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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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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宁过来的时候是吃了早饭的,曹翠娘便直接安排大丫鬟白莲,带她先去熟悉府里的环境。
“我叫白莲,以后你同我一个屋子,我们府上的规矩是每日卯时起,亥时休,你刚来还不熟悉府里的情况,这段时日就暂且先跟着我,明白了吗?”
白莲在前方领路,嘴里滔滔不绝,蒋宁在后方听得云里雾里,好复杂哟,什么卯时起,亥时休啊的,她要了解这些做什么?有好吃的好玩的不就行了吗?
后方跟着的小姑娘半天都不应一声,白莲回头嗔怒,“跟你说话呢?你在听没有?”
“在听在听,你继续。”蒋宁点头会意,心里有些郁郁的,什么时候才能说到吃食上面呀?
两人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进了屋子,白莲指着右边靠墙角的单人小床与木柜,“那边是你的卧床,柜子也有单独的,你自己收拾一下吧,待会儿我还要领你去其他地方,与府里的大伙儿都熟悉一下。”
蒋宁哪里会收拾,罗知非给她打包的衣衫都是一件一件折好的,她都懒得拿出来,直接把包袱往柜子里一塞,拍拍手就当搞定。还一脸得意,自觉自己很厉害。瞧,多简单啊,等到要穿的时候再拿出来不是更省事?
白莲看的嘴角直抽,余光瞟到已经跳上床的一人一狗,眼中流露出一抹嫌弃之色,“你那狗要上床的话,就不许养在屋内。”
小狗儿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立刻朝她呲牙咧嘴的凶了起来,可惜体型太小,没什么威慑力。
“为什么不能进屋呀?它又不上你的床?”蒋宁不明白了,在傻大个家里的时候都可以,怎么到了这边就不行了?
白莲扬起下巴,“万一上了呢?”
“它不会上的。”
“你又不是它,你怎知它不会上?”
蒋宁皱着眉强调,“我说不会就不会。”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话呢?人家好歹是只开了智的小狼妖,就跟人一样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吃饱了没事干上你的床呀!
见这新来的小姑娘分毫不肯相让,连句软话都没有,白莲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她可是这府里唯一的大丫鬟,还是夫人的贴身婢女,要不是看在她是夫人义弟介绍过来的份上,岂会容她如此嚣张。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它敢跳到我床上,我就将它打断腿丢出去。”
蒋宁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还没等你打,它绝对已经扑过来给你一口了。想当初她刚下凡时,沉睡中就被这小狼崽子当成死尸给咬了一口,把她直接给疼醒了,小狼崽子还是因此沾了她的血才开了智的。
随后白莲又带着蒋宁在府里转悠了一圈,这府上奴仆总共也就八人,厨子一人,大丫鬟白莲,小丫鬟二人,洒扫婆子二人,门房一人,小厮一人。再加上新来的蒋宁,也才不过九人,人口倒是简单得很。
主子就更少了,只得校尉夫妇朱洪兴与曹翠娘二人。校尉朱洪兴是个孤儿,校尉夫人曹翠娘的娘家在京城,离这里山高皇帝远,这也就导致校尉府上几乎没有什么亲戚往来。
两人最后去的是厨房,里头此时正在准备中午的饭食,蒋宁闻着香味进去,就舍不得出来了。像个小狗儿一样守在厨子旁边,眼巴巴的望着锅里的菜和炉子上小火煨着的汤,就差等着主人投食了。
厨子老王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叔,是曹翠娘从京都娘家带过来的老人了。王大叔最小的女儿差不多与蒋宁年纪相仿,见到蒋宁生的漂亮可爱,一双眼睛像极了已经在京城出嫁的幼女,顿时就生起了恻隐之心,立刻舀上一碗热乎乎的鸡汤端给小姑娘。
蒋宁正好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的喝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嘴巴甜甜的谢过胖大叔。两人一来二去居然就聊上了,白莲站在一旁看着气的半死。
往日里,她私底下想吃点什么,求了这姓王的好说歹说都不干。这死丫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最难搞定的王厨子给搞定了。肯定是因为那张脸,白莲嫉妒的两手搓揉着手中的帕子,几下就将帕子给揉的皱皱巴巴。
“昨日就听说府上要新来一个小丫鬟,没想到是你这么个馋嘴样子的小丫头。”王厨子感叹到,小姑娘长的这么漂亮,怎么看也不像是给人当丫鬟的。
“丫鬟?”蒋宁当然愕然顿住良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过来住两天就回去的吗?她怎的就成了丫鬟了?
听说凡间的丫鬟跟仙界的仙侍相差甚远,仙界的仙侍可是正经职位,凡间就不一样了,奴仆丫鬟是相当于是卖身了,是没有人权的。
王厨子见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还有些奇怪,“小丫头,怎么了?”
罗知非那个傻大个子居然敢骗她,大骗子!
蒋宁越想越气,连眼眶都渐渐红了,声音委屈的让人心疼,“我不知道是过来当丫鬟的,我是不是被人给卖了?”
王厨子这下也跟着懵了,“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到这府上来的?”
“我是被罗知非那个大骗子给领过来的。”蒋宁瞧着这胖大叔给她汤喝,看起来像是个好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王厨子听完倒是心安了,拍了拍小丫头的头,“小丫头放心,你没有被卖掉,那罗小子的一手厨艺还是跟我学的呢!我认识他好几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他送你过来呀就是为了你好,你俩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不合适。”
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洒扫婆子也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都认识罗小子好几年了,罗小子就不是那样的人。”
另一个婆子也道:“唉哟,小姑娘就放宽心啊,外面正逢战乱,呆在这府上存点银钱再为以后做打算嘛。”
“可……可是我不会当丫鬟,我没有当过……”她可是五藏仙山堂堂小仙女呀!要是让那群被她恶整过的邻居给知道了,她在这凡间当了丫鬟,传回天上可不得被人笑死。
都怪那个罗知非,竟然敢骗她,若说清楚是过来当丫鬟的,她肯定就不来了。什么包食宿,什么月银,她根本就不稀罕好不好!
话说要是她愿意当丫鬟那些,还用等到现在?早之前便该当了,何必还在那大街上当乞丐!
不行,她要去找傻大个算账。“我要去找那个大骗子问清楚。”
蒋宁抬脚就向外头冲,却被门口的白莲给抬手拦住,“不用去了,罗大哥与校尉大人已经去了军营,要半个月以后才会回来,你现在去了也是找不着人的。”
白莲心中冷笑,呵呵,长得再漂亮又怎样,大家不过一样都是丫鬟。
“……”蒋宁瞬间焉了,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声音里有些不确定,“那……那……我还是回大街上去当乞丐吧。”
在场的人瞬间就惊了,这是个什么思想哟?宁愿当乞丐都不愿意当丫鬟,宁愿去要吃的,都不愿意凭自己的劳力换口吃的?!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啊?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做些什么不好?偏要当乞丐?
蒋宁的这番话在别人眼里,完全成了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可这些凡人又哪里晓得,人家本来就是天上的小仙女,从小就被大哥给娇养惯了,自然是不愿给别人为奴为婢的,这种事儿她既不想“一回生“,更不愿“二回熟”!
再说当乞丐多好啊,反正她不用吃饭也饿不死,就往那街上一躺,也没人来管她,多睡上些时日,一百年熬熬很快就过去了。等回了仙界,在好好把这段时日受的苦挨个补回来,怎么也比在这里当丫鬟强啊。
王厨子劝到:“哎哎哎,小丫头别激动,听叔一句劝,外面天寒地冻的多冷啊,你就在这里在待上半个月,等那罗小子回来,找他问清楚便是。”
两个洒扫婆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有什么事等罗小子回来再说嘛。”
蒋宁扁着嘴,小脑瓜子转了转,觉得他们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冷倒是不怕冷的,只是若现在走了,以后去哪找个人给她做吃的呀,现在的凡人个个跟贼似的精,好人难得。
“那……那我等他回来再说,”话刚说完,蒋宁又突发奇想道:“要不我去军营里找他?”
王厨子急道:“小丫头耶,那军营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你就安心在这里等上半个月,他自然会回来的。”
半个月,蒋宁突然觉得半个月的时间好长啊,此刻也许只有美食才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了。“王大叔,可以在给我来碗鸡汤吗?我还没吃饱。”
“来来来,在给你舀一碗,要饭吗?”王厨子还贴心的问上一句,只要不提去军营都给你吃。
蒋宁声音答得清脆响亮,“要。”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烦恼也就暂时抛到一边。
因着鸡是炖给大家伙儿吃的,不能让蒋宁一个人吃光。但见她一碗饭一碗汤下去的都还没吃饱。王厨子舍不得看这小姑娘挨饿,又专门给她烙了几张薄饼。
可按说这分量,就是寻常的壮劳力那也该是够了,怎得这小姑娘却偏生跟个无底洞一般,连吃了六七张薄饼,还眨巴着一双大眼等着吃新的呢?于是乎,王厨子又给她烤了几个红薯。
厨房里,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蒋宁给在场的人表演了一回,大胃王是怎么炼成的。
众人终于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对当乞丐那般执着了,感情人家是有自知之明,寻常人家只会被她吃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