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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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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怨气这么重,灭门惨案,再没有比这更冤的事了。
周尔的中指与食指在空中绕了几个圈,指腹便整齐地破出一条口子,几滴暗红的血珠悬浮在空中,他祭出锁魂箱,血珠立马如见了羔羊的饿狼,紧紧附了上去,黑沉沉的锁魂箱立马就变成了血红色,在空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四周的花草树木都消失了,空旷的原野上,只有一群蛰伏在地底的厉鬼。
周尔走在锁魂箱下,引得百鬼争相探看,却又没人敢走近,他扫了一眼,发现方圆百里的鬼都被这座宅子给吸引了过来,他们朝圣般地盯着周尔,一个个张开了空洞的大口。
“等一下!”周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盘腿坐在地上,锁魂箱悬在他头顶,从一个手机的尺寸缩成了一颗珍珠大小,周尔被锁魂箱的光笼罩在下面,他知道,这些鬼都想吸一吸这锁魂箱上好的精元。
“我跟你们打听一个人。”周尔笑道:“谁要是能告诉我,我保他能涨百年道行。”
耳边涌出了呼呼的风声,那是百鬼们在兴奋地欢呼。周尔想了想,说道:“你们,有谁叫丰启渊吗?”
有一摊黑气化成一个系着围裙的的中年胖妇人,她的眼睛很大,大得眼珠都要蹦出来似的:“我们家老爷早就去投胎了。”说完后,她便又化成一团黑气,隐匿了起来。
“哦。”周尔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你们,有谁叫丰子晋吗?”
“我们少爷也早就投胎去了。”黑气中现出了一个书童打扮的人。
“第三个问题。”周尔说:“你们,有谁叫周承安吗?”
这个问题一出,耳边的百鬼咆哮声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周尔心想,看来是有了,他追问道:“谁叫周承安?”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气突然四散奔逃,消散地无影无踪,周尔腾地站起来,心想,这是怎么了?
身后有一股巨大的邪气逼过来,还有一股震慑五脏六腑的声音响起:“听说你在找我?”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周尔立马将锁魂箱收在手心,又燃起几道血符咒,来自幽冥的地狱之火瞬间将周承安围了起来,周尔的口中念念有词。
烈火中的周承安实际是一团黑气,看不清模样,他只突然冒出一句:“是你。”
“什么是我?”周尔顿了顿,心想你一个民国的鬼,难不成还认识我?他骂骂咧咧:“别攀关系了,今天你就是我孙子也得死!”
周承安周身的那团黑气蓦然变大,直将烈火也笼罩了进去,他将火焰卷起来,直扑周尔而来。
周尔在身前筑起一道避火咒,边后退边将地狱之火收进锁魂箱,他顶着直逼过来的压力,腾出一只手,将所有的血符咒都撒向空中。
每一张符咒都变成了一把利剑,刺向了黑气的正中央。
胸前压力稍减,周尔开始反攻,他驱使锁魂箱开始吸收周承安的鬼气。
黑气中央响起一声惨烈的哀嚎,周尔急切地走过去,还没等走近,便被一股力量正中心肺,喉头立马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液,锁魂箱在空中晃了晃,再看前方,周承安已经趁机逃得没了踪影。
黑雾散尽,天台的花花草草正迎风招展。
周尔将口中的鲜血呸进旁边的花坛中,他捂着胸口,慢慢地下了楼。
回到三楼的房间,浴室里传来声响。周尔将门关上,看了看漆瑜的床,只见被子被揉成了一团,床上并没有人。
他走到浴室,见门开着,漆瑜正在镜子前刷牙。
“怎么醒了?”周尔看着他笑:“还半夜起来刷牙?”
“突然想起晚上喝了姜汤。”漆瑜看着镜子,刷得很细致:“没刷牙就睡了,不好。”
周尔走过去,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真的吗?真是不是因为想我睡不着,才起来刷牙吗?”
漆瑜嘴里含着泡沫,肩膀微微一怔,周尔立马掐住他的后脖颈,用手指在他的背后划了一道咒,再用力一拍。
漆瑜眼中的黑眼珠立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周承安是吧?不是什么人都能乱附身的。”周尔抠着漆瑜背部的脊梁骨:“我劝你乖乖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喜欢他?”周承安被周尔的符咒压制着,声音像一把破旧的二胡:“你可以不客气,我也可以,不如你动手试试。”
周尔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就将漆瑜劈晕,他用胳膊接着漆瑜缓缓倒下的身体,叹了一口气。
虽说民间有许多鬼附身的传言,但其实,鬼是很难附到人的身上的,除却外界的风水日照月华等因素,人的阳气太盛,若鬼魂强行附身,往往会被灼烧得灰飞烟灭。
难不成漆瑜是个招鬼的极阴体质?周尔摇了摇头,他将漆瑜打横抱起,正准备抱他上床,又看见了他嘴里的泡沫。
天,是不是还得叫醒他,让他把牙刷完啊?这事跟尿尿一样,旁人没法帮忙啊!
周尔将漆瑜放下来,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抚,咒语消散,漆瑜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周围,对周尔说:“我......我怎么醒了?”
“你梦游呢。”周尔将牙刷塞进他的手里,催促道:“你晚上不是喝了姜汤吗,不刷牙就睡觉,多不卫生,快!”
漆瑜接过牙刷,将嘴里的泡沫吐了出来,他挤上牙膏,开始继续刷牙。
“早点睡觉。”周尔笑嘻嘻地上了床:“我困了。”说着,他就用被子蒙住头,弓起了身子,睡了下去。
漆瑜刷完牙,出了浴室,他走到周尔床边,停留了几秒,突然拉起被子,将周尔的头露了出来。
周尔受了伤,正在被窝里疼得忘我,陡然见被子被拉开,有光照进来,便赶紧用手捂住脸,嘴里抱怨道:“干嘛呀!还不让人睡了!”
“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漆瑜站在他床边,语气很温柔。
“我怎么了?”周尔转过来,看着漆瑜:“我很对劲啊!”
“你的脸色怎么怎么苍白?”漆瑜说:“是不是生病了?”
“什么叫苍白?”周尔坐起来:“你没听说过冷白皮吗?我就是天生皮肤白,晒都晒不黑,羡慕吧?”
“你真的没事?”漆瑜用手摸上周尔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周尔一把抓住额头上的手,将漆瑜往被窝里拉:“我有事,我太冷了,你快进来给我暖暖被窝。”
漆瑜赶紧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不要总开这种玩笑。”
此时真是个表白的良机,这间房子的气氛极好,漆瑜羞恼地站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奈何周尔现在浑身痛的厉害,强撑着跟漆瑜打情骂俏已经耗光他的精气神了,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干其他的事了。
他笑着躺下去:“你看你,不肯跟我睡,就别折腾我睡觉了,我睡了啊。”
漆瑜在周尔床边走了几圈,最后还是熄灯上了床。
第二天,原定的旅游计划是上午去明孝陵,下午去中山陵,但周尔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他一睁眼就看到漆瑜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漆瑜正坐在窗前看书,桌子上放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胸口的痛楚稍减,周尔站起来,走到漆瑜身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问道:“看什么呢?”
漆瑜将书合起来:“随便看看。”他皱起眉头:“怎么不刷牙就吃东西。”
“饿啊!”周尔一边摸肚子一边说:“饿醒了,我说你,你怎么这么喜欢刷牙?”
“吃完了记得去刷个牙。”漆瑜从椅子上站起来:“下午还去中山陵吗?”
“去。”周尔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把景点跑全了。”
漆瑜看了周尔一眼:“去南京博物馆吧。”
“可以啊,你喜欢就好。”周尔说:“我去哪都无所谓的。”
临出门时,漆瑜去浴室换了衣服,周尔暗暗松了一口气,听说中山陵有三四百层台阶,这一天下来,不死也要掉层皮,幸好漆瑜改了主意。
下午,两人到了南京博物馆,周尔觉得博物馆都是大同小异,都是展览一堆看起来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漆瑜跟着讲解员走在前面,周尔找了个长凳坐了下来。
长凳上坐了很多人,都是些上了年纪,坐在凳子上按摩腿脚的,周尔觉得受到了侮辱,正要追上去,漆瑜却折回来,对他说:“你休息一下,我再看看。”
要是平时,周尔肯定要蹦起来跟着跑,但今天不行,他认怂地在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漆瑜回来,周尔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他哭丧着脸:“我饿了。”
“去吃烤鸭吧。”漆瑜说:“可以吗?”
“可以可以!”周尔亲昵地拉着漆瑜的胳膊:“我最喜欢吃烤鸭了!下次我们去北京吃!北京的肯定正宗!”
漆瑜含笑点头:“好。”
两人在附近的商场随便找了个烤鸭店,味道不错,周尔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十分满足地吃着漆瑜给他包的烤鸭,正要给漆瑜尝尝自己包的,附近桌却吵了起来。
争吵的过程周尔其实是看在眼里的。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带着老婆来吃饭,老婆的肚子挺大,应该是怀孕了,结果男人去前台给老婆要纸巾的时候,撞到了另一个看起来十分社会的男人,这真是一张纸巾引发的血案。
“你是不是有病啊!”怀着孕的女人十分泼辣:“我们家明远都给你道歉了,只差给你下跪了,你说说,到底撞到你哪里了?是把你撞得半身不遂了还是瘫痪了?你还想要一万块钱,你哪家碰瓷机构的呀?”
“我是有病。”社会男说:“我有心脏病还有哮喘,今天这一万块钱不给,我兄弟都不答应。”说着,有一桌人都站了起来,多是跟他一样体格健壮的男子。
“光天化日,你们这就是抢劫。”女人喊道:“我现在就报警。”
“你报啊!”男人说:“我们又没干什么,打你了吗?抢你了吗?我明明是在跟你商量。”
女人急的快哭了,看向身边的丈夫,丈夫这才弱弱地站出来,小声地说了一句:“凡事好商量,不如......”他推了推眼镜:“就给五千吧......”
“甘明远!”女人大喊了起来:“哪有你这么窝囊的!”
“诶!你还别说!”社会男笑了,他说:“还是这位大哥会做人,不过,一口价,八千!”
一旁的漆瑜早就看不过去了,他转身走过去,对男人说道:“我是这里的游客,刚才在用手机拍视频,你们争执的全程我都拍进去了,你这个情节属于敲诈,如果你真的不怕报警,好。”漆瑜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110。”
那人一把抢过漆瑜的手机:“还出来个多管闲事的,我把你手机砸了,看你还怎么横!”
周尔一看,都欺负到我老婆头上了,这特么能忍?
他飞身过去,一脚将男人踢在地上,接着将手机抢过来,一屁股坐在男人的胸口上,揪着他的领子,用力扇了几巴掌。
这可是一双跟无双厉鬼搏斗过的双手,那男人当场便眼冒金星,嘴角渗出了一行血。
周尔心想这人光长一身腱子肉,也太不经打了,他鼓足气势吼道:“说!你刚刚要多少钱?”
“不要了。”那男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躺在地上喃喃:“不要了不要了。”他身后几个站起来的兄弟也默默地坐了下去。
“啊——”耳畔传来一声尖叫。
“老.....老婆,你怎么了?”那个叫甘明远的男人说道。
“能怎么嘛!那肯定是要生了!啊——”女人大喊道:“好痛!”
漆瑜对周尔大喊:“快!她要生了!”
周尔倒是从没看到漆瑜这么紧张过,他赶紧站起来,顺带着踢了地上的人几脚,这才走到漆瑜身边。
漆瑜额头冒出了汗:“你们把她扶出来,我出去叫车。”
“你放心!”周尔看着漆瑜走了出去,一转身就看到孕妇的身下有一大滩水,都尿裤子了,他暗自震惊,生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幸好漆瑜是男的,以后不用生娃,他上前搀扶,急的不知该用哪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