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玫瑰开在旧年》脉脉如薇

41、不是过眼云烟（2）

　　班机延误，使得莫诗玉出闸的时候，已经迟了一个来小时。
　　见到来接她的是乔尔溫，不由略有吃惊。
　　问道：“你不是出去开会了么？”
　　“会也是要开完的。”他替她接行李，跟着抱怨，“这班机总晚点。下次换一班。”
　　“嘿。你倒知道，不简单嘛。”莫诗玉道，“转性关心起你老婆来了。”
　　“我几时不关心你了。”
　　车子在高架上绕一圈，汇入大队的车流之中。这条路路灯雪亮，刷刷的照到车内人身上来。
　　莫诗玉忽然凑近到丈夫后脑勺上仔细看了看，讶然道：“这有一条白发呢。”
　　“哦。”乔尔溫漫不经心的应一声，“哪里只一条。多着呢。”
　　“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不奇怪。我们家都有点少年白头。你不见老二，自从公司给他管，白发显见的较前头多。”
　　“对。”莫诗玉想起来，“老二这一向同那赵菲菲走得挺近，不知道他唱的哪出。小报上连照片都拍到。”
　　“你几时开始看那些八卦新闻。”
　　“我不看。”莫诗玉叹道，“但是自然有人忙不迭跑来告诉我呀。”
　　“不太清楚。”
　　“我看他八成碰了壁，想搞点什么出来刺激人家。”她想一想，“别弄巧成拙才好。”
　　“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乔尔溫颇有兴致，“令得我这弟弟都栽个跟头。”
　　“你不知道？”莫诗玉找到一瓶水，喝一口，才接着道：“以前的，朱茂成家的二小姐。”
　　“朱紫！”乔尔溫不动声色，“她呀。”
　　“倒想不到几年不见，当年那小太妹，如今倒出落得真正标致了。说话做事，真有几分朱茂成太太的当年的风采，我都有点喜欢。”她感叹，“到底环境造人。”
　　“也难为她。”乔尔溫道。
　　“我见过她那孩子。认真可爱。”她等一等，若有所思的道：“有机会你也可以看一看。一双眼睛，尤其精神。”
　　“是吗。”乔尔溫道：“想必真有过人处。殊不知乔太太相人，眼睛也是长在头顶上的。”
　　“老公。”莫诗玉问，“如果真有一日朱紫嫁入乔家，你投票支持，抑或反对。”
　　“咱家是民主社会么。”乔尔溫不以为意，“老爷子投什么票才算数。不过，老爷子对老二，也不敢一棍子打死。他若是横着来，老爷子也治不了他。除此之外，谁的票，根本无足轻重。”
　　“如果真要投票呢。”莫诗玉一心往下问，“假如真的投票表决。”
　　“你怎么了。表现如此反常。”乔尔溫不解一向条理分明的妻子忽然生出异样，但还是答道，“我支持。朱紫这女孩子不错。”
　　“这倒难得了。若爸爸反对，你岂不是要逆着爸爸的意思。”
　　乔尔溫不答，转而问：“你呢？”
　　“我？我想全力支持。一来，朱紫确是不错。二来，我做这孝顺媳妇，也实在是累了。趁此机会，做一遭反动派，不知滋味如何。”接着，她感慨着轻轻说道：“可从没有人为我处心积虑的算计过。”甚至略微拂逆父母之意，亦没有。
　　接着，她轻轻问：“尔溫，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女人，会令得你可能背叛家门呢。”
　　乔尔溫笑：“我只知道，我已经得到这世界上可令我父母引以为傲的女人。”
　　她也跟着笑一笑，不反驳。接着更深的感叹着：“我们都一样，乖顺的走了一条父母替我们铺好的康庄大道。”
　　走着许多人没有可走的康庄大道，原来也会遗憾，太过平淡，风景太过单一，并且，结局完全可以遇见。自古以来，人心不足。
　　但听乔尔溫认真的答：“有父母铺好的路可走，何必选荆棘丛，到头来一身伤痕，又有多少乐趣。”
　　他似乎也没有说错。
　　只是综合他二人观点，得出的结论是，人生原来根本没有多少乐趣。左右都不是。
　　一阵小小的沉默，两侧的绿化带刷刷的往后退去。似一道不真实的幻影。
　　莫诗玉忽然说：“我同你打个赌。到最后老爷子也会投赞同票。”
　　乔尔溫也似有些走神，好一会，才答：“那最好。”
　　“到最后，他们也必会承认那孩子的。”她补充，“那实在是个招人疼爱的孩子。”
　　乔尔溫知道妻子心中芥蒂，此刻拍拍她肩膀，温和的道：“太太，我想你知道。我从未为我们没有孩子而觉得遗憾。”
　　他妻子终于觉得安慰一点，露出笑容，回答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