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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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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无垢在被蒙面黑衣人围杀,被不断往断崖那个方向逼退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打算,将计就计顺势退到断崖前。
她将明染抛到对面断崖,两道断崖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沟壑,蒙面人自然无法继续追杀明染,明染就可以从容脱身。
至于她自己,看似迫不得已摔下断崖,实则在摔落的时候,只要靠着那把长弓,瞅准机会,挂住凸出的藤蔓或者树木,至少性命无虞。
但是千算万算,容无垢没有算到,萧任竟然会出现,还会追着她一起扑下断崖,她不假思索,下意识的抬脚一踹,将他整个人踹向崖顶。
可她自己却因为这一踹之力,下坠的更快。
只是容无垢没想到,萧任被她一踹之后,不仅没有顺势落向崖顶,反而用脚猛蹬了下崖壁,继续追着她跌落。
傻瓜!
容无垢觉得眼睛有点发酸,所有事先想好的保命手段都忘在脑后,只怔怔看着向自己扑来的那道身影。
你真是个大傻瓜……
萧任自然听不到容无垢的心声,借着一蹬之势,一把抱住了容无垢,两个人翻翻滚滚向下坠去。
崖壁上的藤蔓和小树,发出咔嚓断裂声,虽然减缓了他们下坠的速度,却无法阻止他们向下摔落。
萧任右手死死搂住容无垢腰肢,右手不断向崖壁上抓去。
风从耳边呼呼而过,下坠的冲力,让容无垢呼吸越来越困难,有种窒息的感觉,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事先想好的坠崖后的种种手段也都抛在脑后。
此时此刻,她愿意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突然,身体一顿,像是被大力扯住,骤然悬停在空中,摇摇欲坠。
萧任抓住了一根藤蔓!
他衣袖已经被刮得破烂,从破口处,可以看到他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划痕,不断渗着血珠。
容无垢似乎听见“喀”一声,像是骨头开裂的声音。
萧任右臂紧紧勒住她的腰肢,她回过神来,下意识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好减轻他右臂的压力。
藤蔓开始发出咔咔声,那攀附在崖壁上,像一只只壁虎小爪的褐色根系开始一个小爪、一个小爪开始松动,从崖壁上剥离。
泥土和碎石随之簌簌掉落。
往上看,已看不到崖顶,只看见斑驳的崖壁,长在崖缝间的稀疏小树。
往下看,满眼灰雾缭绕,完全看不清崖底的情形。
两个人,吊在一根不断剥落的藤蔓上。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随时都会摔成肉泥。
容无垢心念一动,正想伸脚试图蹬住崖壁,不料刚一动弹,藤蔓吃力不住,剥离崖壁的速度立刻加快。
“别动!”
萧任向来明朗的声音,此时变得有些嘶哑,握着藤蔓的左手,掌心已经血肉模糊,鲜血从掌缘处滴落下来。
此时,两个人的重量,就靠他一只左臂死死支撑!
藤蔓的根须,还在一点点剥离崖壁。
“抱紧我!”
萧任低声说,早已经没有了素日的轻浮惫懒,语气霸道刚烈。
容无垢收拢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隔着破烂的衣服,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上散发的热力,能感觉到他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
萧任慢慢松开右臂,放开容无垢腰肢。
容无垢只觉身体一荡一沉,就像只秋千,整个身体都挂在萧任脖子上。
只这轻微的变动,就听到“咔咔咔……”声不断,一大截藤蔓根须,从崖壁上剥落下来。
两个人身体扯着藤蔓,往下滑去。
“嚓!”
眨眼间,身体再次悬停!
只见萧任手上的扳指已经化作长刀,被他握在手中,刀身大半都刺入到崖壁缝隙里,牢牢卡在那里。
与此同时,他握着藤蔓的左手已经松开,反手抓住一截凸出的石头,双脚同时踩住崖壁的一块凸起上,窄窄的凸起,仅能容纳半个脚掌。
“哗啦啦……”
剥落的藤蔓如一条死去的长蛇,带着泥土碎石,往下掉去,转眼间消失在灰雾中。
萧任就如一只壁虎,右手抓着插进崖壁的刀柄,左手抓着崖壁凸起,双脚踩在崖壁突出的窄窄石块上,后背贴着崖壁。
容无垢双臂紧紧抱着萧任的脖子,身体就那样凌空悬挂,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
处境依然很危险,可是和刚才相比,已经像是从地狱来到仙境,容无垢心神稍定,突然感觉到有水珠滴落在自己额头上。
她转动眼珠,向上看去,只见萧任的脸上,挂满汗珠,正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掉在她的头发和额头上。
模模糊糊一个念头浮上来,只要她松开手,没有了她身体重量的羁绊,他就会轻松许多,而她自己,在坠下的时候,可以化出长弓……
容无垢搂着他脖子的手微微颤了颤。
萧任似是猜到了她的打算,语气沉凝,一字一字:“我不管你什么打算,不准放手,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容无垢手臂一紧,她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萧任嘿嘿一笑,又恢复了素日的轻薄惫懒模样:“别发傻了!你师兄我命很值钱的!快把你的脚踩到我的脚上,快点,我的脖子都要被你勒断了!”
容无垢的软靴踩在他的靴背上,稳而准。
双脚踩稳后,容无垢双臂松了松,虽然还圈着他的脖子,却不用再把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脖子上。
萧任深深呼吸,缓缓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目光转向一侧:“先挪到那里。”
右侧斜下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本来近乎垂直的崖壁,突然坡度变缓,上面爬满粗粗细细的藤蔓,就像一张斜斜向下的大网。
缓坡一直延伸到灰雾深处,也不知道有多远。
萧任:“我们爬到那里去,在那里待到天亮,再想法子下到崖底。”
一旦天黑,看不到崖壁上的情形,无法移动,唯一的结果,就是在萧任力竭之后,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
黄昏已经笼罩大地,崖壁这里的光线愈发暗沉。
容无垢看着那缓坡,微微蹙眉:“这样子怎么过去?”
萧任:“这样子当然过不去,我得先转身,你在我转身的瞬间,跳到我背上,然后我背着你,攀着岩壁,一点一点挪过去。”
在这样的断崖上,这个瞬间的配合,毫厘之间的差错,两个人就会一起摔成肉泥。
可不管是容无垢还是萧任,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个后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