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毕生的课题》陈年明月

11、Chapter 10 失眠的夜晚

　　吃完了饭，袁朗自告奋勇要去洗碗，邵云拦也拦不住，只好由他去了。
　　袁朗进了厨房，邵云叫着：“高城，去把那件大号的围裙找出来，别让小袁把衣服弄脏了！”
　　高城正坐在电视前跟小侄女抢遥控器，听到妈妈叫他，恋恋不舍的起身去找东西。
　　袁朗正带着手套往水池子里倒洗涤灵，高城拎着围裙就过来了：“我妈让我给你的，怕你衣服脏了！”
　　袁朗笑笑：“帮人帮到底，我这手也不方便！”
　　高城没好气的说：“转过去！”
　　袁朗乖乖的转过去，高城帮他把围裙系好，说：“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会收买人心呢？”
　　“什么叫收买人心啊，我这人天生的就是这么招人待见。”
　　“臭美吧你，你知道我原来为什么讨厌你不？”高城毫不掩饰的说。
　　袁朗停了手里的活，看着高城的眼睛：“为什么？”
　　“就是你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德行！”高城说着，神情坦然的看着袁朗，他一向是直来直去的人。
　　袁朗低头笑笑：“我知道，你向来都是好恶分明的，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还有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肯在我面前说出我缺点的人，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高城似乎是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暧昧，你俗气你，谁对你好啊，那什么，我出去看电视了，你就慢慢当你的家庭妇男吧。”
　　袁朗的笑声在高城背后响起，高城才意识到，他和袁朗共事了快两年的时间，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爽朗的笑声。

　　高城上楼，正好听到父母在说着什么。
　　邵云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你认识这个袁朗？”
　　高建国说：“我当然认识，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跟你说，我要招一个世界史的博士，结果那小子死活不跟我，非要跟铁路，还跟我说您虽然是世界史的泰斗，但是您的研究方向我没兴趣，如果我是一个本科生，我会选择您，可是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我想研究我喜欢的东西。”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敢拒绝我邀请的人！”高建国的语气里带着不容质疑的欣赏。
　　“可是今天看他的样子……”
　　“他出过一次车祸，伤了很久，又离婚，我也是隐约听铁路提过那么一回，那个口气心疼得要命，据说是伤了头，好多东西记不得了……”
　　高城没有再听下去，悄悄的下了楼，袁朗还在厨房里洗碗，哼着不成调的歌，高城拿起袁朗洗干净的碗，那抹布擦了起来。
　　“哟，高老师又来了，是抢电视没抢过小涵吗？”袁朗揶揄着。
　　高城本来想骂回去，可想起了父母刚刚说的话，又笑着说：“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孤单吗？”
　　袁朗猛地抬起头看着高城，孤单，他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任何人看到袁朗都不会把他和这个词联系起来，因为袁朗总是能轻易的融入任何一个团体，在任何时候都能露出笑脸。
　　袁朗不动声色的说：“那好啊，你就陪着我吧！”
　　高城擦着碗，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两个人就有点闷闷的忙着。
　　邵云在厨房门口说：“你们待会要出去看灯吗？”
　　袁朗说：“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出去看看呢。”
　　高城说：“那好，待会一块去吧，我们就顺便回学校了，快开学了我得去把下学期公共课的教案弄好交上去。”
　　“我那个写好了就是没排版呢。”
　　邵云听两个人在那里聊起学校里的事聊个没完，感叹道：“你小子要是对找女朋友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袁朗听了笑着：“邵阿姨您放心，我替您看着他，其实我们那边女老师对他表示好感也不少，他就是不动心。”
　　高城拿起碗要砸袁朗，袁朗笑着躲开，邵云骂道：“人家说得一点都没错，你怎么就这么事儿多，你们姐弟俩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袁朗冲高城吐个舌头，高城也无奈的笑笑。

　　其实两个大男人出来逛街也没什么可看的，袁朗和高城基本上就是在走马观花的散步，北京的冬天很冷，袁朗缩在衣服里，高城却完全一副爱斯基摩人的样子。
　　“我说，你不怕冷啊？”
　　高城得意的说：“我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生的，当然怕热不怕冷了。”
　　“这么说我就是因为冬天生的，所以才怕冷了？”袁朗的声音带着些颤抖的感觉。
　　高城点头：“没错，咱们还是回去吧，我看你快受不了了。”
　　“多谢高衙内大发慈悲。”
　　“滚！”
　　高城拉着袁朗打车回去，在学校门口道别。
　　袁朗才到了自己家门口，刚要拿钥匙开门，手机就响了，是高城打来的电话。
　　“喂，又有什么最高指示啊，高衙内？”
　　“你看见我钥匙没有？”
　　袁朗顿时笑了出来，笑声在电话里尤其的刺耳，高城郁闷的站在自己宿舍门口，到了这里翻遍了衣兜和书包都没找到钥匙，估计是忘在家里了。
　　袁朗说：“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先上我这凑合一宿吧，明天再回去拿钥匙去。”
　　高城也没有办法，回家也不方便，就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十分钟后，高城带着一身的寒气进了袁朗的家门。袁朗递过来一双棉拖鞋：“换上吧，在外边冻那么长时间了。”说着还在偷笑。
　　“笑什么笑啊，跟个神经病似的，老子没带钥匙很可笑吗？”高城瞪着眼睛要发火。
　　“不可笑，真的不可笑。”袁朗这下忍不住笑出来了：“你说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还丢三落四的，回来连钥匙都不带！”
　　“我明明记得放兜里的，记性真不好，你以为是人都有许三多那记性啊。”
　　袁朗端过来一杯水：“先喝口热水吧，压压你那满身凉气。”
　　高城拿起杯子：“你在家里就喝这个啊，咋不喝绿茶呢，绿茶多好，省得上火。”
　　“喝绿茶，我还睡不睡觉了？现在我是一点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能碰了！”袁朗有些自嘲的说。
　　高城也没说什么，端起杯子喝了起来，却对热水的温度估计错误，烫得他差点扔了杯子，袁朗吓了一跳：“怎么了你？”
　　高城捂着嘴含糊的说：“没事，烫了一下。”
　　袁朗无奈的坐在高城身边的茶几上：“你说你怎么老跟个小孩子似的，拿你怎么办好呢。”
　　高城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袁朗，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袁朗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说：“跟我挤一个床行吗，我那床挺大的，平时打滚都没问题，我去给你找个被子。”
　　高城就那么呆坐在沙发上：“都是男人能有什么问题，唉我说你睡得着吗？”
　　“睡不着就看书吧。”袁朗点起了香薰灯，轻微的薰衣草味道传来。
　　高城躺在床的一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他睡觉一向很轻，这次又是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过来，他看到袁朗竟然已经睡着了，沉静的睡脸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刚刚袁朗说他像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几乎都以为自己在心动了，莫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时候被他吸引的，高城自己也说不清楚。
　　高城轻声的感叹，你是睡着了，我又开始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