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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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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像个偷吃灯油的小老鼠。
低头切切嘻嘻的笑，还不时仰头瞥他一眼，又继续笑，甚至连后背都颤动着。段司景掌心里的腰肢又软又细，像是被风吹拂的纤细树芽，让人想硬生生掐断。
段司景冷着脸，就这么看着颜砂笑。
直到笑够了，颜砂才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刚笑完的声音还有点哑，“段司景，我说你为我吃醋，你不反驳啊？”
“……没什么可反驳的，”段司景突然道，“反正你现在在我手里不是么，我有一万种手段可以玩死你。”
“哦，那我可要期待一下，”颜砂笑着道，“不过你吃醋的对象错了，你要吃醋的话，至少也应该吃……”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敲门声。
三场两短的敲门声，暗示着对方是军校的军官。没有丝毫犹豫，段司景抓起椅背的披风就把怀中少年遮的严实。
披风能看见明显的轮廓，此时正拱动着慢慢向上，随着动作弄乱了段司景的肩章和领章，直到从披风里探出脑袋，他好奇问：“我又不是污染者，干嘛这么害怕我见人？”
“什么事，在外面汇报。”段司景没理他。
门外传来军官铿锵有力的汇报声，大意是在赛场投放的武器已经到位，现在有两位新生已经手持武器……他们受到神经干扰剂影响，神似癫狂。
关键是海因里希少爷可能面临生命危险，是否开展救援。
“有什么可救的，如果面对‘冰之魔女’那种级别的污染者，他们还没有意识就会被夺走生命，我们需要培养善战的勇士，而不是动不动就依靠医疗救援的懦夫，”段司景声音不紧不慢，“断手断脚可以再接，心脏停止跳动也能在三十秒内恢复……在我这将军之子也不会得到优待，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帝国士兵罢了，让医疗队随时待命就是了。”
男人声音很轻，“况且那个叫颜砂的新生也在不是么？”
房间里重新变得安静，段司景又用披风拢紧了颜砂，他用指腹粗糙的茧摩挲着少年的侧脸。
直到精致白皙的脸庞渐渐发红，这一刻，对方似乎终于从清冷悠哉的神明变成了有喜怒哀乐的人类。
“说起来，我找到了一个跟你性格很像的新生，”段司景低嗤一声，“你不怕我的手段，但他肯定怕。”
哈，他还怕威胁？
颜砂昂着头，毫不犹豫的拍开段司景的手，他也学着对方低笑，“不好意思，我也找了个和你性格很像的新生，你别对我这么亲密，他知道了肯定会吃醋。”
是谁？颜砂没想到段司景会突然变了脸色，攥住他手腕的力道很重，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挥手，长桌上空立刻出现虚拟画面。
——恰好是比赛的画面。
颜砂注意力瞬间被吸引，里面的魏煌和徐娅居然都拿着机枪，此刻笑容明显不正常，野外作训服上甚至还沾着血。
房间角落安置有音响，所以能听见魏煌的狂笑声也异常清晰，“你这个野种，赶紧把颜颜交给我……不然我杀光你们所有人！”
他们枪指的方向站着海因里希和魏铭臣，颜砂这才看清自己正被魏铭臣抱在怀里，嘴角还流出一串可疑的口水。
颜砂忍不住摸摸嘴角，然后在他的视线里，魏铭臣居然跪下了。
那个从来把背脊挺得笔直的少年居然为了他朝魏煌跪下了？颜砂正看得眼热，刚想冲身后的段司景炫耀，又察觉到魏煌的枪口正在冒烟。
他开枪了——而魏铭臣则是中弹倒地。
同一时间魏铭臣释放了精神体，颜砂重新提起精神。
然后就看见魏铭臣的猎犬精神体露着半截身子，被徐娅的精神体麻雀吊打。
颜砂：“……”
好逊啊，他的饭票同学。
一时间颜砂撇撇嘴，没了兴致，身后的段司景却不依不饶，他只好随便朝魏煌一指，“诺，就是他。”
困意渐渐袭上脑海，他没察觉到自己正慢慢倒进段司景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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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你醒的正好！”
刚醒就听见魏煌状若癫狂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塞进他手里，对方声音如同诱哄，“来，朝他开枪……只要你开枪，我就不动你们所有人！”
颜砂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切像极了他刚在梦里看到的景象，不同的是，他现在才是拿枪的那个人。
枪口指着的方向是魏铭臣。
旁边是海因里希的声音，他试图讲道理，“学弟，没必要因为比赛闹得这么僵，我们可以把物资都给你，你现在心中的情感只是因为干扰剂的影响……等你清醒你会后悔的，又不是比赛定生死，出了赛场你们毕竟还要见面的……”
“真不巧，”魏煌皮笑肉不笑，神情中是藏不住的癫狂，“我今天就要让他死在赛场！”
“为什么要我来开枪？”颜砂皱眉，枪在手里就像个烫手山芋。
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魏煌却狞笑道：“我看的出来，你喜欢这小子……这小子多半也对你有点意思。”
喜欢么。颜砂暗想。
但看见刚才魏铭臣的表现，他似乎没那么喜欢了。
他忍不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枪，很沉，颜砂只好用双手握住，但刚做好动作头就被敲了一下。
是那个叫徐娅的女生。
不知受到了魏煌怎么样的蛊惑，向来怯懦的徐娅居然如同杀红了眼般把枪口对准他的头，她的声音像哭又像笑，响彻树林的凄厉，“我刚才朝安娜开枪了，你凭什么不动手……我不容许这里还有人的手是干净的，不杀人，就得死！”
这两个人疯了，但疯子手里拿着枪。
而对面的魏铭臣膝盖处的血正从指缝间流出，他似乎总扮演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弥漫的干扰剂，颜砂只觉得血液流速都加快了，他握住枪，突然轻声道：“老公，你总这样受伤，搞得我总是很难办啊。”
距离不近，按理来说魏铭臣应该听不到，但对方猛地抬头的反应却让颜砂感觉他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颜砂再看向魏煌，他问：“真的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
太阳初升，森林慢慢变得湿热。
作训服紧贴着颜砂细瘦的身体曲线，像是刚才水里捞出来。魏煌红着眼想碰，最后却只堪堪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颜砂却轻巧的握住他的手，神情中却透着一丝脆弱，像是恳求。
“魏煌，告诉我，你想发泄心中的恨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凑到魏煌耳旁，小声抱怨道：“换个要求好吗，我没开过枪，我也不想开枪，我没法承担一条人命……”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魏煌突然推开他，语气强硬的像是蓄谋已久，“今天你和野种之间必须死一个，这是比赛没人会追究，难道你宁愿自己死也要救魏铭臣？”
废话，当然不是。
颜砂还想辩解，却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后脑，他身体向前一倾眼前随之发黑，半晌才回过神，耳旁是徐娅凄厉的叫喊“快点打死他”。
颜砂转头看了女孩一眼，“同学，你打的我很疼啊。”
在迎上颜砂视线的刹那，手拿机枪的徐娅居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没回过神时，颜砂却已经拿起枪，瞄准了魏铭臣的方向。
“你相信我吗？”他问魏铭臣。
“……相信我就把眼睛闭上。”
学弟，你真要开枪啊。海因里希单手捂着鼻子边小声劝阻，虽然这种程度的治疗对军部来说是小意思啦，但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怕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啊。
甚至连倒地装死的乔安娜都扯扯他衣角示意他在考虑一下。
凝视着魏铭臣，颜砂慢慢扣动扳机。
子弹堪堪擦过魏铭臣身旁，偏了。
魏煌拿着机枪，给颜砂的却是老旧的燧发枪，射击后需要重新装填弹药——显然也在提防他。
但换弹药时魏煌却笑得很开心，“不亏是你啊颜颜，你真的敢开枪，瞄准一点就好了，你不会故意不瞄准吧？”
“当然不会。”颜砂哼哼。
他此刻有点自暴自弃，反正他就是这种把自己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让魏铭臣早点认识到这点，也算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而且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确实有种想法。
杀掉略显废柴的魏铭臣，然后选择更强更好操控的魏煌。
颜砂这么想着，居然又偏了。
再次装填第三发，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颜砂的下一发子弹。
甚至连监控外的军部高层都忍不住正襟危坐，眼中都是兴味——他们也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如果我再射不中，你会让我射到击中他为止？”保险起见，颜砂还是问了魏煌这个问题。
得到对方略显阴森的肯定，颜砂点点头，再次朝魏铭臣开枪。
又偏了，正好有阵风吹来，这次偏的离谱，击中了魏铭臣腿边三米远的灌木丛。
“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
“他就是故意的，”徐娅居然又哭又笑，“魏煌，咱们杀了他！让他去陪安娜！”
“安娜来安娜去的烦死了，”魏煌却气的拧住徐娅的枪口，朝旁边推去。他端起自己手中的机枪对准了颜砂眉心。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颜颜。”
颜砂默不作声的装填弹药，他重新端起枪管。
耳旁却是魏煌的催促声，而对方的枪口滑到他后脑，很冷。
“射他啊！”
“好。”
“打他啊，朝他的胸口打，一击毙命。”
“嗯，”颜砂端着枪瞄准，他重复道，“朝他的胸口打，一击毙命。”
“快开枪啊！”魏煌急得大叫，肚子却被颜砂的枪口怼住，一声闷响，魏煌捂着肚子倒地。
“你他妈催来催去，烦不烦啊！”
往日温顺而柔和的颜砂此时显得异常暴躁。
看着捂着肚子翻滚的魏煌，颜砂又皱着眉补了两枪。
直到对方不动换了，颜砂这才扔掉燧发枪，他看向左前方的树林。
那一瞬间，甚至连疯狂的徐娅都看向那边，那里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正擦着树叶朝这边慢慢走来。
在渐渐升起的阳光照射下，那满身黑布的影子现身了，依然是长到拖地的黑色厚重长布，依旧笔直的像由笔尖撑起的手帕。
……是消失了整整一天的污染者D081。
有人居然敢把污染者弄进赛场！屏幕外的军部高层彼此对视一眼。
比赛的性质变了，有人询问是否报告指挥官，得到的回应却是指挥官目前正在“顶楼”，拒绝任何“绝密”级别以下的信息报送。
“貌似正在陪着贵客入睡……”
行吧，他们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居然还兼职陪睡。
罗教授呢？
罗教授正在紧急接受治疗，疑似精神受到创伤。
负责治疗别人精神的罗教授居然也有精神创伤的一天，这倒是罕见。
那负责新生的蒋教官呢？
缩在最后的蒋奇石匆匆舔掉瓶口的可乐，挠着头起身，“哎呀，诸位长官，你们没发现这是收容所里最温柔的污染者维斯帕同学吗，不用惊慌不用着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听到是维斯帕，大部分人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甚至军官教授笑道：“原来是维斯帕啊！”
“那确实没必要担心，毕竟是吉祥物一样的污染者。”
但在众人的欢笑中，有人却惊恐的指着屏幕，“这，这是你们谁设定的天气？”
树叶微微抖动，沿着边缘慢慢结成一层白霜。
溪水流淌的速度变慢，和岸边接壤的区域传来令人牙酸的冻结声，然后向着溪水中央慢慢蔓延。
森林慢慢的颤抖着，高耸的树木水分仿佛被瞬间抽干，变得扭曲而僵硬，有白霜慢慢倾覆而上……而所有生物都忙不迭的钻回洞穴，瑟瑟发抖。
一阵冷风吹过，颜砂忍不住摸了摸脸，指尖却是有棱有角的六边形雪花。
不对，这天气明显不对。
他看向徐娅，努力平静语气，“开枪吧，打中D081就可以结束比赛了，现在要尽快离开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徐娅却像逮住机会一样朝他大吼，“你刚才杀了我的队友，我要让你偿命！”
是吗。颜砂下意识看向D081。
果然，对方那“视线”似乎也停留在他的方向，却慢慢移向徐娅，几颗子弹打在黑布里却像是打进了水面，那东西拖地的黑布微微撩起，就这么把徐娅罩了进去。
三秒后，传来徐娅凄厉的叫喊。
那声音太惨了，简直像是被活活剥下皮囊。但随着黑布一闪，徐娅又现出身形，她呆呆的长大眼睛和嘴巴，头一扭，居然晕过去了。
这回是海因里希摸起了枪，他明显也察觉到天气的不对，居然直接冲天空监视器大喊道：“蒋奇石，污染者D081疑似失控，快把我们带出去！”
但海因里希没想到随着他的喊声，监控器居然一头栽倒在泥地里，随后满天的微型监视器都从上坠落，像密密麻麻的蚊子。
再一转头，颜砂居然被D081扛了起来，黑影扛着少年健步如飞。
“别担心，这家伙大概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先示意满脸担心的海因里希放心，颜砂尽量表现的无所谓，只是经过魏铭臣时，他垂着的手却眷恋不舍的摸了摸对方有些泥污的脸颊。
“要来救我……好吗，”颜砂说，“我不想被吃掉。”
直到远的那边的几人成了蚂蚁大小……最后变成灰尘消失不见。
D081才放下他，举目所及居然是一片热烈盛开的花海，对方虔诚而认真的小心放下他，把他放在花海的最中央。
一屁股坐在五彩缤纷的郁金香、月季花、绣球花、杜鹃花、万寿菊中间，颜砂二丈摸不着头脑，他也只得小心讨好对方——这是他一贯的生存策略。
掐住身边的一朵花，他递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D081，“送给你。”
松开手，对方却没接，于是两人都“看着”那花从手中掉落。
“您好，”颜砂礼貌的问，试图找到对方眼睛的位置与之对视，“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吾神。”
“嗯？”
“神……”意义不明的语调。
却透着十足的憧憬，就像是磕头祭拜了一生的苦行僧，在临终之际终于得以见到最崇高的信仰现身，想去触碰，却又怕自己的碰触弄脏了神明无垢的躯体。
但它认为的“神明”显然没有很待见它。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的神，”颜砂一字一句道，“我也从来没创造过你们，如果下次再见到我别这么说了，会引起别人误会。”
“你不想伤害我对么，那就放我回去吧，”颜砂说，“有人会为我担心的。”
垂着“头”的D081像是被打击到，半晌扭动的触须才从黑布中钻出来，把某样东西递到颜砂眼前。
就在同时，周围的所有花从根茎开始，慢慢有白霜凝结而上。这一刻似乎连风都被凝结住了，那银白色的肉片在阳光下散发着皎洁的光华，像是珍珠的润泽。
这东西……看着挺眼熟的。
之前和修斯狩猎boss冰之魔女的时候，那怪物身上就闪烁着这种光芒吧。
忍不住伸手触碰，颜砂又猛地抽回手，皱着眉，“好冷！”
只是碰上去几微妙，他的手指就有种被冰冷灼烧的感觉，但就趁他抱怨的时候，触须居然卷着肉片直直送进他的喉咙。
很深，很深……深度几乎顶到了胃，似乎确保颜砂不会吐出来。
而触须慢慢退出来时，颜砂很明显感觉D081触须扫刮了一下自己的喉咙。
忙着干呕的颜砂：“……”
这东西是在调戏他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