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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   第二天,屋内的温度比头一天还低,鹅毛大雪飘了一晚上,将屋顶压得吱吱作响,外头已经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漆瑜醒的很早,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后,他找到了一兜子红薯,厨房里有个电磁炉,他将红薯洗干净了丢进热水里去煮,煮熟后又用盘子盛起来。

      自来水很冷,他洗了红薯,又接连洗了锅和盘子,手冻的通红,就将电炉子的开关打开,红色的灯丝闪了几下就熄灭了,他捣鼓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好像是坏了,这下子,屋里更冷了。

      他将装着红薯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去叫周尔起床。

      周尔睡的很死,他抱着被子,紧紧地缩成一团,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他起床,他哼唧了几声,不想起,便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

      漆瑜无奈地笑了笑,他伸手去揉周尔露在被窝外的头顶,乌黑的头发凉凉的,也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啊!”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周尔立马将被子掀开,与漆瑜面面相觑。

      漆瑜反应很快,他立马将床边的眼镜拿起来带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外看去。

      外面有个女人在哭。

      周尔披上大棉袄,将手揣在袖子里,跟在漆瑜后面,外面的强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他慢慢地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穿着天蓝色袄子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孩子,跪在雪地上哭,周边围了些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痛。

      “那人是不是......”漆瑜回头对周尔说:“是不是......”

      “是!”周尔望向漆瑜,惊讶地说道:“是翠翠!”

      “她怀里抱的是昨天那个小女孩吗?”漆瑜也有些懵了,他不愿往坏的方向想,但这场面......

      周尔点了点头:“是,彤彤昨天穿的就是一身红色的羽绒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地开始将衣服穿好,跑了出去。

      彤彤没事,她被妈妈搂在怀里,虽然紧的有些喘不过气,但也不敢挣扎,妈妈这样哭,她有些害怕。

      “翠翠!”周尔缓缓的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胜利.....胜利他死了。”翠翠说完,便又将头伏在彤彤的背上哭了起来。

      漆瑜在后面小声的问:“胜利是谁?她老公吗?”

      周尔微微点了个头,随后四处看了看,也没见到王胜利的尸体,于是问了句:“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翠翠正要开口,有个驼着背的老人立马抢先说道:“翠翠,你想清楚再说。”

      那个老人周尔认识,平日里就住在村尾一个十平米的黄泥土房里,他很孤僻,从不跟人说话,村里人都叫他老怪,他今天居然过来看热闹了,而且刚刚那句话,显然有威胁的意思。周尔掰掰手指头,心想,自己也就出去了十来年,怎么感觉村子已经变得很陌生了。他蹲下去,拍了拍翠翠的肩膀,温声道:“对,翠翠,你想清楚再说。”

      翠翠抽泣了一会儿,想要开口,似乎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继续哭下去。

      周尔叹了口气,他站起来,回头看了看漆瑜。

      “走吧。”漆瑜拉起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回去吃饭吧。”

      周尔看着漆瑜深沉的后脑勺慢慢的跟了上去,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后看了看,见周围的人都散去了,老怪将手背在身后,走到翠翠身边,说了些什么话,翠翠从地上起来,边擦眼泪便往回走。

      翠翠家离周尔家也就四五户的距离,这条路上一共有十户人家,周尔家是路口的第一户,再往前就是几座连绵的山,走上十多分钟的山路,或者沿着新建的弯道马路开上五六分钟车,又可以看到十多户人家零星分布。

      两人回家后,周尔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拿了个红薯,一口咬下去,问漆瑜:“王胜利怎么死的?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尸体都没见到,为什么他们说王胜利死了,还有,他们为什么一大早地聚在路口?太奇怪了!”

      漆瑜点了点头:“是很奇怪。”

      “你怎么不吃啊?”周尔递过去一个红薯:“挺甜的。”

      “没有牙刷。”漆瑜说:“总不能不刷牙就吃东西。”

      “能的。”周尔指了指自己:“没毒,你就吃吧,我估计我们今天还是回不去,你没看这雪越来越厚了吗?”

      “哎。”漆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他接过红薯,咬了一口,随后又过不了心里这关,他吐了出来,跑到厨房,准备好歹漱个口。

      周尔看着漆瑜漱完口后,斯文地将下巴上的水擦掉,他悄悄地走过去,从后方偷袭,亲上漆瑜的嘴,笑道:“你漱口也没用,我没漱。”

      只是个简单的亲吻,漆瑜将周尔揽过来,压在洗手池边,用力地咬了咬他的嘴唇。

      “别别别!”周尔求饶:“不想做,太冷了,我顶不住。”

      “你想多了。”漆瑜将他放开:“你想我还不想呢。”

      “你为什么不想?”周尔扯他的袖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什么话。”漆瑜笑了笑,他看了看窗外的雪,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收到当地封路的短信了。”周尔说:“早知道,昨天就不该一时糊涂,非要在这里住一晚上,要是昨天非要走,应该勉强也能走。”

      “那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漆瑜问。

      “我想你啊!我们俩多久没过二人世界了!”周尔觉得漆瑜未免太不解风情,他气呼呼地背过身:“这下好了,不仅走不成,村里还有个杀人凶手,这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杀人凶手?漆瑜皱起眉头:“你是说,那个王胜利,是被人杀死的?”

      “肯定啊。”周尔想了想,说道:“你记不记得昨晚我看到了一个人,就在山上,一晃而过。”

      “记得。”漆瑜说:“你是说,那个人就是凶手?”

      “不是。”周尔摇头:“那个人好像就是王胜利!翠翠18岁就结婚了,当时是怀了孩子,结婚证都没领,直接办的酒。王胜利在镇上工作,我那年刚高考完,天天在街上瞎晃悠,经常看到王胜利在工地上调水泥,不会认错的。”

      “那他昨天晚上为什么跑?”漆瑜说:“有人在后面追他吗?”

      “这我不清楚,我们后来不是直接走了吗?”

      “确实挺奇怪的。”漆瑜想了想,说道:“人死了,不报警抓凶手,一个可能性是自杀,还有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但都想包庇凶手。”

      “自杀是不可能的。”周尔说:“他闺女才两岁,正牟足劲要生个男娃呢,怎么会自杀呢?”

      “嗯......”漆瑜不说话了,他转身坐到餐桌前,拿起一块红薯开始啃。

      “你又在想什么?”周尔将脑袋凑过去:“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想到了一些东西。”漆瑜似乎是觉得这个念头有些可笑,自己也笑了起来,他说:“湘西赶尸,总之是一些比较超自然的灵异事件,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索性不讲了。”

      “想想又不犯罪。”周尔神秘兮兮地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师父的事?”

      这倒是让漆瑜有些震惊:“你还有师父?”

      “肯定啊,之前我们去南京玩的时候,你不是还问我,怎么就走上抓鬼这条路了吗?”

      “你回答什么了?”漆瑜想了想,最后放弃:“我想不起来了。”

      “你一点都不把我的话当真!”周尔双手抱在胸前:“我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我错了。”漆瑜诚恳地道歉:“你这回说,我肯定记得住。”

      “也没什么,就是......”

      “砰砰砰!!!”外面突然有人砸门。

      两人被这砸门声吓了一跳,漆瑜示意周尔先别说话,他慢慢走到门前,周尔家的门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左右各一扇合在一起,左边是锁,右边是栓,银白色的铁门上还有些掉下来的砖红色的锈,漆瑜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他将栓抽出来,把门往里一拉。

      轰然一声巨响,一具尸体跟着门一起倒了进来。

      漆瑜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他吓得不清,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周尔跑上前去,他将漆瑜拉到身后,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这是一具被厚厚的冰层包裹着的男尸,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脚上穿了双下雨时时穿的套靴,死者的脸由于隔了冰,光线折射进去,看起来有些扭曲,但除了面容苍白,再看不到其他的伤。

      “这是王胜利。”周尔说,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王胜利。”

      “为什么王胜利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漆瑜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报警,我们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尖锐的警笛声,还有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周尔伸头往外看了看,见约八百米外,有一批村民跟在警车后面,正气势汹汹而来。他跳起脚来:“你说说你这嘴!”

      “别怕!”漆瑜安抚道:“就算尸体在这里,但我们没有作案,尸体身上找不到我们的痕迹,没事.......你干嘛?”

      周尔才懒得听漆瑜头头是道的分析,他直接将锁魂箱掏出来,念了个咒,紧接着,王胜利的尸体慢慢地变小,最后被收进了手机大小的锁魂箱里,他将锁魂箱揣进兜里,边抹汗边说:“要是别人都一口咬定是你干的,又看见尸体在这里,万一先把你抓进去,你还怎么解释,毁尸灭迹再说。”

      “你说得对。”漆瑜赞同道:“这时候确实不能好好讲道理。”

      “就是他就是他!”有几个青壮年拿着锄头跑到了门口用力地敲,锄头的木把在地上“蹬蹬”作响,后面的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地开了过来。

      “吵什么!”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下来,他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说道:“耳朵都给你们吵聋了!”

      锄头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有个穿着黑色短棉袄的男人走到警察面前,说道:“警官,就是这里面两个人,我们亲眼看见,他们把胜利的尸体藏起来了。”

      “喊什么警官!”警察说:“还当是旧社会呢!别瞎叫!”他说:“放心吧,要真犯事了,他们跑不了。”

      说着,他就招呼车上的兄弟们都下来,他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等到了地方,他愣了愣。

      周尔将锁魂箱收好后,便身先士卒地将两扇门都推开,满天的雪光映了进来,还有一群村民和七八个警察,他看了为首的警察一眼,也愣了愣,他指着那警察:“你......”

      “你什么你!”孙成才清了清嗓:“配合一下,有人举报你们杀人藏尸。”

      “哦,我们什么都没干。”周尔将漆瑜拉过来,接着他蹲了下去,两手举在头顶,说道:“你们搜吧。”

      “咳——”孙成才对后面的警察说:“去搜搜。”

      漆瑜去拉周尔,想让他起来,见周尔没什么动静,便自己也蹲了下去。

      十多分钟后,警察们一无所获,孙成才脸色严肃地对围着的村民说:“你们知道报假案是什么后果吗?浪费警力!”

      “是你们没仔细找吧!”有个村民说:“肯定有!你让我们进去找!”

      “你们是警察吗?!”孙成才骂道:“我们进去是办案,你们进去是私闯民宅!散了散了,都散了!”

      几个村民心有不甘地往周尔家张望了几眼,最后被孙成才喝退,这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各自的家。

      周尔从地上站起来,他锤了捶酸软的腰,笑道:“哎哟,我们大上海的孙队,怎么苟到这么个小地方来了。”

      “你别嘘我。”孙成才笑了笑,他往后一挥手,示意其他人先回局里,等人走完后,他才扶着周尔走进屋内,边走边说:“我这不是过年休假,我.....”

      “我来。”漆瑜礼貌地将孙成才的手从周尔的胳膊上扒拉开,接着他搂着周尔的腰,往前走。

      孙成才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才多久没见了,就换了新天地了。

      周尔被扶着往前走了一段,见孙成才没声了,于是回头骂道:“娘的!你倒是说啊!”

      “哦哦哦!”孙成才跟上去,说道:“我过年休假,回村里住两天,村上的公安支队长非要请我吃饭,昨晚把自己喝趴下了,刚好有村民过来报案,我就临时顶过来了,幸好是我,不然你可不能逃得这么轻松。”

      “放屁吧你就。”周尔嗤笑道:“老子坦坦荡荡,谁来都一样。”

      “你别夸海口。”孙成才看了看漆瑜的脸色,见他一脸平静,于是问道:“你俩这是?”

      “我老婆。”周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接着说道:“好了你快走吧,对了!高速堵了,你们公安不是为人民服务吗?能把路给通一通吗?”

      孙成才:“......我们是刑警。”

      周尔困惑道:“不一样吗?”

      孙成才后退了几步:“告辞!”

      漆瑜看着孙成才的背影,笑道:“你可真够无理取闹的。”

      “本来就是嘛。”周尔说:“他们的警车能开过来,说明村里的路是通的,怎么不顺道把高速也通一通。”

      漆瑜拍了拍他的头:“这不归他们管。”

      “哎!”周尔皱起眉头:“现在怎么办啊?”

      “吃饭。”漆瑜说着,就递过去一个红薯:“还早呢,才早上八点,对了,你刚刚说你师父,还没说完呢,还有你那个锁魂箱,也是你师父给你的吗?”

      周尔点了点头,说起了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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