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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做鬼之后(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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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恃听了飞机上的小美人的话,竟然真的一下飞机就坐车到了一个小地方,。他随手在报亭里买了一张当地的地图,上了出租车就指着地图边儿上的那个地方道:“师傅,去这儿。”
司机是个和李天恃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大叔,嘴里叼着个烟,“兄弟,你要去这地方远啊!”言下之意则是,这车费怕是要另说了。
我好奇的趴在李天恃的肩上,一个劲儿的怂恿他,“唉,李家哥哥,你可不能被他唬住啊,快给他来个狠的。”
李天恃甩都不甩我,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然后抬头道:“就去这儿,价钱就按你说的数给。”
“兄弟,你是个爽快人。”司机大叔将烟头按灭在车门上,豪爽的一挥手,“上车。”
爽快人?冤大头吧!我在心里默默的呸了一声,我还以为能看见大叔与大叔之间的决斗,结果我看见了周瑜打黄盖!
“大兄弟哪儿的人啊?”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是比较能聊天的,坐上车没一会儿,司机大叔就开始自来熟了。
“地狱人士。”我坐姿端正的回答。
“京城的。”李天恃不咸不淡的搭了一句,半分热情也没有。
“京城还蛮远的啊,来这儿玩儿?”司机接着问。
“当然是来玩儿的,不然干嘛!”我翻了个白眼。
“嗯。”李天恃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地图。
“你这兄弟不大喜欢说话啊。”司机哈哈一笑。
“他是个傲娇伪面瘫你看不出来吗?”我对着司机比了个鬼脸。
“我不怎么会聊天。”李天恃合上手中的地图,朝司机抱歉的笑了笑。
司机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哆嗦着打了个喷嚏,他疑惑道:“唉,怎么大热的天突然凉了一下似的。”
当然凉了,谁叫你们俩不理时大爷,我得意洋洋的躺倒在李天恃的腿上,无所畏惧对他进行了五仙式呸呸攻击。
李天恃面上毫无异样,但他像是累了似的用手撑起了下巴,本该撑在膝盖上的胳膊肘正摁在我的脑门儿上,简直是赤果果的报复。
我气的哇哇大叫,但他却心情很好的微微勾着嘴角,好心情的跟司机大叔说:“您是这儿本地人么?”
“那是自然。”司机一看这冷面大兄弟突然说起话来了,颇为热情的回答:“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保证啥都知道!”
“就我去的那个地方,说是有一棵很大的桃树是么?”我还以为李天恃只是为了逗逗我才和司机大叔说话的,没想到他还真一本正经的问起问题来了。
我挣扎了几下没挣动,索性就老实巴交的让他那么摁着了。
“那棵树啊!”司机大叔颇有感慨,手掌在方向盘上磨了磨,“那树确实是有,但不好去啊,它长在村里那个悬崖上,那地方危险的很!”
“是吗?”李天恃似乎瞬间又兴趣索然起来,漫不经心的又问,“那儿有什么传说吗?”
“传说可就多了!”司机大叔一听有人问传说,顿时来了劲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你知道那棵桃树有多大吗?”司机大叔先甩出一个问题,然后不等回答,他又接着说:“四个成年男人合抱也未必能抱得住!村子里的人都说那桃树是成了精的,好在那精怪心是好的。只要有情侣去它那儿许愿,保准是白头到老啊!”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天恃要去那种小地方又为什么他会问司机大叔那种问题,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些个传说,只是他想让我也知道,所以才问。
“唉,白头到老都不说,希望能在一起就好!”李天恃笑笑,没头没脑的对着司机大叔说完,又自己尴尬的一阵脸红。
“哦——”司机大叔恍然大悟一般的拖长了声音,“兄弟你来求姻缘的啊,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较真,远远看看就得了,传说嘛,都是无中生有的!”
“谁知道啊,我以前也不相信有鬼啊!”李天恃印在司机后视镜里面的笑容带了几分诡异,整的司机一哆嗦。
“兄弟你说什么呢?”司机大叔摸摸鼻尖。
我被李天恃压扁了脸,但依旧笑了起来,这司机大叔指不定以为李天恃魔怔了,竟然还相信鬼神之说。
见我笑了,李天恃坏心眼的用一只手捏着我的鼻子,搞得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偏别人还不知道他在使坏,我只能自己委屈着。
我以为别人看不见我,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李天恃使坏,这是我的优势,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我竟然被李天恃反将了一军。
这家伙就是脸皮厚,肯定是知道我不舍得伤了他这把老骨头,所以才这么嚣张。
司机大叔说李天恃选的这个地方远,倒也没说假话,我们从中午坐车,直到下午才到,司机大叔算是手下留情,收了李天恃八百块的车费,我不知道这算是贵还是便宜,总之李天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付了钱。
他取钱的时候我无意中瞟了一眼他的钱包,他的钱包里放着一张我看着还算眼熟的照片,我的高中证件照,还是黑白的。
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收好钱夹,根本不管我看到这张照片的心情,我其实很想问他,哪儿来的,怎么找到的,可看见他那张略带凉意的脸,我又觉得这些都没必要问,我自己知道答案的。
因为天已经快要黑了,李天恃也没有着急的要去看那棵桃树,提着一小包行礼找了一脸还不错的小旅馆住下。
在别人看来,李天恃是自己一个人来旅行,于是老板热情的为他安排了单人间,连问都没问李天恃。
我有些忐忑,毕竟很久没有和他一起住过了,况且他现在不比以前,他似乎老了,我需要爱护他。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多虑了,李天恃才五十多岁,不能算是老头子,可我永远也长不大啊,或许是因为这个,他在我眼里就像一件来自远古,精致而易碎的瓷器。
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捧着他,因为他在我心里的价值要高过我见过的所有瓷器。
有人说近乡情怯,可近情情更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