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的大人物都是我前任》王薯片

29、029

　　段司景走掉了。
　　而颜砂默默低着头，他拿掉了湿透的领口里的卡片，上面的部分字迹被水洇湿，却依然清晰可见。

　　“是他强迫我的。”颜砂小声道。

　　但周围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高年级，高挑的女生们穿着旧式泳装，长腿随着深蹲动作不断紧绷-舒展，头戴泳镜正在互相搭把手做准备活动，她们眼中都闪耀着欢快的光芒。

　　有人甚至勾着脚已经开始试探水温，然后忙退后几步缩到闺蜜群里。

　　今天的水好冷啊。有人笑着抱怨。

　　你就偷着乐吧，都知道刚才指挥官来过，想跟人家一起游泳就直说。几个女孩推推搡搡，这次注意到泳池旁边的学弟。

　　只见那学弟垂着脑袋，手指攥着什么，制服衬衫湿透的几乎勾勒出颤抖的背脊曲线，像刚被谁丢进水里，又很狼狈的爬出来。

　　双腿交叠蜷缩在身子一侧，而裸露的脚踝上磕的青紫一片，甚至在往外渗血。

　　学姐们对视一眼，都跑过来，“学弟，你的脚……”

　　但冲破学姐们的防线，少年却毅然决然的站起来。他一瘸一拐的蹦跶着，手里还拎着拖鞋和湿淋淋的泳镜，他目标明确，直奔泳道尽头的魏铭臣。

　　但那边的魏铭臣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似乎没有等他的意思。

　　这时，恰好迎面走来一波人潮，全是高年级披着黑色外套露出大片粗狂大腿的男生，他们穿着泳裤踩着拖鞋，正在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但经过挡在道路中央的低头紧抱外套的魏铭臣，不免投以好奇视线。

　　“同学别挡路别挡路，你是上游泳课的？”看着像教官的男人过来招呼了一声，说话像倒豆子，“换好拖鞋再进来，你这身衣服也不合格……等等，你好像不是我们年级的？”

　　他话还没完，那沉默的一年级就朝他点点头，抬脚朝门口走去。
　　他步伐有些沉重，却并不快，像是身后还拎着个小尾巴。

　　果然，教官再转头，只见那边又来了个单脚蹦跶着的身影。只是随着那人的脚掌不时蹬一脚地面使劲，受伤的脚腕开始继续渗血。

　　你们到底是……教官的话又被打断了，那受伤的学生声音居然听上去中气十足，“我们不是来上课的，打扰您了”然后继续一手拎拖鞋一手抱外套的往前蹦跶。

　　像是没察觉到衣服使劲往下滴水，而脚腕越来越肿。

　　颜砂本来以为他能继续追，但是经过更衣室时，他终于有点撑不住了。

　　手臂撑在冰冷的衣柜上，他一摸脑后，全是泳池里的水。忍不住像小动物那样抖了抖湿透的头发，他终于向前喊道。

　　“魏铭臣！”前面的魏铭臣停住了，沉默的背影像是石头。

　　“过来，帮我，搭把手……”颜砂气息有些不匀。
　　对方没回头，看起来自然也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颜砂终于怒了，他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前面那个身影。脱口而出想说一些恶毒的话，但最后终究是满心的委屈，心里像是被咬了一口。

　　四周没人，颜砂撑着衣柜慢慢坐下，磨蹭的手臂皮肤被刮的生疼，也发出刺耳的声音。

　　但他顾不了，只很心疼的碰了碰肿大的脚踝。

　　段司景刚才摔他的时候就像摔一样物品，看都没看就把他往地上砸。脚腕凸起的骨头恰好碰到了泳池边缘，又被旁边锋利的小石子划了一下。

　　他一路追过来，不得不用受伤的脚撑地保持平衡，此刻终于坚持不住了。

　　“好疼啊，”颜砂想碰又不敢碰青紫的脚踝，“魏铭臣，你就不能过来帮帮我吗……”

　　依旧没反应，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更衣室。

　　“我讨厌你，”终于，颜砂低声说，“我开始讨厌你了。”

　　他没再看魏铭臣一眼，把一次性泳镜用力仍在地上，然后很小心的穿上拖鞋——颜砂咬牙扶着衣柜继续往前走，经过魏铭臣身边时，故意扭过头哼了一声，不准备看对方一眼。

　　“那我也讨厌你。”对方突然冷不丁道。
　　那声音很干涩，像是被堵住的鼻音。

　　但颜砂转头去看时，对方却也转过了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手里的外套。

　　“我最讨厌你！”颜砂攥紧拳头，鼻头也有些发闷。
　　“那我也最讨厌你。”魏铭臣紧跟着他的话。

　　“我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你了，”颜砂说的很大声，他甚至张开手装作扩声器，故意凑到魏铭臣的耳边，“我比魏煌还要讨厌你，我比魏阿姨还要讨厌你……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讨厌你！”

　　酣畅淋漓的说完，颜砂用双手狠狠捂住耳朵，但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魏铭臣嘴唇，等待着比他更恶毒的话。

　　但少年只是沉默。

　　直到颜砂终于手酸的放下手，琢磨自己是不是说的过分的时候，魏铭臣终于开口了。

　　“是吗，”他说，“随便。”

　　魏铭臣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他继续向外走，而这时，外面却突然冲进来了一伙人。

　　是二年级的路易他们，像是迟到了，彼此脸上都神色匆匆的。
　　颜砂第一时间把脸埋进掌心，他才不要自己这么凄惨的时候被讨厌的人看见。

　　但耳边已经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有人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狩猎污染者的大英雄么？”

　　“我看也是依靠着那个冷面煞星白月蛟，才完成的任务吧？”

　　“怎么现在这么凄惨啊，哦哟哟，还往外流血呢！”颜砂移开捂眼睛的手，看见有二年级在他面前蹲下，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肿胀的脚踝，似乎准备用手捏一下。

　　被触碰的瞬间，颜砂就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

　　他微微眸色变冷，刚才的脆弱像是瞬间消失，此刻他凝视着他们，没有丝毫退却之意思，“放手。”

　　“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依靠别人，是因为自己完不成，所以觉得所有人都完不成么？我们一共消灭了七十多只污染者，你是觉得只凭白学长一个人可以杀掉那么多的污染者么，”颜砂微微扬起下颌，“那为什么学校不指派他一个人去？而是让我和魏铭臣还有白学长组成三人小队，你是在怀疑学校浪费学生资源，还是怀疑学校决策有误……

　　“或者是，你对现任荣誉校长……段司景指挥官大人意图不满？”

　　听见指挥官的名号，几人明显闪过一丝忌惮，路易瞪他几眼，率先把被踹中肩膀的男生扶起来，他们说算了算了。

　　但气头上的颜砂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攥紧手里的卡片，一瘸一拐的走到几人面前。

　　他站定在高年级男生面前，然后手叉腰，卖力的仰头看着他们。

　　那场景看上去其实很好笑，因为湿透的少年就像雏鸟一样惹人爱怜，但几人没人敢笑，只有被踹的男生嘴角忍不住上扬——因为颜砂已经站定在他身前。

　　而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面前可爱的学弟前襟大片乳白的皮肤。

　　身侧却落下一片阴影，刚才始终沉默的另一个少年走过来。

　　他用力抖了一下怀中的外套，然后披在颜砂的身上，那视线很淡的瞥了高年级一眼。

　　“还笑是吧？”颜砂狠狠道，他用力捏紧男生的两腮，把手里写着地址的卡片塞进去，又拍了拍他的脸颊，“送给你了。”

　　“这上面是你的联系方式吗学弟？”

　　“是我家的地址，”颜砂头也不回，“有胆子就过来找我吧。”

　　经过魏铭臣身边，他神情变得柔软，忍不住垫脚勾住对方的肩膀，悄声说了句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丝毫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衬衫清透的布料，他湿透的前胸正紧贴着对方干净衬衫的后背。

　　两人就这么磨蹭着走出了更衣室，谁都没说话，直到那些人看不见的位置，颜砂才很无赖的扒在对方肩膀上，他把体重整个压在魏铭臣身上，话语中已经带了一丝软意。

　　“等会再吵好不好……先等我一下。”

　　颜砂翘高了另一只脚，正扭着头查看脚踝伤势，越看越觉得更肿了。忍不住伸出食指一戳，立刻扭曲着脸嘶哈的疼到抽气。

　　“站着别动啊，不许中途阴我……比如突然后撤步什么的，我会摔倒的，那样我就真的讨厌你了。” 颜砂还不忘警告。

　　“不是已经讨厌了么？”魏铭臣突然道，他语气平淡，“到底讨厌还是不讨厌？”

　　“不讨厌不讨厌。”
　　颜砂嘿嘿一笑，他实在站不住了，只能破罐子破摔的抱住魏铭臣，从后面用双臂夹住了对方的脖颈，很虚弱的喘着气。

　　“那你呢？”沉默一会，颜砂突然小声道，“……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

　　但不等对方说话，他又摆了摆手，在唇间比了一个拉链关闭的手势，然后很自嘲的摇头笑了笑，“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我真的怕你说讨厌我，那样我肯定会超级伤心的。”

　　眉头微皱，魏铭臣转过身不动声色的看着颜砂。

　　睨着少年只能扶着他的肩膀，没有刚才面对高年级的骄傲肆意，正疼的面容扭曲——自然也看不出刚才那些话的真假。

　　“看什么，你觉得我在骗你啊。”颜砂慢慢收回手，他用力裹紧了刚才魏铭臣披上来的外套，尖翘的下巴却无精打采的垂着，“好吧，我确实骗你了。”

　　“因为刚才看见你跟罗盐薇靠的那么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很讨厌你。”

　　“但我现在突然觉得，你刚才在看见段司景和我拥抱的时候，”颜砂小声道，“那时候你应该也很讨厌我吧。”

　　颜砂没再看魏铭臣表情，而是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但我现在已经不讨厌你了，如果现在受伤的是你，我可不会这么绅士的给你当依靠，我会一脚把你踹趴下，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你在地上捂脚起不来，”颜砂抿了抿嘴巴，“你还是继续讨厌我吧，反正讨厌我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他扭过头，不再让魏铭臣看见他的表情。
　　可是心里却酸酸的，脚腕也很疼，颜砂眨了眨眼睛，努力收回眼底的潮意，眼角余光瞄到旁边魏铭臣还没走，他忍不住撇撇嘴，“你怎么还不走啊，下节课要迟到了……”

　　“服了你了。”魏铭臣突然低声道。

　　他弯下腰，示意颜砂上来，颜砂克制着雀跃的小心脏，装作不在意的慢慢抱住了对方，魏铭臣背着他走的很稳，颜砂却坐不太住了，他在对方背上扭来扭去。

　　“我是不是很沉啊。”颜砂问。

　　“魏铭臣你不用勉强的，”过了一会，颜砂又道，却忍不住偷笑，“要是还讨厌我的话，你就把我仍下去吧……你扔吧我会忍住不叫的。”

　　“你不说话啊？”颜砂小声道，“那我就当之前说的都不算数咯，你不光不讨厌我，你还超级喜欢我。”

　　“就像我超级喜欢你一样。”

　　颜砂小声道，用湿润的鼻尖蹭着魏铭臣干净的后颈，双臂更加用力的夹住对方，故意把眼前干净的衬衫也弄得湿淋淋的，现在他们终于一样湿了。

　　“但是呢，看见你和罗盐薇那么亲密，我还是很不开心，所以我才主动抱了一下段指挥官，”颜砂立刻来了精神，“但谁知道他居然不撒手了，他还说故意要给你看……他抽了太多烟，制服上都是烟味，他还用力按着我不让我跑，我吸了一鼻子的烟……”

　　但始终对他的话没有反应的魏铭臣却使劲捏了一下他的小腿。

　　那一下很重，几乎把他捏的抽筋，颜砂嘶了一声，忘记了要说的话，只是屁股还是动来动去，却被手掌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周围可全是学生啊！

　　耳根微微发红，颜砂忍不住要恼，“魏铭臣你怎么能……”

　　“别动，也别说话，”前面的魏铭臣没有回头，语气却像压抑着什么，“不然我真的会把你摔下去。”

　　于是这时，颜砂才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

　　“蒋教官蒋教官出大事了！”

　　休息室的大门被慌慌张张的推开时，蒋奇石正在大喝可乐。

　　只听门外一声巨响，他几乎把可乐喷出来，着急忙慌的把桌上零食烟蒂扫落在地，装出认真备课的架势。

　　直到发现门口的是弯着腰剧烈喘气的颜砂，他才大松一口气，把可乐罐重重放在桌上。

　　“小少爷我心脏可不好，狩猎队那次我受的打击太大，”蒋奇石还不忘开玩笑指指胸口，“医生在我身体里装了个起搏器，他们说我最多再活五年，你这么一打扰我看我只能再活五天了……”

　　但在看见颜砂紧张的神色时，蒋奇石立刻严肃道：“发生什么事了？”

　　“教官你保证不害怕，”颜砂说，“也不能告诉别人。”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话大可以告诉别人，你过来就代表你信任我，而我将回应你的这份信任，”蒋奇石仗义的拍着胸脯，“说吧到底什么事？”

　　而颜砂这时却突然沉默了。

　　他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脚尖，在蒋奇石忍不住再次询问的时候，他才慢慢抬眼，然后摇了摇头。

　　“没事了，蒋教官。”

　　哈？蒋奇石还没反应过来，颜砂已经顺走了他这的最后一块奶糖。

　　蒋奇石追出了门，却看见颜砂来时慌慌张张的脚步已经趋近于平稳，甚至察觉到他探头，对方还不忘笑着转身和他挥挥手，“真没事蒋教官，你继续你继续，我先不打扰你了。”

　　直到走到宿舍门前，颜砂笑容才收敛了。
　　他拧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糖块，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在嘴里。

　　颜砂推开了门。
　　微暗的房间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而魏铭臣此刻正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裸露的手臂上满是扭动的黑色触须——那是污染者的标志。

　　“我说过不希望你走，”他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还没反应过来，颜砂就被压在床上，魏铭臣此刻的视线太过阴冷陌生，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立刻被钳住了下巴。

　　“你可能被污染了，我出去想找人救你，”颜砂忍不住道，“而且我也没跟蒋教官说，你发什么疯！”

　　魏铭臣似乎稍显错愕，眸色也变得清明一瞬。

　　颜砂用力推开对方，开始往厕所躲去，但一瘸一拐的脚腕实在很影响速度，他刚到厕所门前，脚腕就被缠住了。

　　更要命的是，那边开始慢条斯理的往回拽。

　　“魏铭臣你弄疼我了！”颜砂跌倒在地，他胳膊肘和光着的膝盖都在地毯上磨蹭，被缠住的脚腕恰好是之前受伤的那个，对方似乎瞅准了这一点，才故意越缠越紧。

　　最后颜砂只好重新跌入少年炙热的怀抱，他不敢动，只能任由对方用那种晦暗不明的眸色凝视着他，不知何时伸出的手指抵在他唇边。

　　“张嘴，”魏铭臣低声道，“别惹我生气。”

　　“魏铭臣你生病了……”颜砂刚说完，嘴巴就被狠狠的咬了一下。

　　似乎是被甜腻的奶糖味道吸引，对方没有再松口，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颜砂被吻了个昏天黑地，口中的氧气几乎被对方霸道的掠夺一空，他才忍不住吐出舌头用力呼吸，脑中似乎因为缺氧开始逐渐模糊。

　　“这才乖。”有人摸了摸他的脸颊，却透着股陌生的亲昵。

　　然后有人把他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大号而听话的洋娃娃，颜砂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魏铭臣微烫的指尖从他湿透的下摆伸进去，用指腹担心的揉捏着他后背的汗水——混合着刚才泳池里的水。

　　颜砂抖了一下想跑，但在对方不动声色的加重力气后，他又僵直了身体停在原地。

　　“魏铭臣，你……”察觉到此时的沟通无效，颜砂最后还是老实的闭嘴。

　　他垂着眼眸，半晌，甚至还主动解开了衣领，方便对方动手。

　　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与听话，嘴巴又被奖励似的啄了一下，指尖的力道重新变得轻柔，对方也很快收回了手。

　　“衣服都弄湿了，”魏铭臣低声道，语气似乎压抑着不满，“要换干净的才行，不然会感冒……等等我，好么？”

　　颜砂眼珠一转，他微微点头。
　　但趁着魏铭臣转身的刹那，他的脚尖已经轻轻接触地面，轻轻伸向摔在地上的通讯器——但脚腕迅速被触须缠绕了。

　　“别跑，”魏铭臣不知何时回过头，语气却透着些微的兴奋，“再跑我又要抓住你了。”

　　最后颜砂只得又装作洋娃娃，柔软的垂下双手，任由魏铭臣替他换衣服。不得不说对方沉默着替他换衣服的时候，和之前正常时候别无二致。

　　但正常的魏铭臣绝对不会对他做这种事！比如此刻对方的手反复在他腰间丈量，就像在遗憾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太大了，甚至连袖口都宽出一大截。

　　“……手腕好细，”魏铭臣突然冷不丁道，“只要稍微收拢一下手就能完全圈住了。”

　　颜砂任由魏铭臣握住了他的手，甚至用掌心爱不释手的磨蹭着他的手腕，让他的那一处皮肤也跟着微微燥热。

　　颜砂忍受着反复想抽回手的冲动，不自觉的又动动腿，却立刻吸引了对方的视线。

　　少年微烫的掌心又覆在了他肿胀的脚腕上，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皮肤仍然青紫一片，看起来格外可怖，那手掌像是按摩一样，轻柔的替他活血化瘀。

　　但颜砂边享受却边觉得对方总是在偷瞄自己，那双深邃而晦暗的双眸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这阵子不能跑也不能跳了，更不能从这跑掉了，”魏铭臣低声说，“好可怜，好心疼。”

　　骗人，你语气分明那么兴奋。颜砂暗暗腹诽。

　　不过他感觉自己似乎掌握了门道。想了想，颜砂试探性的伸出手，捏住对方两颊，迫使对方视线落在他脸上，而颜砂则避开对方的眼睛，长睫微微颤动。

　　他说魏铭臣，我脚腕好疼。
　　特别特别疼……他又很委屈的加了一句。

　　果然，此话一出，魏铭臣像是整个人都凛了一下，双手终于舍得从他受伤的脚腕抽离了，对方急切的看着他，他低声问是我弄疼你了么。

　　“我宿舍的柜子里有医疗箱，”颜砂缩在被子里小声道，“里面有绷带和伤药，帮我拿出来好吗？”

　　“你放心，我不跑。”颜砂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但下一秒他却被拎着后颈衣服从被子中揪出来，现在的魏铭臣力气似乎更大了，只感觉对方小心的把他放在软垫上，耐心的拂开脚腕旁的布料，然后低着头轻轻吹了两下。

　　吹完还不忘看看他。
　　那一刻颜砂仿佛看见少年身后欢快摇着的尾巴。

　　“谢谢你，好一点了，但是还是疼……”颜砂缩着肩膀，手却已经指明了方向，“就在那边的柜子里，左数第二个柜子。”

　　“好，等我回来。”魏铭臣低声说，然后一声不响的看着他。在颜砂脸上的笑容几乎僵掉的时候，对方突然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颜颜，等我回来。”少年说。

　　但在他打开抽屉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颜砂说的医疗箱，翻找的动作忍不住更加急切，最后几乎是什么都往外扔。他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疼的龇牙咧嘴，手中的花瓶却已经摆好了架势。

　　然后只听“砰”一声。

　　脚旁是碎裂的花瓶，颜砂慌乱的手几乎拿不稳通讯器，点开第二个名字他就直截了当道：“蒋奇石蒋奇石你快来……”

　　但看到昏迷着却仿佛睡得极其安详的少年，颜砂揉着被缠绕过的脚腕，啧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一个人来，不要跟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