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抄的抄》叶汀宇

20、如果发现一篇文章跑题严重的话，就干脆忘记标题好了（上）

　　乍一看的话，这些灰烬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凑近了观察，就会发现被烧成一块一块变得十分脆弱的纸片上，布满了奇异的纹理，像是剥了鳞片的蛇的皮肤，细细的线条将每一小块焦黑的纸片残骸继续分割成无数的小份，每一小份几乎都呈现完美的多边形状，就像高中课程中显微镜下的组织细胞一样。
　　“你看到它动了？”章若昭淡淡地问了一句，将灰烬中残存的碎片使劲捏成了灰，反手倒进垃圾桶，“自然的，因为这玩艺，一开始就是活的。”
　　！
　　我反映迅速地后撤了几步，争取远离日记珍爱生命。
　　日记是活的，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一些之前尚还疑惑的事情了。
　　比如它会自己跑回来，说不定是本身具有的行动力乃至自我意识驱使的，而记录由同一个身体或真干脆是同一个灵魂分裂出的不同个体经历的行为，也应该是自发的，并不存在很多身体共用一本日记的可能性。
　　章若昭冷眼看着我的孬种样，又在垃圾桶里抓了几把，似乎是把剩下能看得到组织的纸片全都解决了。
　　“可是啊……”
　　我最讨厌的转折语出现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是很想听，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章若昭现在出门下楼左转，把他要说出来的话喊给那棵5岁大的槐树树洞听。
　　“……活着是活着，烧了是烧了，可这些灰烬，现在开始自己重生了。”
　　“你是说像一辉那样浴火重生？”
　　“你就不能说是凤凰？”
　　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反正一辉也是凤凰没有错。
　　“与其是说凤凰，这个应该算根本就是怪物吧。”
　　“凤凰与其说是神兽，本身也是怪物吧。”我这么答过后，才发现我们稍微有点偏离主题，“不说这个，这个日记……”
　　打断我的，是来自自己身体某个深处的震动，那是与什么产生了共鸣的感觉，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共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认定这是产生了共鸣的感觉。
　　“章若昭，我下楼一趟。”
　　“嗯？怎么了？”
　　我没等他也站起身跟上来，随便一脚蹬上鞋子，冲出门去。
　　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有点像磁铁与磁铁相遇时产生反应的感觉，先不管是同极相斥还是异极相吸，反正就是在磁场里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感受，却觉得很亲切，感觉这附近有什么东西跟我是同类，相似的气场让我多少有点兴奋。
　　疾疾几步跃下最后数层楼梯冲出公寓楼，我边喘粗气边四下张望了起来，平时一派宁静的住宅区小道中现在也一个人都没有，然而那种感觉却比我下楼前更加强烈了，让我肯定，这个周围绝对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人。
　　“哥。”身后响起一声略带着喘息声的呼唤，章若昭追了下来，“怎么回事？”
　　“章若昭。”我做了让他注意的动作，“你有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听到“不对劲”这三个字微微挑了下眉，“什么类型的不对劲？”
　　他这种说法，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就意味着那种奇怪的感觉不同于感受到灵力波动，而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感受到的来自什么与我的共鸣，这让我更加兴奋了起来。
　　“啊，”章若昭低喊了一声，“该不会是日记残留在你身上的什么念吧……那也没可能没有灵力波动啊。”
　　“不对，”我口气中隐隐透着高昂，“我知道那不是日记什么的，是其他的东西……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说着，朝着感觉传过来的方向奔了过去，章若昭边追边喊：
　　“哥你那本日记的事情还没解决，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再自己找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没有理会他，感觉着那种共鸣越来越强烈，自己的意识和深处的什么东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磁铁的吸引，恨不得冲破□□的禁锢。
　　我敢肯定，就在那个拐角后面，有什么人，什么物，正在等着我。
　　我继续顺着感觉跑过去，很快转过街角。
　　“哥……”
　　章若昭的喊声被抛在后面，而我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上身穿着件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淡蓝色长袖衬衫，下身是一条同样脏兮兮并且已经开始泛白泛灰的旧牛仔裤，脚上蹬着双黑乎乎的板鞋，一头草窝似的乱发，脸上还架着副厚重的粗框眼镜，正讪讪笑着，一只手不住地搔着后脑勺，仔细看的话，后面还拖了细细一长缕头发垂到腰间，随着他搔头的动作轻轻摆动着。
　　“哟。”他打了个招呼，声音沉沉的哑哑的，不是很好听，“这个，是小时候老爹说我命轻，留了能多活些日子。”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一长缕头发的事。
　　“你是……”
　　“我叫白狼，嘛，就是白眼狼的那个白狼，职业是高中教师，唔，兼职道士。”
　　“不，我是问，我……”为什么能感觉到和你的共鸣？
　　他最后搔了一下后脑勺，另一只手里“啪”地出现了一样什么东西，当我看清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是本书，而且是我也很熟悉的书，那上面记载着我遇到的所有神佛鬼怪和我对他们做过的事情，并为我计算类似积分的东西。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我是唯一持有那本书的人，没有想到还有第二个，不，这么看来，或许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或许更多。
　　“哥，到底……”追上来的章若昭显然也认出了那本书，“这是怎么回事？”
　　我单手做了下压的动作示意章若昭不要说话，“我也有同样的一本书。”我对那个叫白狼的男人说。
　　“啊，我知道，所以我才找来了，这个，你也能感觉到的，对吧。”他哈哈地笑着，“看来你是第一次遇到同类，我可是已经见过好几个人了。”
　　不出我所料，书的持有人果然不止我一个。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这本书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得到这本书，得到通灵的力量，我一直觉得很害怕，很孤独，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以及他口中的其他人，也就是我的同类们，或许能帮我解答。
　　“我们，貌似不只是单纯的同类吧，还是竞争者。”我说话的时候，发现章若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前，比我矮了将近两个头的瘦小身躯看得出来微微紧绷着，活像只在保护主人的幼犬。
　　白狼瞥了章若昭一眼，一边苦笑一边后撤了一步，“的确是竞争者没有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