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30、第二十九章

　　离开擂鼓墩，两人又沿路走了走。

　　想到随时可能收到杨县令那边的消息，这一去不知又会是多久，而且势必还要再走一次树林，蓝忘机很有前车之鉴的买了几个饼子，先拿一个给魏无羡占嘴儿，其余的就取了新的乾坤袋收好。

　　魏无羡笑的前仰后合，心道这要是让别人知道泽世明珠含光君的乾坤袋里装的不是符篆法器而是几张大饼，那仙门百家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惊掉下巴了。

　　笑着笑着，魏无羡忽然身体一凛，自怀中摸出一张符篆夹于指尖，符篆顿时无风自燃。

　　魏无羡恢复正色道：“蓝湛，有消息了！”

　　蓝忘机随即牵住他的手快步行至无人之处，祭出避尘，揽着他的腰身一跃而上。

　　杨县令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昨天自二人走后便迅速安排重审，不过是一夜一天，竟然真的审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那个当铺王掌柜也并非完全无辜。

　　卷宗前面所说的确属实，这王掌柜觊觎秀才娘子已久，却苦于娘子洁身自好，根本近不得身，只好从秀才这边下手。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秀才好赌便是绝好的契机，王掌柜开始借钱于他，等足足借够了二百两，这才露出本来面目，也就上演了秀才让妻的一幕。

　　然而就在此时，事情却出现了重大转折。

　　那王掌柜趁着月色偷偷摸进秀才家里，乌漆墨黑间看着床上的人睡的安静，不禁暗自庆幸，忍不住就要扑上床，没想到这一扑竟扑了个满手粘稠，举到面前一闻，好大的血腥气！

　　王掌柜就着月光一看，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这秀才娘子下半身翅果，直挺挺的倒在血泊中，双手还保持挣扎的姿势，脖腔子上竟已是没了脑袋！

　　王掌柜妈呀一声惊叫，本能的就想要逃走，因为黑灯瞎火又张皇失措，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起来时无意间扶了下墙壁，这就按下了那个血手印。

　　第二天秀才回来，看见妻子竟然惨死，悔恨交加，豁出前程不要，就报了官，并且把他和王掌柜交易的事全盘托出。

　　前任县令姓关，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虽是把随州城治理的一塌糊涂，却正处在升迁的考察当口，当时就乐了。

　　正愁这升迁之际身上没有什么好的政绩，这凶杀案就送上门来了，当即着人抓捕了王掌柜。

　　对于与秀才交易之事王掌柜供认不讳，杀人之事却是绝口否认，不然也不会呆在家中等人来捉。

　　可秀才就是人证，秀才家墙壁上的血手印就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王掌柜是百口莫辩。

　　问他凶器和头颅藏在哪里，他当然也是招不出的，那县令见多了这种，冷笑一声，红签子一抛，大刑伺候。

　　果然，这王掌柜养尊处优大半辈子，身娇肉贵的，用刑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招了。说凶器和头颅趁着天没亮都扔在了大江里。

　　关县令一听，笑了。还真是不错，连打捞的活儿都省了。那可是长江，水流湍急无比，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扔进去的东西早已不知被冲出多远，断无再打捞出来的可能。

　　至此，人证物证俱全，犯人也已招供画押，一个重大凶杀案只用了几个时辰便被破获，关县令很快得到上级嘉奖，竟然提前升迁了。

　　而昨晚杨县令先是亲自提审了王掌柜，让他把当晚之事细细道来。今日白天又带领捕快和仵作去秀才家里和乱坟圈仔细勘察了一番。

　　王掌柜这边审出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他与秀才约定之时，确实有个人在他们旁边经过，也许真有可能是被听去了什么。那人是赌场里的打手，叫杜四，没做打手前，正是个杀猪的。

　　而秀才家中和乱坟圈那边，也有了不小的收获。墙上的血手印是右手，而重新验过女尸则发现颈部切口为左撇子所为。

　　“所以，杨大人的意思是这案子脉络已经梳理清楚，就差抓捕杜四了？”魏无羡摸到桌上的茶碗，递到嘴边。

　　“恰恰相反。是陷入僵局了。”杨县令也喝了口茶，继续道：“二位没来之前，我常服去赌场观察了一下那个杜四，确实是个左撇子，且身强力壮，手劲很大——但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凶手，无法对他进行抓捕。”

　　杨县令叹了口气继续道：“而且，前任冤案，本就难翻，这次没有证词，又找不到头颅和凶器，若是被人捅到上面，怕是很难收场了。”

　　魏无羡沉吟了一下，说道：“没关系，杨大人，此事既然是我二人有求于你，必然不会让你为难，不知杨大人……会不会赌上两把？”

　　“这……咳，不怕蓝公子笑话，本官还未入仕前，跟一起求学的同侪是去过几次的。”

　　“好，那事不宜迟，请杨大人带路，我们去会会那个杜四！”

　　赌场。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不甚熟练的下着注，神情也很是局促，一看就不是经常混迹赌场之人。

　　跟他一起的两名男子更是鹤立鸡群，尤其是那个白袍的，肤白胜雪，衣袂飘飘，反正这赌场开了这么多年，是没进过这么仙风道骨的人。

　　而那黑衣青年，虽不似白衣青年那样出尘，却也是难得的俊朗，一张笑脸灿若桃花，不时在前面下注的中年男子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半个时辰下来，赌桌上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

　　因为这中年男子一直赢。

　　开始赢很正常，因为庄家遇见“新人”总会先放上几局的水把人勾住，可这一直赢就不太对了。庄家的脸渐渐有些变了颜色，暗中加大了出千的力度。

　　可还是赢。这中年男子看上去朴实无华，却如有神助，筛盅一落，他就知道里面骰子的点数，押大押小，百发百中。

　　随着中年男子面前的银子越堆越高，庄家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向旁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种一闪而过的眼色，忙着下注的杨县令是注意不到的，但他身后的蓝忘机却一直在监视左右。见对方有了动作，他不动声色的捏了捏魏无羡掌心。

　　魏无羡会意，立刻上前揽住了杨县令肩膀，故意嚷嚷到：“我说杨兄，你这赢了有没有三四百两了？”

　　杨县令看看了面前的银子，粗略算了一下，道：“不止，这估计怎么也得有一千两了。”

　　“不是吧？这么多？可以了可以了！我们赶紧走吧，回去晚了我娘子又要罚我了！”

　　蓝忘机在身后看着他俩，心道：正事晚归，免罚。勾肩搭背，重罚！！

　　果不其然，三人刚一行至赌场外僻静之处，就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蓝忘机神色一凛，将魏无羡与杨县令护到身后，广袖一挥，这几人当即瘫倒在地，竟是晕的无声无息。

　　杨县令看的目瞪口呆，颤抖着对魏无羡道：

　　“……这些人，死了？”

　　“杨大人你想什么呢？我家蓝……老二，从来不对寻常百姓用武的。他们不过是晕过去了，等下他们醒来，就会把这些都忘光的！”

　　“哦，好，好，哎，想不到这魏公子看上去文质彬彬，打起架来竟然这么厉害？”

　　“哈？”魏无羡大笑，道：“厉害吧？我这兄弟，十五岁就能跟我打成平手，十五岁之后打架就再没输过！”

　　“啊？那你岂不是更厉害？”

　　“我嘛……我不用厉害，他厉害就行了！”

　　蓝忘机清除几人记忆后，走过来看向杨县令。

　　“哦！他，他就是杜四。”杨县令指着其中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大汉，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颔首，转身在魏无羡掌心写了些什么。

　　魏无羡感受着掌心的字迹，眼睛渐渐睁大，差点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