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茶香》断了尾的鲸鱼

19、三（4）

　　安卿羽抬头看窗外！
　　夜静悄悄，寂静的可以容下所有心事，包括他无处安放的心情！

　　“这些药丸是我花两年半时间研制而成，一共六粒，关键时候能续命。”
　　南琯拿出装在青花瓷瓶中的药丸，递向安卿羽。
　　“安先生，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可以救你！”
　　安卿羽仿若未闻，没有接过药丸瓷瓶。
　　南琯怔怔盯住他一会，感觉根本无法进入他沉浸的状态。把瓷瓶放在桌上，她静静转身，门前停顿回首看轮椅上窗边的人，月光洒落他的睫毛上，闪着金黄。

　　南琯回到王府房间，戴着她模样□□的丫鬟还躺在她床上沉睡。
　　她动作小心的用调制的药水洗掉面具，背起丫鬟送她回自己房间。洗漱好歇息时她已筋疲力尽。
　　明明很累却睡不着，脑中不断盘旋南吟和安卿羽旁若无人的默契。撇开安卿羽病入膏肓不计较，他们两人一起，静谧的画面她觉得很美好！
　　偏偏，安卿羽非但身体已经衰竭，就连生存下去的意志也并不强烈。
　　吟吟，她祈祷她坚硬冰冷的心面对安卿羽时同样坚不可摧！

　　******
　　南饰背着大袋银子回到酒楼。
　　进门，一股诡异的气氛扑向她，充满整间屋子。
　　被她从安宅支来的冯书予坐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盯向窗前站立的水央，她进来他只撇目看她一眼，视线又重回水央。
　　被注视的水央抱臂在窗前，十分硬朗的侧颊被烛火照着金黄。他平视窗外，睫毛停顿许久才翕合一次。
　　南饰对他印象，这人冷血无情且十分难接近。此刻，他却有说不出的柔和，令人忍不住心也跟着柔软！

　　“麻烦两位，我很累要休息了，请便不送。”
　　南饰把银子扔在床尾地上，转身去洗水盆边洗手擦脸。一路疾驰回来，银子背着又重，实在太费体力。
　　洗漱好，房间里两座石雕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自便还是赶人，你们选吧！”南饰撩起袖子，扇开折扇一副要打架的气势。

　　总算，有人动静了！
　　冯书予气急败坏冲水央叫：“今日若非我及时拦住，他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南饰挥挥扇子，到窗前目光掠过水央，定睛冯书予问：“他去刺杀柏候辕了？”
　　“你知道？”冯书予吃惊。
　　南饰不以为然，“他难道不是刺杀柏候辕失败，被安卿羽救下，所以自愿留下？！”
　　此时，不仅冯书予，一直静默的水央收回目光，转睛对她另眼相看。
　　“你如何知？”水央冷冷开口。
　　“听故事听来的。”南饰挥着扇子坐到桌前，倒了杯水灌下。
　　水央注视南吟无所谓神情的面容！
　　她竟然对他的底细如此了解，究竟还知道其他什么事？那件事也知道？
　　“其他就不知道了。故事只说你在柏侯府受伤，之后情节是我自己推敲猜测，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南饰回首对视水央，唇边的笑灿烂无忧！

　　“二掌柜，你真……”冯书予对南饰竖起大拇指。
　　南饰折扇挥开他的手，贼贼的坏笑道：“我不仅知道他，我还知道你和安卿羽同门师兄弟，争风吃醋师父偏爱，偏激且刚愎自用的性格你于是出走师门，在外流浪扮地痞惩恶扬善！如何？对了几分？”
　　冯书予脸色不好看，依旧好风度承认：“全对！”
　　南饰瞧他嘴角抽抽的小动作，好心情的不计较他们私闯她房间之事。

　　水央一旁听闻勾起唇角，圈出极淡的笑。这些，大概同样听故事得来。
　　南饰性格看似不着调，但论智谋才略，大概安卿羽也及不上。她从不按常理出牌，出招毫无套路，所以胜于无形。
　　她整日在街上晃荡，该知道的无一瞒过她！
　　如此小女子，却有大智慧！
　　他对她，究竟是防，还是……
　　他回身，南饰目光偏巧与他对视，她唇角一抹他看不懂情绪的似笑非笑！

　　******
　　卯时，勿扰端水进来让安卿羽清洗，触碰到他冰冷的手。
　　“先生，您手怎么如此凉？”
　　勿扰目光搜寻薄毯，床上被褥和昨晚一样，未有动过痕迹。
　　“先生难道一夜未睡？”

　　门口响起动静。
　　安卿羽缓缓转首看去，南饰静立在外间，一身清新注视他！
　　他的声音沙哑：“你……”不是已经离开？
　　低入谷底的心不可置信的渐渐飘升，喜悦的心情晕开在眼底！
　　“先生。”
　　南吟叫他一声，朝他走近。

　　安卿羽视线一寸寸收紧，凝视她平静无波的双眸，回升的情绪慢慢从理智中跌落。
　　……
　　“先生，您不该如此对她！”
　　“您有许多其他选择，偏偏不该是她，您自知身体情况，也知她性情。她的生命含苞待放，若就此停步枯萎，您怎忍心？”
　　……

　　南吟越走越近……
　　触手可及的距离……
　　“勿扰，扶我上床休息。”
　　安卿羽吃力的站起身，眼睛掠过南吟，在勿扰搀扶下平躺床上。
　　闭眼前交代勿扰：“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勿扰回身看南吟一眼，应下。

　　房门外，勿扰安慰南吟。
　　“应姑娘，先生是累了，您别乱想。”
　　南吟点头转身离开。

　　昨晚，南琯临走前去她房间。
　　“伤势已无大碍。”南琯把脉后拿出一瓶药丸递给她，“每日一粒，巩固身体。”
　　她默默拿过收起。
　　南琯对她说：“吟吟，明日你搬回酒楼住吧！”
　　她摇头。
　　“你还想继续留下？”
　　“我留下一个月，他答应觐言休战！”
　　南琯沉默。
　　竟然，安卿羽和亲是为南吟。
　　他用剩下的时间任性自私一次，留南吟在身边；达成她的愿望，他用自己交换两国和平！

　　直到离开，南琯对此事再无交代，只是临走前叮嘱南吟。
　　“路上照顾好自己，事情办完我去找你！”
　　这样两个人，教她如何狠心分开他们！
　　为今之计，她必须尽快找到方法医治安卿羽，否则就要在月满之时尽快带南吟离开安卿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