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过去》MARIA

8、冲锋在前，吃苦在前。

　　苏西进公司二年了，也算是过了新鲜人的最初期。可是，最近，公司决定整个财务系统要做ERP，把全国所有的分公司的财务系统联网。说什么一方面可以少交税，将公司间交易一块给剔除。另一方面，也方面上层及时统筹管理，减少信息的滞后性。
　　这个大方向一给出，下面的人就马不停蹄地忙了起来。总公司一班人马，一个当两个使，均出来的人都下放到各个基层去打前站去了。
　　苏西这样的小兵自然是冲锋在前，吃苦在前的。不过，还算是幸运，她所派到的公司还在市内。具体让她做什么，经理并没有说得太清。只是较含糊地对他们说，这只是开始，要做好长期准备。这此去半年，只是初步了解情况，不管是业务的还是财务的。少说多学，回来一人一个心得报告。
　　这番含糊地话，说得下面人心一片凉。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叫苦。经理一走，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骂了起来。
　　“啊呀，我们宝宝还没满一岁呢，这样一下分开，我们宝宝可怎么办呢！”王姐几乎要哭了出来，将笔一摔，趴到了桌上。
　　“TNND，这还不如无间道呢！起码人家是在内部混熟了的。咱这么过去，摆明了是去打探消息的，人家早遮个密不透风了，还能给我们什么好脸色啊！这回来，报告可怎么写？这弄得里外不是人！”小张气愤地一下站起。
　　“哎，苏西，我看看，你去的哪儿？”旁边一起进公司的小美碰一下她，拽过来苏西手上的通知看。
　　一看之下，小美丧气地说：“哎呀！你就是命好！就是本市。你看看，我要到湖南去呢！你知道的，我是一点点辣都不吃的，就这样还长痘呢！到了那个辣不怕的地方，可让我怎么活呀！这嫁不出去，公司负不负责的呀？！”
　　“那时候报工伤吧。”旁边小李打趣。
　　小美拿了本子使劲儿拍他，小李嘻笑着躲开。旁边老王看着摇头说：“真是少年不真愁滋味，哎~！这活不好做啊！”

　　那厢，总公司财务部一片愁云惨淡之时，秦阶平正站在中平大厦高高的17楼，通过落地幕墙向外看着。刚刚接到通知，过几天总公司就要派人过来实习了。总公司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过来实习，可这次却又不同。说是实习，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过来打前站的。看来这次ERP是势在必行了。
　　这事是关乎公司命运的大事，而他秦阶平却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28岁，当上二级分公司的财务总监，虽说现在都提倡干部年轻化，可是，像他这么年轻坐上这个职位的，在整个集团里也是罕有的了吧。没想到，这刚刚坐上这个位子，就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
　　总公司开会时，说着上ERP的种种好处，可是下面的人却心里明白，这是要将财权收上去了。还说什么为下面公司着想，将公司间交易剔除交税，以利公司发展。事实上，像他们这种国有上市大公司，便如同一个大家庭一般，底下分公司如子子孙孙不知凡几。许多分公司之间从未有过联系。市场经济之下，独立核算，自主经营，不过是哪家价低，就在哪家做的，除了母子公司间，一些必要的扶持性项目，可以说是跟本没有什么大的联系在里面。
　　突然现在总公司这么样，不禁让秦阶平想到两个字“撤藩”。见不得藩王独大啊！
　　只是这种事情，不是他秦阶平一人可以控制得了的。不过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他所得做的，不过是最大限度地保存好历史成果。也仅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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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后，苏西和大家一样怀着对前景的担忧，拨通了杨凯的电话。
　　“喂？杨，是我。”苏西在楼道里轻声说。
　　那边他的声音显得很开心轻松的样子，笑着说：“哎~！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想我啦？”
　　“那个，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
　　“嗬！我要看看太阳在哪儿？稀奇事啊，你也会约我吃饭？！”杨凯高兴得嗓门都大了出来。
　　“嗯，这事一时说不清，晚上见面再说吧。”苏西心情也不太好，不想多说。
　　“好，那下班了，我来接你。”
　　“嗯。”她应了就收了线。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交接手续还没办呢。

　　一到下班时间，大家都心情不好，办公室里“忽拉”一下，人走了个精光。苏西坐着没事干，打开网页，翻了两下，却心乱如麻，还是“啪”的一下把电脑关了，站起身。
　　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一看是杨凯，知道是他到了。也不接，直接拿了包就下楼去了。
　　一出大厦，就看到他的银色X5亮闪闪地停在门口。也幸亏今天人少，没什么人注意到。快步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却奇怪的发现怎么车还没开。苏西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一笑，摸摸她的头，这才起步走了。
　　苏西没心思猜他心意，侧过头看着窗外，有些心神不定。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吗？”杨凯看她不响，顺口问了一句。
　　“工作上的事。”她想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杨凯听了一笑，抽空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当是什么呢，没事的，又是在市内，虽然在城两头，你还要住宿舍，好在我有车，我常过来看你就是了。”
　　“不是的，不光是这个。”苏西忍不住说。
　　“我知道，去别人的公司探消息，就跟一人到你家来明抢一样。人家心里肯定是不高兴地，不过呢，你怎么说是总公司派过去的，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呢，也别太当真了，人家给你看多少，你就看多少，当时候写一份大差不差的报告就行了。公司也知道这个活不易，会理解的，你也别太逼自己了。”杨凯推心置腹，一点点娓娓道来。
　　她听了，心里好过一点，却还是说：“这道理我也明白，但不知怎么的，我对这次去的预感不太好，心里老是慌得很。”
　　杨凯趁着红灯停下，仔细看她一眼，拉了她的手，认真地说：“如果到时候，真的做得不开心，咱就不做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到时候，你高兴了，就开个店玩玩，不高兴，就到处买买玩玩，全心当我太太，岂不更好？”
　　苏西心知再不至于的，可是，还是为了他的话而感动，回过头，感激地说：“谢谢你。”
　　“傻瓜。”杨凯轻拍她一下，抽回手，继续开车，接着说：“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我们俩还说什么谢谢。”
　　说话间，他停在一间店前，指着门面说：“今天带你吃家乡菜。”
　　等拿了菜单一看，苏西把眉头一皱，说：“这哪里是我家乡菜？明明都是宁波菜。”
　　“喔？不是么？”
　　“嗯，你看这冷菜单，烤菜、黄泥螺、醉小黄鱼。再明显不过了。”苏西指着菜单说。
　　倒是旁边的服务员笑着接口道：“这位女士真的是行家，我们店老板就是宁波人，所以，我们店是宁波特色菜。只不过，因为这边很少有人知道，就没这么说而已。”
　　杨凯看一眼苏西，说：：“区别很大么？”
　　苏西当着服务员也没说什么，只挑了两样能吃的，点了出来。杨凯自是没意见，两下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看着她不太高兴地样子问：“怎么啦？要真不喜欢，咱们就换一家。”
　　“算了吧，来都来了。只不过，那种菜味让我想起些不好的回忆。”苏西想想一笑，又说：“呀，都好多年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