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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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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不知梦醒。
在外忙着兼职累了一天,终于回到寝室却不堪其扰,陈默言倒下蒙上被子倒头就睡。她平时很少做梦,今天却奇迹般入了梦,很真实的情境,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久远的记忆。
梦里,大概是很久以前了吧。
那时她家住在山脚,放眼望去,一片苍翠,景致特好。阁楼式的房子,五层,漆成棕褐色的木式螺旋梯大概是这幢小房子最大的特色。楼梯下方是一个方形的小水池,池子里游着几尾或黑或金色的鲤鱼。
沿着阶梯上去,房间铺着木地板,墙纸也是木质纹理,很有种古香古色的味道。即使床被用具都是现代用品,两者却能和谐相融,一点都不会让人感觉突兀。
情景被拉远——
邻居家的小男孩跑到她家门前,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了瞧,然后很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声音,就坐在前院画画的陈默言兴冲冲地跑去开了门,脸上笑容明媚灿烂。正想拉了小男孩出去玩,忽又想起什么,便转身坐回到台阶上,继续未完成的画画作业。
“唰唰——”几笔,完工了!很是潦草。
放下画纸便要拉小男孩跑出去找其他小朋友玩,小男孩却定住不动了,怎么都拉不动。她急了,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稚嫩的童音里满是不解,“你怎么啦?小言?”
被唤作小言的男孩眨了眨眼,很伤心地问陈默言,“为什么你不认真画呢?”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责备。
小孩子生性爱玩,陈默言也不例外,或者说,陈默言是最皮的。小小的陈默言歪了脑袋认真的思考,又探出头盯住被弃于台阶上的画纸,“可是我想出去玩。”无辜的小声嘀咕。
“我陪你画完,然后一起出去玩!”小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笑得很欢。
反观陈默言,则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没精打采的脸上满是痛苦。她就是不想画了,她就是想要出去玩!
“言言!”小男孩瞪圆了眼睛,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小小的默言恼恨得没法,跺了跺脚发泄了怒气,才不得不乖乖坐下,重拾画笔。
因为一直都是在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两个孩子还很有缘的名字里都有个言字。所以小默言勉强的给了小伙伴几分薄面,只得坐下来拿着蜡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接着继续画。
许久后,“呀呼!”小默言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画完了。她献宝似的拿起画凑到男孩跟前,得意洋洋的小姿态尽显,“呐,我画好了!”又“咯咯”笑开,“我们出去玩吧!去玩吧!”她真是迫不及待了。
“那言言把画送我吧!”小男孩紧紧地盯着画,看得出他很喜欢。可以这样说,小默言画的大部分画,都在小男孩那。
小默言也不笨,故作大方,“那好吧。”见小男孩就要收起画,怕他反悔不陪她出去,“先陪我出去玩!”拽着小男孩的衣服不放手。
“好!”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日落西下,大家也玩得累了,都各自散了回家吃饭。小男孩始终没有忘记那一幅画。
“小言,明天还要来找我哦!”小默言的话语里满是兴奋,只要有小言来找她,她就不用画那么多作业了。
小男孩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地别开了头,声音闷闷的,“言言,”他说,“我会想你的。”小男孩哭了。
手足无措的小默言忙学着大人般安慰,“小言小言,小言乖,小言不哭。言言明天给你画好多好多画好不好?”
小男孩哭着跑开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小男孩都没有出现。
“呜……小言骗人!”童稚的哭声,“呜呜……小言不来……不来找……言言玩、了!”她压根忘记了,那天小言的异样。
“不行!”抹了一把眼泪,小默言抖抖裙子,穿上小鞋子“噔噔”就跑了出去。小言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怎么会把他弄丢了!呜呜——
小男孩家大门紧闭,任她怎么叫就是没人出来应门。
小默言拍打着紧闭的大门,“小言小言!小言你出来!”她的心里满是慌乱,大门依旧紧闭。“小言……”
“言言,”住隔壁的张大爷被外边的动静惊扰,探出头见是陈默言,便问,“是不是找小言啊?”
小默言边抹眼泪边点头。
张大爷叹了口气,“小言已经搬走了。”张大爷回屋拿了几颗糖,塞到小默言手里,摸摸她的脑袋,“言言乖,不哭!小言和言言有缘的话,以后还会见面的。”
吃了糖,再听张大爷说“以后还会见面的”,小默言相信了,收了声,没精打采的往回走。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有缘”,不过只要能见面就好了。到时候要好好的教训小言!想到这里,小默言又笑出来。
脏兮兮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
在时间的磨砺下,那个小小的叫小言的男孩子渐渐消失在陈默言的记忆力……
奇怪了,这个梦,怎的如此……真实?第二日醒来,陈默言犹记得那个梦,但是,至于是梦还是记忆,她无从去判断。那个叫小言的男孩……她皱起眉,是谁呢?
“如果来世也错过
兰若寺会记载什么
尘埃落定花开无果
我怎么躲呢
夜雾中谁哼着歌
时而平静时而曲折
过客总是醉或梦着
传成了传说”
婉转的歌声吟唱,打断她的思考。陈默言重又窝进被窝,压低了声音接听。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他说:“陈默言。”
“你是?”号码不熟悉,或许是打错了。但是那句“陈默言”却又分明找对了人。
那端传来轻笑,“我是穆彦容。”似乎心情很好。如果是穆彦容,陈默言此时只能想象出他温文淡然的笑颜。
“怎么了?”奇怪了,他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不会又是有什么事吧?她可还想再在床上赖会儿呢!
“你的风筝挂坠,”穆彦容的笑始终没有敛去,他试图想象陈默言此时表情,欣喜?茫然?惊讶?他猜不到,微皱眉倏尔微笑,“上次你掉下的。”
吊坠么?正在找的那个?梦里,那个小男孩把一个风筝吊坠放进小默言的手心,合拢她的手,说,“我们约定了!”
约定了什么她记不起来,梦里也没看到。仅仅知道那个风筝,真的很珍贵。陈默言再看了眼本应挂着个挂件的手机,觉得幸运。
找到了!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陈默言忙问:“真的在你那?”问得急切,“我来拿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她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很重要的东西吗?”穆彦容眯着眼打量手里的风筝。有一点点磨损,毕竟这枚风筝陪伴陈默言走过了十年的光阴。再将之转个面,当看清了风筝背面刻着的“言”字,心情更加好了。
郑重点头,却想到他们之间隔着手机,看不到彼此表情。“嗯。”她回答。
“学校旁边的咖啡馆吧,”他说,抬腕看了眼时间:8:56,合计了一会儿,穆彦容又说:“10点吧。”
“好!”挂了电话,合上手机。陈默言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过了,只是还个吊坠而已,用得着去学校旁边的咖啡馆么?想了想又觉得有点那什么,至于是什么暂时还想不清楚。
跳下床,取出自己的东西去洗漱。而后又去食堂买了杯皮蛋粥果腹,半小时后吃药,掐分掐秒的做好一切工作后,距离10点还有25分钟。
是拿回对自己来说很贵重的东西呢。陈默言临出门前想,又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等?现在出发到咖啡馆走路20分钟,似乎有点点慢了。如是想着,加快了脚程。
赶到咖啡馆时,还有点气喘,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陈默言方推开玻璃门进去。悦耳的风铃声响起,陈默言站在门口向里望了望,没有看到人,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找个空位置坐着等。
已经有一个声音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默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欣喜地回过头去,陈默言觉得找到了亲人一般,眼里的喜悦以及言辞间的激动叫穆彦容莞尔。
带着陈默言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两杯卡布奇诺。”穆彦容对winter说,说完正看到陈默言泛着水光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心里漏跳一拍,笑问:“不喜欢卡布奇诺?”
“没!”陈默言猛摇头。卡布奇诺还不错的,真的,就是苦涩了点。
穆彦容嘴角轻扬,嘴角边的酒窝淡淡的,若隐若现。即使轻轻一笑,也仿若能勾魂一般,整个大厅似乎都暗了下来,唯有那一抹倾城微笑映进她的眼里。
在那一个瞬间,陈默言觉得那颗在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那种速率的跳动,那么陌生……
“你……”陈默言愣愣的。
“什么?”她愣愣的看着他的样子好可爱!这次约来咖啡馆算是约对了!心情大好的穆彦容笑容更深了。
“你,是在……色诱?我?”良久,陈默言才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最后拼成一句话。
“哈?”只是笑一下就成色诱了?不过……穆彦容眸光更深了点,一定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不为过。
笑意更深。
这个时候,咖啡上来了。陈默言惊觉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确定没流口水后,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瞄了眼对面的穆彦容,见他没有任何异常,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刚才真是丢脸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