桶里出来后，身体轻盈许多，一晚好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容无垢容光焕发，神清气爽，身体重新生出无穷的力气。
明染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医道高手！
容无垢虽然能开出这些药材，但想要让药材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光知道用哪些药材还不够，提取淬炼药性、炮制时药材的份量、添加的顺序、火候等等更加重要。
同样的药材，如果让她来炮制灵脂丸，顶多有十分之一药效。
……
即使有了“灵脂丸”，每一天的训练依然难熬。
容无垢是被当成神射手来培养的，她要学习如何在长途奔袭中保持体力，如何在各种恶劣环境里潜伏，如何判断最有利的射箭时机……。
为了达到这些目标，她需要打磨出最强韧的身体，最敏锐的感知，最坚忍的心智，以及无以伦比的耐心。
当容无垢适应训练后，萧任开始教她修习大荒派的入门功法“三摩诀”。
在大周帝国，不论是帝王贵胄，门阀世家，还是大小宗派，都拥有各自秘传的修炼功诀，就是这样的修炼功诀，决定了普通人能否成为修行者。
所谓修行，就是能把身体里的先天之气，和天地间的元气沟通融合。
脐下三寸谓之气海，是先天之气生成蓄积之处。
人为万物之灵，从尾闾到顶门百会的脊骨谓之灵骨，这也是修行者的根骨。
气海蓄积人体先天之气，灵骨为天地元气进入身体的通道，从尾闾到百会共有九处气窍，从上至下为：百会、大椎、风门、灵台、中枢、魂门、意舍、悬枢、阳关。
不管是何种功法，练习的目的，就是引天地元气入体，依次点燃这九处气窍，拥有远超凡人的力量。
大荒派弟子入门，必先修习“三摩诀”，此功法分九阶，每一阶对应一处气窍。
弟子按照功法吐纳调息，凝练心神于百会，感知天地元气的存在，觉醒自身元力。
每个人禀赋不同，修行资质也有高低，所以觉醒元力所用时间也各有长短。
按照萧任的说法，大荒派弟子，从开始修炼“三摩诀”到觉醒元力，用时不超过三个月，就可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若是在一年之内觉醒元力，虽然成不了内门弟子，却也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担当总管、执事之责。
当然，若是一年之内，还没有觉醒元力，就证明并无修行禀赋，只能做为外门弟子，充做杂役。
只有觉醒元力才能按照功法所授，引天地元气入体，依次点燃九处气窍。
百会是第一处气窍，点燃之后行功圆满，只是成为第一阶修行者……，依此类推，直到点燃阳关，沉入气海，回环往复，生生不息，正式成为九阶大宗师。
容无垢听完后，上下打量着萧任，好奇：“师兄，你觉醒元力用了多久？是第几阶修为？”
萧任：“我拜入大荒派，只用了二十一天，就觉醒了元力，我离开师门前，已经晋入二阶。”
容无垢又惊又喜：“我竟然揍了你这样的二阶修行者，那我岂不是……”
萧任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想啥呢？我离开师门的时候，犯了一个大错，掌门师父为惩戒我，重新封印元力，做为普通人来军中历练。”
什么样的大错，竟然要封印元力？
萧任看出她的惊疑，淡淡一笑：“都过去了，虽然受到师门惩戒，可我并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像当初那样做。”
容无垢听得云山雾罩，可萧任既然不愿再提起，她再好奇，也不会追根究底。
她也有不愿告诸于人、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萧任见容无垢眼底浮现出好奇，却按捺不问的表情，心中一暖：“这次我会和你一起修习三摩诀，咱俩看看谁先觉醒元力，好不好？”
容无垢重重点头。
……
学了三摩诀后，容无垢每晚沐浴完之后，都会按照功法要求，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凝神感应自身气血运行。
日日不辍，不管白天的训练多苦多累，她都没有中断一天。
也多亏有了“灵脂丸”，让她不至于拖着酸痛的身体练功。
……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
萧任只用了十天，就感应到了天地元气，然后顺利冲破百会、大椎，重新晋入第二阶境界。
可是，容无垢始终感应不到天地元气，自然也就没有觉醒元力。
萧任心中有些惊讶。
他一直对容无垢充满信心，她的心性，她的天生神力，她远超常人的五感，她没有觉醒元力却拥有本命灵器……
这一切一切，都说明，她天赋异禀，根骨不凡。
三个月还没有觉醒元力，实在太没道理！
他看着容无垢失望的眼神，故作轻松笑道：“我告诉你啊，咱们大荒派的内门弟子，可无趣了，天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想下山还得师长准许，外门弟子可就自由多了。”
容无垢点点头，握紧小拳头，心想自己并不在意是做大荒派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她修炼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好能手刃仇人，为阿娘报仇！
……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容无垢依然感应不到天地元气，没有觉醒元力。
不管是萧任，还是容无垢自己，都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容无垢根本没有修行的禀赋，她注定只能是一个普通人。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