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第四十九章 ...
-
在黄龙村,王胜利是男人眼中出了名的窝囊废,但却是女人眼中出了名的好丈夫。
试问村里有几个男人肯在家照顾孩子做家务呢?不都是吃完饭抹抹嘴,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角色。
可翠翠不这么想,她老觉得王胜利没出息,每当一起干活的姐妹夸王胜利时,她总觉得对方是在讽刺她,哪家的男人不出去挣钱呐?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带孩子,围着炉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指望了。
出嫁的时候,妈妈告诉翠翠,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人,如果嫁错了人,这辈子就毁了。
翠翠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毁了,王胜利有肾病,过重的活计是不能干了,脑力活他也干不了,家里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在家中,她经常对王胜利呼来喝去的,王胜利从不跟她争执,倒是有自知之明,她想。
而村头的玉林山庄开起来,终于让翠翠看到希望,高兴了起来。
黄龙村是穷乡僻壤,风景既不秀美,也不壮阔,交通还极为不方便,所以从没有人来投资开店设厂过。
而现在农家乐开了起来,至少可以让王胜利去找点活干,离家还近,活又轻松,比她下地割稻子轻松多了。
这份工作来的很容易,王胜利去问要不要人干活,对方一口就答应了,他就开始给玉林山庄打扫卫生。山庄里一天到晚的几乎没什么人,王胜利的活轻松又能拿工资补贴家用,一家人都很高兴。
直到有一天晚上,王胜利见没什么活了,便撂了扫具,准备下班回家。
路过一间包厢里,他往里看了看。
包厢都是仿古的磨砂玻璃,暖黄色的灯光将两个人模糊的侧脸映在窗上,王胜利不由地多看了看。玉林山庄很少来客人,庄内人也很少,只有门口的接待,灶房里的厨师,负责各房间内更换床单等用品的阿姨,以及负责地面卫生的王胜利,还有个经理,两三天会来一次,检查大家的工作,王胜利有几次都想跟同事们搭搭话,但大家都很冷漠,店里客人也几乎没有,自然而然的,他也很少说话了。
来客人了可是新鲜事,鬼使神差的,他绕过前院,打算去那件包间外面候着,顺便听听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可能是隔音太好,王胜利只听到了隐约拉窗帘的声音,说话的人声倒是没听见几句。他正想将耳朵贴上去,看能不能听见点什么,门突然就开了。
王胜利一怔,偷听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赶紧低下头,弯下腰磕磕巴巴地开口:“你好,请问,你,你们需不需要,茶,茶水。”他的衣领却被人狠狠地一把抓了过来,往前猛地一推,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房间里很安静,还有股淡淡的药香,王胜利磕到了自己的头,但也不敢吱声,只跪在地上,一个劲儿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站在外面偷听。”
“抬起头来。”一个懒懒的声音响起。
王胜利颤颤的抬起头,就瞧见一个模样长得十分周正的男人,那男人的皮肤很白,身穿一件浅青色的上衣,态度懒懒的,指了指地上,问他:“看到什么了?”
顺着那人的手指看过去,王胜利立马看见了一个背部朝上趴在地上的男子,他看不清男子地脸,只可以感觉出,这男子没有任何呼吸起伏,他哆哆嗦嗦地开口:“看到了一个......一个人。”
“帮我个忙。”男人丢给他一把小刀:“我需要他的皮。”他说着,就蹲下来,将地上尸体背部的衣服撩开,对王胜利说:“喏,就这里,面积不用太大,巴掌大小就够了。”
王胜利真恨自己没有当场晕过去,装晕他也不在行,他立马趴下开始磕头:“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可以。”男人说:“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帮我的忙,我就只剥他的皮,你要是不帮,我不介意连你的皮一起剥掉,你也是黄龙村的吧?”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王胜利只能重复着这几句话,他绝望地大声朝外呼救,却没有人应和,便决定放手一搏,往门口的方向拼命的闯过去。
脚却不听使唤地停在了原地,手也身不由己地拿起了那把刀,他的鼻涕混着眼泪流了下来,虽用尽全力抗拒,刀尖还是刺向了地上男尸的背部。
“乖。”男人十分满意,他纤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往下一划,王胜利的刀尖便深入人皮,也用力地往下划了划。
“很好。”男人笑得灿烂,他慵懒地在空中勾勒着形状,引导着切割人皮的方向。
“好了。”等王胜利精神已经崩溃之时,男人走到尸体前,用手随意一挥,尸体的背上便留下了一片不规则的血肉窟窿,勾勒出的人皮已经不见了,他笑着对王胜利说:“做得很好,我要怎么奖励你呢?”
王胜利已经有些痴傻,只喃喃道:“求求你,放过我......”
“哈哈。”男人的笑声像铃铛似的,很悦耳:“这可有些难办。”说罢,他将袖子一挥,抹去了整件事中自己的痕迹。
在王胜利的记忆中,便是自己杀人剥皮,等他恢复意识,看着身边的尸体,想起自己做过的事,只觉得自己撞了邪,他哭了一场,想过要不要报警,但最终,他冷静下来,看了看包厢外的池子......
那一夜如梦魇般反复在王胜利的脑子重演,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的背火辣辣的疼,他不敢跟翠翠说,虽跟翠翠提过不再去玉林山庄,但翠翠不乐意,他只好战战兢兢地继续去上班,去面对那个沉睡着不知名尸体的池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子里没有人报案,也没有警察找上门,王胜利渐渐怀疑,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噩梦,根本没有人被杀,他也没有杀人,一切都是他打扰卫生太累了,靠在门上打盹时梦中的场景。
那天,玉林山庄的人都回家了,他偷偷潜进了池子,池水不深,他刚往下游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漩涡,接着就被卷进了一个山洞。
从那天开始,王胜利就开始了与魔鬼的交易。
他变得越来越有钱,越来越体面,翠翠住上了大房子,彤彤也可以买自己喜欢的新衣服。
但翠翠却越来越觉得王胜利变了,都说男人有钱会变坏,翠翠觉得,这句话说的对,王胜利有钱了,自然就不会在家照顾孩子了,也不会做家务了,这些翠翠都不在意,她所说的“变”,指的是,王胜利好像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
他经常晚上不睡觉,整宿的睁着眼睛,跟他说话也没反应,第二天太阳升起,一切又如常了。
再比如王胜利给彤彤买过一条小狗,彤彤很喜欢,突然有一天,他当着彤彤的面用刀给小狗开膛破肚,面对彤彤的苦恼,他却是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大笑了起来。
翠翠晚上睡在王胜利身边,总是心惊胆战,她想起那只小狗,总觉得下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就是自己。
......
翠翠的信不长,但周尔和漆瑜看了很久,周尔其实早就不记得翠翠这个人了,偶尔提起也只是“哦当年同过窗不熟的一个女同学”,但错杀翠翠却让他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堵得慌,翠翠要他照顾彤彤,他甚至不知道彤彤现在在哪里,整个村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看了看漆瑜,觉得自己不能拖后腿,还是等出了结界再说,说不定,结界外的翠翠正好好的活着呢?他打起精神,皱着眉头分析起来:“翠翠说,王胜利是她杀的,信里却并没有说明。”
“还有两个疑问。”漆瑜说:“如果那个神秘男子抹去了王胜利关于他的记忆,翠翠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王胜利一开始没有将这些事告诉翠翠,他到底在什么契机下才说的呢?还是说,翠翠自己调查发现了这些事?”
“不知道。”周尔摇了摇头,他捏着信纸,沉重地往沙发上一躺:“岂止两个疑问,信里奇怪的地方太多了,玉林山庄是谁开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个神秘男子是谁?为什么这么变态?还有魔鬼的交易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封信可以称之为天书了,压根就没人能看懂。”
“或许这就是我们解开结界的关键之处。”漆瑜问:“有没有褪黑素?”
“你要褪黑素干什么?”周尔奇道。
“我想赶紧睡过去。”漆瑜说,他觉得这封信有些参考意义,其中有些细节,跟他之前做的梦能对上。
周尔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打了个哈欠,说道:“都凌晨一点了,他松了松筋骨,顺势往漆瑜身上一靠:“真是累的慌,我今晚可以不洗漱就上床吗?”
漆瑜迟疑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这......”
“老子今天真的很累。”周尔的眼角耷拉下来,委屈起来:“还吐了一大口血,差点死在山洞里。”
“这么严重?”漆瑜伸手揽过周尔,用手摸他的额头:“现在怎么样?”
“还好,就是困......”周尔刚说完,就双手攀着漆瑜地脖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依旧好的惊人的睡眠.......
漆瑜的嘴角弯了起来。
他将周尔抱上床,接着自己也躺了上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