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的大人物都是我前任》王薯片

8、008

　　颜砂有些后悔。
　　待会还是出去和房间的主人乖乖道歉好了……就说走错了，说到底还是主脑的指路有问题。

　　说好的智能呢。

　　过了很久，颜砂几乎快等睡着了。男人才舍得从窗户旁离开，“有人来过吗？”

　　颜砂马上清醒，他正准备钻出去道歉。就听见虚拟主脑的声音恭敬道：“没有，自从您六年前复刻了这所房间开始，中间一直没有人进来过。”
　　“很好。”

　　把香烟狠狠碾灭，却小心翼翼的不让烟灰掉到鹅黄色地毯上。
　　男人扔开靠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颜砂这时看清了那人穿着黑色军装，上面镶银边，看起来威严又有气势。但他蹬着鼓囊囊黑靴的双腿却懒洋洋的交叠，整个人显得很散漫。

　　他视线在那扇窗户上停留，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计算至高神出现的可能性。”

　　“这就是您赶回来的目的吗？您想要通过我确认竞技场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至高神。因为我收集了神代史的数据，甚至包括那些未公开的资料。我的数据推算结果比人类肉眼目测的结果更为精准……所以您才匆忙赶回军校。”

　　虚拟主脑声音温和：“或许您更想知道的是，如果真的是至高神。他为什么会选择出现在皇帝陛下面前，而不是……”
　　男人陡然阴冷，“不想让我拆了你就说点有用的。”

　　他又点了一根烟。

　　几分钟后，虚拟主脑的蓝光带如呼吸般闪烁，“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资料，至高神出现在仙英座的几率为0.0001％。”

　　听到结果，段司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所以呢，修斯那家伙封锁了整个仙英座，禁止目击者讨论，严禁贵族出声，就是为了一个幻觉？可喜可贺，他终于疯了？”
　　“抱歉，数据不足，我无法推算皇帝陛下的想法。”

　　“你会隐瞒么？”段司景突然笑了，“你作为人类时，不是一直喜欢至高神么？”

　　虚拟主脑语气温和，“段司景先生，您是军部最高的指挥官，也是虚拟主脑的最高权限拥有者，我无法对您隐瞒或者撒谎。”

　　段司景意味不明的低笑两声，“最好如此。”

　　“不过我很好奇，”沉默半晌，主脑突然问，“如果至高神真的出现在您面前，您会怎么做？”
　　段司景毫不犹豫道：“杀了他。”
　　“但是根据记录，您和至高神曾有一段很美好的过去，这是否有些残忍？”

　　“美好？你指的美好是指他差点让我死在十年前，”段司景声音冷下来，“还当着我的面笑着说想和别人上床吗？”

　　颜砂捂紧嘴巴。
　　像是察觉到什么，段司景突然站起，紧绷的背脊丝毫不见散漫。锐利的视线径直扫向颜砂藏着的暗格，他挑眉，“喂，你确定没人进来？”

　　逼近的脚步声轻快，似乎透着某种兴味，颜砂忍不住向后靠去。
　　他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面对段司景……

　　原来如此，桌上那艘船模就是他在游戏里亲手摔碎的那个，但又被段司景捡起来拼好了。
　　怪不得零件上断痕清晰，他几乎不敢想段司景是怎么把那摔得粉碎的零件捡起，又是以什么心情把船模重新拼好的。

　　而那扇窗户，就更眼熟了。分手时颜砂就是站在这扇窗户前，冷眼看着段司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在他几乎崩溃时给了他最后一击。

　　“如果有机会和你哥睡一次，应该会很爽吧。”

　　……绝对会被杀的。
　　暗格柜门被打开，颜砂死死闭上眼睛，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准备。

　　几秒后，柜门被重重撞上，他听到男人低低啧了一声。
　　像遗憾，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虚拟主脑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处传来：“段先生，新生已经全部到校报道了，是否准备安排首次对战……”

　　不知道段司景什么时候离开的，颜砂爬出暗格时，天已经蒙蒙亮。

　　“军部最新投入实战的光学模拟技术，刚刚您在段先生眼里是隐形的。”

　　颜砂没再说话。
　　“您手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指挥官这里有最好的治疗喷雾，”虚拟主脑说道，“只需要半分钟就可以让您的伤口恢复如初，没有疤痕，或者您想回宿舍……”

　　“不用了，”颜砂这才抬起头，他一字一句道：“带我去找魏铭臣。”

　　-

　　医疗室内，魏铭臣静静沉睡着。
　　少年鼻梁高挺，呼吸平稳，总是透着冷漠与疏离的黑眸此时紧紧阖上。

　　颜砂趴在床边，忍不住伸出手顺着魏铭臣的流畅的下颌线向下，喉结，锁骨，再到侧肩和手臂。

　　不行，不行，不行……摸了一圈，颜砂挫败的认识到现实。

　　虽然有锻炼的痕迹，但完全没法和段司景相比，魏铭臣还是太单薄了。

　　刚才听到阴冷的威胁依然回荡在脑海，颜砂干脆不管不顾的爬上床，腿紧紧夹住被子，他低头蹭着魏铭臣颈侧，让还在发颤的身体贪婪的汲取温度。

　　“魏铭臣，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说着，颜砂便有点委屈，“这里有行为怪异会咬人的学长，还有……”
　　他声音如气音般微弱，“那个人。”

　　“那个人现在好像很厉害，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你不可能打得过他。”

　　昏迷的魏铭臣面容沉静，一言不发，像是最好的倾听者。

　　颜砂更用力的拥紧了魏铭臣，“虽然我们有婚约，但这次你好像也没办法保护我。”
　　“不过你要是能变强点就好了。”

　　对啊，变强就好了。强到加入军部，甚至超过段司景！

　　如醍醐灌顶，颜砂掀开被子，心安理得的趴在魏铭臣胸膛。趁着对方昏迷开始畅所欲言：“强到任何人都打不过你，敢于挑战你的都会被你毫不留情的镇压，他们畏惧你的力量，甚至觉得有想挑战你的想法都显得愚蠢……那时，你就能保护我了！”

　　一股脑的倾倒完心中恐惧，颜砂突然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还是祈祷让魏铭臣早点苏醒比较重要……

　　颜砂俯身，如蜻蜓点水般的一碰。
　　“快点醒来吧，小公主。”颜砂眨眨眼，充满真诚的盼望着。

　　治疗室重新变得安静，紧闭双眼的魏铭臣似乎沉溺在一个并不愉快的梦中。
　　他能感受到刚才少年颤抖的身体如被雨淋湿的雏鸟，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怕极了。

　　手旁残留的余温正在慢慢变得冰冷，就像噩梦中，他感受着怀里的身体慢慢变冷。似乎再怎么搂紧，也无法挽回那身体渐渐流逝的体温。

　　“你要是能变强点就好了……”
　　眼前是深重的黑暗，浑浑噩噩的思绪像是无尽的混沌，只有耳边的呢喃如此清晰。

　　病床上只有冰冷仪器声响彻，没人注意到床上的少年手掌摊开，不知何时手指已经深深嵌入掌心，几乎出血。
　　变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