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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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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安歌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微微发麻的时候,祖庙里传来了巫师唤人进去的声音。众人站起身,一批批进入庙中。
诺敏小声的和安歌说着:“进去后再上柱香,我们的事情就大概结束了。”
安歌侧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诺敏的眼中闪动着期待的神色。她不禁笑了笑,小公主性子好动,自然会觉得这类庆典难熬。
进入祖庙后,男女分站于两侧。祖庙最里面的地方,站着身着黑衣的巫师,而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的,则是一身白衣的大巫。
在所有人都进来后,置于四角的鼓被敲了一下,厚重的鼓声于庙中散开,众人按着身份依次上前,从大巫手中接过一炷香。很快,就轮到了诺敏和安歌。
诺敏参加过这么多次的庆典,自是知道该如何做。她从大巫手中接过还燃着的檀香,上前插在佛像下面的香炉中,而后就安静地走出祖庙。
等诺敏上完香,安歌便也缓步上前。大巫抬手从手中握着的香里抽出一只递给她,安歌接过,浅笑着颔首。大巫愣了愣,随即挪开了视线。
出了祖庙,诺敏已在外面等着了。见安歌出来,就立即走上前去。
“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下山去了。快走快走,总算是结束了!”
安歌侧眸往身后看了眼:“可汗他们呢?”
“阿布同几个王兄还得去二楼祭祖,幸好我不用。”
安歌眼神动了动:“祖庙二楼,是做什么的?”
“啊?什么意思啊?”
“我昨日来过祖庙,去二楼看的时候,似乎看到墙上有血……”安歌压低了声,作出犹疑的神色来。
诺敏愣了愣,有些语焉不详地说道:“大约、大约是什么猪血之类的吧。”
安歌见状便不再多问了。
想来这祖庙二楼的事情,应该只有漠北的王室才知道。
这日对于安歌而言,只需去祖庙上柱香,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祭祖等后续事宜,都是查干巴日、苏布道等这些受宠的王子才要做的。
这也是一种认证,说明他们几个人都有继承可汗之位的可能。
大约到了酉时,查干巴日等人才从祖庙出来,而巫师则需要在里头忙到更晚。
一切后续事情都处理干净后,众巫师才从祖庙离开,大巫走在最后,垂着眼,手中拿着方才庆典时穿的宽大羽衣。走了一段路,他蓦地停住,抬眼看向不远处。那里站着个女子,也穿着一袭白衣,逆着夕阳朝他温柔一笑。
“公主。”大巫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并不诧异她会出现在这里。
安歌笑了:“大巫是算到我会在这么?还未见到我,就先停下了脚步。”
大巫皱起了眉头:“公主现在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请大巫帮我一个忙。”
大巫闻言,没有接话,只是继续朝着旁边走去。似乎很清楚,她要自己帮什么忙。
但显然,他并不想同意。
就要大巫走过安歌身边时,她突然开口:“我知道大巫慈悲,不知能否再帮我一次。”
“我记得之前我同公主说过,为大巫者,应当不入世俗。”
安歌不由顿住了。
大巫侧身朝着安歌微微折身,而后就要离开。但就要走下石阶的时候,身后的女子却又开口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
安歌见前面的人停下了,又接着说道:“我试过很多法子,但可惜这只有一条出路——是我不想选的路。”
无论如何,和亲公主只能嫁给可汗。除非巴勒和死去,否则新可汗无法继位。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办法,但这,需要大巫帮她。
这是她在刚来漠北的时候,因为查干巴日的话而想到的,这是她必走的一步棋。
大巫转过身,他的眼中融进了夕阳,让安歌恍若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温柔。但细看之下,却发现大巫仍旧是那般清冷的模样。
“王室的事情,我不会管。”
说罢,他便离开了。这次,他没再停下。
安歌看着大巫离开的身影却是一笑。来时,她便没有想过这事能够一次成功,她还有两个月,这些日子里,她会让他同意帮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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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敏向来外向,前几日刚到驻扎地的时候,还能够忍着安生几日,但很快,就同其他贵女们去玩了。
安歌从宝音口中得知,诺敏去了远处的一片林子里打猎,便换上了一席榴花红裙,去了诺敏的毡帐那。
到了地方,安歌过去唤了几声,诺敏自是不在的,但是却把住在不远处的苏布道叫了出来。
他看着红裙雪肤的安歌,眼中闪过丝惊艳,不过很快就散了。
那丝惊艳,也只是出于对美丽事物的欣赏而已。
“公主,诺敏同塔娜她们去玩了,恐怕得到用晚膳的时候才会回来。”
塔娜是札萨克台吉家的贵女。
安歌闻言,面上露出些懊恼:“这样吗?那我可真是来的不巧。”
苏布道见状,不由多问了句:“公主可是有什么事?若是不介意,公主可以同我说,等诺敏回来我会告诉她。”
安歌笑了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来找公主玩罢了。”
她看了眼苏布道,略带些试探地开口:“不知殿下此时可有空,可能带我去骑马吗?”
苏布道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但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
他想起,除了诺敏,其余的贵女都并不喜欢这个大周公主。不只是因为她无权无势,也因为她只是大周送来的“礼物”。而且这份“礼物”,过于貌美了些。
他抿了下唇,应了下来。
因为漠北人人都会骑马,故而这边的驻扎地也是有马场的。苏布道领着安歌到了马场,里面仅有几人在骑马。顾及之前安歌骑的马受惊的险况,苏布道特意挑了匹温顺的马,并且站在地上替她牵着。
安歌见此,心中挑了下眉头,面上却是露出迟疑的神色:“殿下替我牵马……”
苏布道以为她是担心,此举会让人对她产生非议,便安慰道:“马场没什么人在,且都在远处,不会有人瞧见的。”
安歌笑了:“不是的。我是想要骑马,可若殿下牵着马,这就失去了骑马的乐趣了。”
苏布道明白了她的意思。
骑马飞驰是十分自在的一件事。他顾忌她的安全,也想着她平时温柔的模样,应是不喜那般快意地骑马。却没想到她柔弱的外表下,却也藏着胆大的心。
“公主不怕马再度受惊?”苏布道还是提醒了一句。
安歌摇了摇头:“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而且……”
安歌朝着苏布道一笑,“不是还有殿下在吗?”
苏布道笑了声:“是我多虑了。”
说罢,就放开了手中的缰绳,从马厩中牵出自己常骑的一匹马:“公主在前面骑吧,我在后头跟着。”
安歌对着苏布道挑了下眉:“我骑多快,殿下都能跟得上吗?”
苏布道闻言,面上难得出现了有些自傲的笑容:“公主尽管可以试试。”
安歌一笑,猛地一夹马腹,骏马立即便朝着前面飞驰而去。苏布道不急不慢地晃了下缰绳,身下的马就很有灵性地跟了上去。
苏布道的马术十分不错,这也是他很自信的一个方面,不用说如今只是骑马,并不比赛马那般,还需较量马术的高低。
不过,安歌本也不是打着,要赢苏布道的目的去的。她明白自己初学骑马,在控制马匹上,远不及漠北的王室来得娴熟。
这一切,不过是她故意设计,用来接触苏布道的借口而已。
像查干巴日那般自大傲慢的男人,大多喜欢的是柔弱堪折的女子,所以她在他的面前,会有意放大这一方面。然而苏布道面热心冷,只在意他的妹妹,所以她从诺敏入手,引起他对自己的怜惜。
不过这种男人,并不喜欢完全依附别人生活的菟丝花,他们喜欢聪明的、但又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女子。
所以,她一边利用他对自己的怜惜,让他同意一些,于他而言无关痛痒的事情,然后再摸索着他的喜好,慢慢展现自己的柔韧和‘小聪明’。
这才是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