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抄的抄》叶汀宇

60、凶手就是你，以我爷爷的名义【前传！？

　　倒在地上抽搐的魔物只有猴子大小，长着一张丑陋的人脸，一点也比不上猴子可爱。说起来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很丑，会喜欢饲养这样的动物的家伙，会是怎样的人？
　　“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状况让我想到蓝螟蛉那一次造出的看不见的隔离壁，我面前的东西应该是不一样的，用业莲老师的话来说就是防护罩啥的，有点像什么少年漫画穿越，这之后应该还有个什么波若菠萝蜜得隆冬呛啥的。
　　“魔物无法攻击你…………你身上有什么？”
　　我身上……
　　我身上有个铃，是章若昭给我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通灵的东西了。
　　是这玩意儿保护了我？
　　我忙把它取了出来，“哗啦”一响，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原本魔物走动啊喘息啊发出的或粗重或细小的声音，全灭了。
　　我抬起头，果不其然发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其中还包括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的绿色光芒。
　　糟了，这玩意儿原本就是引魂的，会吸引魔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会是这东西保护了我。
　　对了对了，还有一条蛇，我给忘了，是章若昭的式神，在章若昭本体失踪之后找到我这里来的，现在变作一条项链挂在我的颈子里，不排除是这只式神保护了我。
　　但这也不对，自从到了这村子之后，所有的式神都莫名其妙的失效了，连妙妙和青儿都召唤不出来了。照例说青儿本不是冥界生物，是自然界修行的妖精，现在却也召不出来了。
　　除了这两样东西，我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莫非我本身的体质就能驱灵？
　　我欣喜了一下，马上恢复了理智。
　　坑爹呢，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杀都杀了无数回了，怎么可能有个驱灵体质。
　　不管怎么样……
　　“我们能不能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提议。
　　似乎没有得到什么有效地反对。
　　第一个跑出去的就是关昕，她感到害怕的话至少说明这些东西是有实体的怪物，而不仅仅是灵界的什么生物。
　　说起来妙妙和猫又在物化的时候，也是能让普通人看见实体的。
　　第二个退出去的，是铁如意同学，她本该是存疑最多的，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刀收回鞘，转身出去了，潇洒之至。
　　第三个才是我。
　　从刚刚进入教堂我就感到有些不舒服了，我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路过业莲老师的时候，他还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让我的背后麻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个鬼地方，任何时候都不喜欢，失去记忆前的那一段时间是不是真心喜欢着自己居住的这个村子呢，现在已无从考证，至少现在的这里散发出的一切气息都让我毛骨悚然。
　　“呐，老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我问走在前面的业莲老师，顺手把关昕朝身后扯了一下。
　　“嗯？”业莲老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我，只是淡淡地说，“啊，就去你的地方吧，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的地方？我的地方……是说爷爷，不对，外公的住所吗？
　　从外公去世，我离开时起，那个小宅就应该已经荒废了吧，除非谁再住进去，然而这么畸形的村子，除了细胞分裂女和她们的家人外，真的还会有其他人移居进来吗？
　　“去那里……是……”
　　“嗯，我有点感兴趣，对你们家……那点事。”
　　“…………”
　　四肢百骸都不悦起来，因为行走在这么一个糟糕的地方。
　　身为局外人的铁如意同学倒是没有一句废话，始终走在与业莲老师并肩的地方，两人的背影将前路上的风景挡得死死的，我和关昕只好踩着他们的脚步，却丝毫不知道这一步踏下去后再前面会有什么，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唔！”
　　把我从恐惧中解放出来的，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说不上是身体哪个部位传来的，只觉得瞬间内脏像被掏了出来，四肢像被剁了下来……极致的痛苦我尝试过，然而比这还要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却是第一次。
　　“啊！！！”
　　我双手抱住胸口，跪倒在地，咔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
　　“呀啊！！！章、章若虚！？”一直走在我后面寸步不离的关昕最先做出反应，但她的话，除了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倒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多余反应。
　　“怎么了？”
　　铁如意同学大步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托住我正朝后倒下的背部。
　　“中毒？”
　　“不是的，你让开。”业莲老师取代了铁如意同学，翻手抓住我的脉门。
　　“…………怎样呢，你们三人中的一个，正在遭受攻击，就算说他已经死去了，也不是不可能，小姑娘你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但章若虚，恐怕片刻间就要因为某些平衡被打破而死去了。”
　　三个人中的一个，说的是我，关昕，和司马耀。关昕和我好好地在这里，那么受到攻击的就只能是司马耀了，说不定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会给出这么严重的反应，作为三位一体的我们三人，却并不是互相支持彼此的命理，我单方面地被那两个人支持着，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都会死掉。
　　几个月前，我似乎还不存在这个状况。
　　非要分析的话，我们三人的羁绊加强，是从章若昭消失开始的。
　　我命理极轻，天生需要半身支撑才能活下来，爷爷为了我才将墨川炼化出来，补我命理的缺，这才不需要司马耀和关昕的存在。
　　然而在章若昭消失后，一切将我和那两个人渐渐连在了一起，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一切的走向会到达什么样的地步。
　　总之我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快要死了。
　　“呃呃呃………………咳…………”
　　喉咙里涌上一股股鲜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疼得像是被人拿电钻在钻。
　　“怎么办怎么办！”关昕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记得曾几何时，自己好像也听过章若昭为了我哭泣的声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觉得是那样不可思议，那个自己一直惧怕着的小恶魔，竟然会因为自己受伤而哭泣？
　　但现在想想，那就是我的亲生弟弟啊，是从我小时候就守护者我的神，是爷爷留给我最后的宝贝。
　　宝贝…………
　　宝贝…………？
　　“别愣着了！还不赶紧找医院！”
　　当机立断的并不是身为成年人的业莲老师，而是铁如意同学。
　　她牵起我的一只胳膊，矮身将我背了起来，我的胸口立刻因为压迫而传来了肋骨断裂一般的疼痛，令我再次发出可怖的悲鸣。
　　尽管体型修长，却看似纤细的铁如意同学，毫不费力地背着我狂奔了起来，像是要把我的灵魂也摇出体外。
　　“等……等一下……”
　　“啥？你给老娘闭嘴，死在我老娘背上小心老娘分尸！”
　　………………
　　好可怕！比魔物啥的还可怕！
　　“不对，没有医院……”只是说几个词而已，感觉连肺都要爆裂了，“拜托你，带我去那个地方……无论如何……”
　　“你快死了哟？”
　　“拜托了，去的话，应该就不会死了……否则…………”死都不会瞑目吧。
　　“嗯，算是遗愿吧，虽然重要的是让你活下去，但遗愿不完成的话，恐怕不行吧。”
　　啥遗愿啊！我真的要死了啊！别这样诅咒我啊！虽然很疼但不会死的吧！回答我啊！
　　铁如意同学奔跑的步伐丝毫没有停滞，难以想象以她的身材是如何背着一个体型正常的高中男生一路狂奔的。
　　“拜托了，我会指明方向，请向那里……”
　　“明白了，在那之前死掉的话，别怪老娘没警告过你！”
　　………………还是好可怕！
　　在颠簸的背上，我扭头看到业莲老师和关昕跟在后面，接着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给铁如意同学指明了最后的方向后，就昏倒了过去。
　　石汨说过一段话，当时的我没有任何思考余地，没有你能体会到那段话中深层的含义，现在想一想的话，似乎有点清楚了。
　　爷爷有三件宝贝，按石汨的话来说，就是谁成为了石家的合法继承人，谁就能将三件宝贝都继承到手里，而石汨要杀我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我成为了爷爷的继承人，而他这个直系的儿子却没能得到老人家的衣钵。
　　话到这里就清楚了，我既然是继承人，说明除了那个在爷爷去世前就被石汨抢走的，其他的宝贝都在我的手里，并且这个事实，石汨也是清楚地知道的。
　　因此另两件东西中的任何一件都没有藏在老宅里，而是真真正正地在我手里。
　　白狼老师的看法是，既然我的母亲也是爷爷直系的女儿，那么她极有可能手握着这些东西。
　　原本我也有这样的猜想，才会同意让白狼老师先去调查我家的老宅和我的母亲，而我带着关昕去业莲老师那里躲避石汨的追杀。
　　但是现在我清楚了，仔细地回想了石汨舅舅的一番话后，我终于明白了，即使不知道三件东西全部的正体，但至少第二样东西，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如果我现在不是快要死掉的状况，或许事情会出现转机也说不定。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宅了。
　　在我死去之前……
　　“到了！”随着铁如意同学脚步的一个停顿，我猛地震醒了过来，通体再次传来剧痛。
　　“……嗯……就好像名侦探开始进行最后的推理一样，总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到解谜的地方…………咳……现在……我们到了………………”
　　“章若虚！！！你怎么来了！”
　　从那个最后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属于白狼老师。
　　同时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找回来呢，果然还是事先把你杀掉的好吧……还是说，这孩子完全死掉之后，你也会如我所愿地，彻底消失呢？”
　　这才是我说的吧，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章若昭，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