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玫瑰开在旧年》脉脉如薇

46、不是过眼云烟（7）

　　上午一般店里比较闲。朱紫置身在一堆过季裳中逐渐的整理。
　　什么衣裳。一旦过季，立即大幅度贬值。并且，越是贵，贬得越凶。很多甚至打入冷宫。无缘再见天日。
　　所以人家说，做女人，不要做衣裳，试来试去，到头来还是没人买。应该做一副名画，看看可以，投中了，才允许带回家去。
　　那么，做为一副被人投中的画。还挂着给人欣赏，到底是有主了。心理上，多少较之同行们——是的，张爱说的，所有女人都是同行。较之同行们，略多一点安全感。
　　她在一堆神色黯然的衣裳里。微笑起来。
　　手机在口袋中震动。她接起来，笑着问道：“才告别一小时，不至于这么想念吧。”
　　孰料司徒口气一点不轻松，“我刚自医院出来。”
　　她听得心头一跳。忙问：“什么事。你怎么了？”
　　“不是我。别紧张。”他赶紧解释，“是小乔。她昨晚吞了过量的镇静剂。”
　　“啊！？”她不由提了提声音，绷直身子。
　　“已经洗了胃，送往住院部去了。”司徒情绪受到一丝影响，“清晨，她们叫她吃早餐。房门没锁好，家里的阿姨以为她未睡醒，幸得乔二过去看一看。还好发现得早。”
　　“现在怎么样了？”她问。
　　“已经醒来了。”
　　她舒口气。索性坐到衣服堆里。
　　“我没有见到她。”他有些沮丧，“她不愿意见人。”
　　“你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大门外。”他回答，语气里有一点余悸：“差一点点。医生说的。”
　　“司徒。”她温柔的道。
　　“是的。我知道。这不关我事。”他迟疑一下，低下声去，“但是，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别将金子往自己脸上贴。你才没那么重要。应该愧疚的。是那个将超量镇静剂开给她的医生。”
　　“我们在一起。本来是高兴的事情。我希望得到祝福。”他无奈的道。
　　“事若求全何所乐。”她安慰他，“我们并不能要求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也是。”他强笑一笑，“我请了假出来的，这就回去。”
　　“你适合开车吗？”她关心的问。
　　“没问题。我只是，觉得突然。”
　　“那不是你的错。别想了。”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腿脚开始发麻。她站起来，斟酌着道：“也许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钻了牛角尖。”
　　她走到窗口，接着慢慢说道：“而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会对自己的行为有一定认知，并且也一定有考虑过结果。是不是。小乔也一定明白的。”
　　“但愿她别再糊涂。”
　　“会有很多人关心她。她会明白的。”
　　司徒深深的吸一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的不适感。他与朱紫毕竟角度不同，是以他不好将乔二方才的话转述与她听。
　　“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司徒这样说。
　　朱紫不语。
　　过一刻，才离题道：“你是美国公民？”
　　事实上，司徒确实不是中国公民。
　　“是。怎么？”他一时明白不过来。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住到那个认识我们的人没那么多的地方去。”她这样说道。接着补充，“实则，我想这个问题。颇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说，在美国定居？”他问道。
　　“可以吗？”
　　“嗯。”他想一想，“我去学校找一找工作。你可以念书，细猪本在那长大，不用担心环境不适应。”他渐渐高兴起来，“回头我们仔细商量一下。我要开车了。”
　　“小心一点。”她叮嘱。
　　挂了电话，将手机顶在下巴上一会儿。顺手推开窗户。
　　外头喧嚣的市声立即相思若渴似的，迎面扑进来。这是一个阴雾天气。然则太阳终于挣扎着，露出一丝丝明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