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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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指向自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我？”
“对，就是你。”
妇女本来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平时有个大事小情也会找人算上一卦，所以对锦歌这种大师一直心存敬畏。
但妇女还是心有疑惑，尽管锦歌一语道破她仅有一子的事。可她毕竟在这常青观脚下摆了几年的摊位，平时大家讲话也都不避讳，她家里有几个孩子这周围人都知道，稍微留点心一打听就可以。
事关儿子，她又做不到无动于衷，刚才听这个年轻大师说卦钱要一千呢。就几句话就一千块钱，妇女舍不得，有些摇摆不定。
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妇女子嗣宫的那抹血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浓郁起来。
锦歌面色猛然一变，再晚一会儿恐怕就要来不及了，他急切道：“现在你子嗣宫上的血光越来越重，现在已经红的灼眼，这说明血光之灾已近，或者正在进行。”
听到这话妇女脸色瞬间惨白，她这辈子可就这一个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事。和儿子的命比起来，一千块钱算什么，就是百万千万负债累累她也认。
妇女不再犹豫，从人群中走出，“我算。”
“你的名字，生辰八字，你儿子的名字生辰八字。”
“我叫王青凤，今年五十四，阴历九月二十八早七点生人。我儿子叫范志明，今年三十，阴历十二月初六晚十点生人。”妇人显然经常算卦，报的明明白白，“这个是我儿子的照片。”
王青凤手机上的男人，温文有礼斯文清秀，因为戴着眼睛，还添了几分书卷气。但锦歌怎么看怎么不对，这男人的面相和王青凤给的生辰八字对不上。
锦歌越看眉头皱的越死，都快要打结了。恰巧这时候他手指无意点了什么，第二张照片滑了出来，是一张和王青凤长相很相似，但要比王青凤年轻很多的女人搂着王青凤儿子的照片。
锦歌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这是你儿子的姨吗？”
“不是，是我，前几天刚照的。”王青凤答。
锦歌楞了楞，瞅瞅王青凤再瞅瞅照片上的人，脱口问道：“为什么和你不像，而且这么年轻？”
王青凤脸上有点红，讪讪的，“那什么，美颜的时候修图修狠了。”
锦歌是知道手机这个东西的，但并知道美颜相机什么的。
在天界天门处有个观凡台，天上神仙无聊的时候会聚在那里喝茶聊天看戏。对于天上的神仙而言，凡人的生活就是最好的戏，编都编不出来，可比人为杜撰的剧本有意思多了。
锦歌因为之前要修养神魂，去的次数有限，因而不像其他总看戏的神仙那么了解凡间的发展。可是因为每次只要观凡时就能看见下界人手捧个什么看不停，次次如此，也就知道这东西叫做手机。但因不总观凡，所以虽然知道手机这种东西，但它具体作用了解并不详细。像是美颜相机这种app软件什么的根本就不知道。
锦歌虽然听得懵懂，但结合刚才看的照片也猜到这东西是做不得准了。
齐欢生不禁道：“大妈，每个人的面相都是不一样的，每一条皱纹就代表一个命运转折，你这磨皮美颜大眼睛，都成另外一个人了，谁能看出来。”
“算了，我衍算生辰八字吧。”锦歌捏指衍算数秒，眉头松开，“尚可破解。我现在给你道符，你让你儿子立刻过来取也好，或者你给送去都行，总之要赶快在一个时辰内戴上我的符，方可破解。要是过了时间，这符就起不上作用了。”
王青凤神色凝重，“一定。”
锦歌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啊掏，半晌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看着并不比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卖相好多少。看着这张符，顿时周围人神色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就连之前一直深信不疑的王青凤，脸色也有些发青。
锦歌却一脸自然将那张并不比用过的厕纸好看多少的黄纸三两下折叠成一张三角形的纸符。他手法娴熟，动作极快，不过一个眨眼就完成了，快的王青凤甚至还来不及看清。
锦歌将那张用过的厕纸样叠好的三角形护身符拿在手中递到王青凤眼前，“给你个吉利数字八千。”
王青凤听到一张符八千时，就知道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是个骗子了。
她额头青筋直跳，压抑的怒吼道：“拜托你这个骗子能不能专业点，别人画符好歹要沐浴焚香，头七天甚至要茹素，画好的符篆也要在三清像前供奉香火，你倒好这些都省了不说，还拿一张用过的厕纸骗我，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
围观的人群也无语的看着锦歌，真的很想点头附和王青凤，就连齐欢生都忍不住捂脸。会不会画符无所谓，你倒是装的像点啊。
锦歌这时候也意识到他的举动似乎不太合适，这也不怪他，主要是以前他画出来成功的符篆别说团的像厕纸就是真当厕纸用了，也会有一大推弟子不嫌弃偷出去研究，以至于他都忘了，这里可不是他的霜染殿，眼前的人也不是他那帮疯狂尊崇的子弟。
这张符之所以会带出来是因为画的不行。锦歌的不行指的是没达到自己的要求可不是没成功。他画的符成功的，神仙可拘。这张是他新研究的一种画法，正在调试阶段，他自己很不满意。因此画完后随手团了塞进兜里。下界的时候便带了下来。
锦歌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尽量无辜道：“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有句古话道：‘一点灵光即成符，世人枉费朱与墨。’我就是一点灵光即成符的天才。呵呵……”
“我看你是一点灵光即成的骗子。”王青凤大吼道：“八千我看你要少了，你怎么不要八万！我也是被你蛊惑，竟然听信你这骗子的话。刚才你就骗人家小姑娘有祸事，人家没信你，转头你就骗到我这个老婆子头上，还敢诅咒我儿子，我要举报你！”
王青凤真是气疯了，竟真就掏出手机要报警，幸而齐欢生先蹿上一步，给老太太劝住了。
“王大娘，别啊。咱们都一起摆摊这么多年了，也算是半个邻居。真没这个必要，还严重不到报警，反正他也没骗到你钱。再者说这里是道观脚下，有摆摊算命的不是很正常嘛，这也是一种传统文化。”
王青凤就是气狠了，也不是真就要报警，这要是她举报了，肯定会有人过来管理。但恐怕其他算卦的摊贩也要受到牵连，到时候都得怨恨上她。就像齐欢生说的，大家一起摆摊这么多年，也算半个邻居，平时生意上又不犯忌讳，遇上总打招呼什么的，她也不愿意给齐欢生他们找麻烦。
被其他算卦的这么一劝，王青凤冷静了一些，但内心仍旧委屈，指着锦歌气愤难当，“我不是真要报警，主要是他这个骗子当的太不走心。这不拿我当傻子骗嘛，看我年纪大好骗，就用那么一张皱巴巴骗傻子的厕纸骗我，这也太侮辱人了。但凡他的符好看一点，说不定今天我就买了。”
众人目光谴责的瞪向锦歌，让你不敬业，出事了吧。锦歌摸摸鼻子。
王青凤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走前，还不忘委屈的恶狠狠瞪了眼锦歌。
失误，纯属失误。
锦歌还想张嘴提醒老太太，后来一想再说话，说不得就得被老太太削了，只能讪讪的闭上嘴。
算了，万事万物皆有定数。老太太自己不信，也是该着如此，他强行插手，非要逆天改命，最后折损的只会是他自己。
王青凤仍旧忿忿不平，憋了一肚子气，回去正和老伴说道，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儿子电话，王青凤就更来气。
“我一定要和儿子好好说说，今天那个骗子可气死我了。”王青凤一边说着一边接通电话，“儿子呀……”
“阿姨，我不是你儿子，我是警察。”
王青凤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锦歌的批语在她耳边萦绕不休，瞬间脸色惨白如纸。
“你儿子出了车祸，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情况危急，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怎么了？”看着老伴惨白的脸色，范父慌了。
“儿子，儿子出事了……”
老俩口什么都顾不上，赶紧拿了存折就打车往医院跑。
锦歌知道被王青凤这么一搅，之后也不会有生意，再等下去也是白挨冻，还不如找个地方吃饭。而且晚上睡觉的地方还没定下来呢。
锦歌所幸收了摊子，找地吃饭去了。
如常青观这种景点附近确实有不少小吃餐馆，但面对的都是前来游玩的旅人，并不注重口味，反正那些旅人不过吃一次就走，以后来不来还两说，赚的也不是回头客的钱，价格还死贵。
摸摸兜里的那几张薄薄的纸，锦歌深深叹口气，就这几张票子还是他捡来的。
下界的时候没有人间的钱币，锦歌只能捏指算了一挂，捡点意外之财。但这种意外之财可不是白得的，以后肯定要还回去。因此锦歌也不敢太过分，怕数目太大，因果会很重，就只捡了两百多，买了一身衣服和一件棉服后，兜里就只剩下几十元。
一抬头，公交车已经到了市里，锦歌慌忙按下电铃，公交车紧急刹车，车上的人被晃的差点甩出去，都不满的瞪着锦歌，锦歌谦疚的笑下，急急跳下公交。
这里是一条小吃街，从南到北的小吃食都不重样，便宜量大。锦歌兜里的那几张票子就是在这里捡到的。
“同学，来份咱家麻辣烫，一串五角。”小摊大妈围着一个蓝白条纹的围裙戴着透明手套笑呵呵的吆喝着。
看着锅里红呼呼的汤底，锦歌下意识吞口口水，有点馋，想到兜里少的可怜的票子，他转身进了一家小餐馆。
胖乎乎的老板娘挪动着肥硕的身体挤过来，操着大嗓门问：“吃什么？”
“一份麻婆豆腐，四两米饭。”这是锦歌看别人之前点过的，麻婆豆腐八元，四两米饭两元，一共十元，差不多能吃饱。同样的价格，锦歌可不敢选择刚刚的麻辣烫，刚才的麻辣烫是成串的，小小的一串不够锦歌塞牙缝的就一元钱，十元下来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都没等尝到味就没了。
“好嘞。”老板娘高声唱吆了声转进厨房。
没一会菜就上来了，锦歌拿着筷子大口大口拌饭吃了起来。
好吃！现在人间界的饭菜比他飞升前好吃了不知道倍，做法更是丰富多样。
锦歌几大口吃光了美食，付过帐揉着肚子走出小餐馆。其实他根本没有吃饱，不过为了兜里为数不多的票子还能供他吃起下顿饭，也就只能这样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捏指衍算了番，还是找不到人。
长叹一声，锦歌慢悠悠找睡觉的地方。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旅店宾馆，标间情侣间豪华VIP，哪种都看得锦歌心动不已，可惜兜里没钱。
最后锦歌去了一家名叫德春观的道观。
德春观与常青观的热闹繁华不同，同样是坐落在山中，常青观修建的古色古香，甚至观内的神像都是镀金的，香客旅人每日络绎不绝，香火直通云霄。可德春观却真真坐落在山郊荒野，就连观里通到山脚下的那条小路都是脚踩出的一条土路，时间长没人走，土路两旁就会长满齐人高的荒草。遇上降雨，泥渍陷人，山上观内的人就无法下山了。
这么长的山路，锦歌一口气爬上来却不见气息紊乱，气定神闲的敲响了德春观斑驳漆落的红门。
好一会儿，观内才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问道“谁啊？”
锦歌想说挂单，一想现在道士都要道士证，他虽然是个真真的道士可是也确实没有道士证，于是到嘴边只能改了。
“道长，我是来山上游玩的旅人，一不小心忘了时辰，现下天黑眼盲，山路艰难，不知能不能借宿一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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