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基金会（七) ...
-
“救我！救我——！”
求救声惊醒了侯仓。
猛地睁开眼，一眼望去下面慢慢的人头，脸色诡异红润的村民举着火把。
向旁边一看，居然是那个巫师罗德·阿贝尔！
巫师现在可谓是狼狈至极，随身的魔杖不知所踪，架在高高的十字架下，下面堆满了柴火，村民们排着队把手中的火把丢下去，巫师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隔着都闻到他身上的肉香味。
“烧掉女巫——！”
“烧掉女巫——！”
……
下面的人着魔般不停重复这两句话，引得侯仓想发笑，那巫师就算隔着长袍，凭借着那平坦的胸膛和那浓密的胡子，怎么看都是个男的，下面那群人眼瞎吧。
可侯仓看到这一场景莫名地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正当巫师在求饶声中被烧成渣渣，侯仓也笑不出来了，村民把眼光投向了侯仓，手中的火把向被绑成粽子的侯仓走来。
嘴里还一直喃喃着那几句，烧死女巫....烧死女巫....
旺盛的火把点燃了侯仓身下的柴火，沦为下一个巫师的侯仓冷冷的看着村民。
要不是看到自己穿着正常，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女装大佬，听到那耳边嗡嗡嗡的嘈杂声，烧什么鬼巫女！
火已经从腿烧到脖子，火辣辣的痛觉比不上村民那犯人的叫喊，让烦躁的侯仓恨不得脱下裤子，让那群无知的村民看看谁才是女巫。
闭上了眼睛，火苗灼伤皮肤的痛楚都那么地熟悉，嗯....让他想想，是哪一副画呢？
村民疯狂地呼喊，手舞足蹈地等待巫女被烧成灰，可侯仓身上的火焰诡异地停止了。
侯仓停止了走神。
睁眼一看是一个烧掉半边脸的男孩，另一张脸清秀俊美，身着一套宝蓝色的小西装，仿佛是一位站在画廊前的小少爷。
侯仓立刻眯起眼睛，是他！
烧伤的男孩对着他笑，焦黑的皮肤，裸露的牙龈，漆黑的眼眸里是扭曲的恨意，另一边光洁的面孔又如同小天使，放着世间难存的天真与懵懂。
“怪物，你终于来到我的世界了！”沙哑的嗓声像是四五十岁的老烟民，外貌却是个毁容的小男孩。
侯仓对着这没礼貌的男孩，毫不留情地说：“小屁孩，按照血缘关系来说，我是你的父亲，如果我是怪物，那你就是小怪物。”
“嗬嗬嗬嗬—— ”男孩的喉咙里传出如同手风琴漏风的声音，用着沙子刮嗓子的声音对侯仓说：“作为怪物溢出来的情绪与画中意识的结合体，我可不是小怪物吗？”
黑眸阴冷地看着侯仓，装载着世界最大的恶意。
“从我诞生那一刻就被困在画中世界，你所谓的逃离，不过是把‘我’留下来了，作为你的痛苦的载体被抛弃在永无止境的画中，当你每抛弃一个，又一个小怪物诞生，情绪如同蜘蛛的巢穴，‘我们’就是你产下来的小蜘蛛，在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编织痛苦。”
“你就是把‘我们’困在这些虚无世界的罪魁祸首！”
面对男孩歇斯里地的谴责，侯仓却努力地想把眼睫毛撕开。
刚才那场火烧到了眼睛，上下睫毛都烧焦，黏在一起，搞到侯仓往前看时，焦黑的眼睫毛阻挡了他的视线，十分不爽。
等到侯仓不耐烦直接把眼睫毛拔掉，眨了眨眼睛，确定过视野范围再无阻拦，才有心思看向年幼时的他。
那一半张完好青涩的脸还是那么的俊美，如同童话世界的小王子般继承着那时候的天真和幼稚。
侯仓带着大人冷酷的口吻说道：“下一个。”
“？？？”男孩的脸立刻僵硬，怒气冲冲说道：“你在说些什么？”
侯仓看着头顶那一片纸糊的天空，那里他察觉到无穷无尽的恶意，相比较这个小怪物像是派出来试探的小老鼠。
太弱了。
侯仓眼里一片淡然，甚至无聊。
侧头对着烧伤的男孩说：“你伤害不了我的。”
男孩愤怒地指着侯仓的脸，被火烧过的脸如同他一样丑陋，额头的皮肉都被烧掉，露出森白的头骨，眼球融化，白白的汁水从眼眶里流出来。
“这还叫做伤害不了你吗，你差点就被我烧死了，就像那个巫师被烧成骨灰！”
男孩愤怒的神情却丝毫影响不了侯仓。
甚至开始走神，当初年幼的自己是那么的胆怯害怕的吗？
或者只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咆哮，侯仓能感受到眼前的男孩心底的哭泣害怕，仿佛永远都置身一片火海当中，无法逃脱。
侯仓低头用手指擦过地面，手指立刻染上褐色的染料，还有股松子味。
在男孩恐慌的眼神下，侯仓勾起嘴角，手指轻轻戳向地面，破了——
所谓的地面只不过是一张薄纸，土地也不过还是油画染料，男孩看到后立刻尖叫起来，像看到世界毁灭，整个人精神崩溃般，双目眦裂，身体像一张纸片，不停地颤抖。
那癫狂、刺耳的尖叫声令侯仓皱起了眉头，又缓缓地撕下地面，一片又一片的纸张放进了口里。
男孩看到侯仓嘴里咀嚼的纸张，就是他的世界，那一副烧死女巫的画作，疯了般想要从侯仓嘴里抢回来。
“快还给我——快还给我——”
男孩的力量太过渺小，相比于成年人的侯仓简直像是弱得可怜。
绝望愤怒的男孩呼唤了周围的村民，嘴里喃喃着烧死女巫还拿着火把的村民们却像纸糊的一样，被看清楚本质的侯仓从头到脚撕成碎片，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堆积了不少纸碎。
随着画里的世界被侯仓越吃越少，脸上的烧伤也变得完好如初。
最后只剩下那个烧伤的男孩还没吃掉。
绝望的男孩瘫在地上，眼里是怨恨又是害怕，每当侯仓以为他会求饶时，倔强的男孩只是红着眼眶直直的看着他。
倒是让侯仓升起了一丝耐心，抚摸着男孩的黑发说道：“你不是想逃离这个地方吗？”
男孩用那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道：“我是想离开很久了，谁要一直待在被火烧死的痛苦记忆中，但我要杀死你才能逃到外面的世界。”
侯仓摸了下男孩光洁的脖子，下嘴一咬....
如果说刚才的村民吃着一股纸糊油彩味，那男孩吃着就是一种复杂至极的负面情绪集合。
被火烧着皮肤那火辣辣的痛楚、皮肤内脏都要热到融化、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恐慌无助、被村民用异样眼光看着、仿佛孤身于地狱的绝望全都被吞噬殆尽。
那被藏在这个世界里的意识随着一点点被吃掉，积累了无数个日夜的痛苦绝望找到了宣泄口，男孩眼里溢出一丝笑意。
“呐，我这算逃掉了吗？”
侯仓停下口，看着男孩残缺的身体里装着的不是血肉，而是混沌般的黑暗，夹杂着画中意识的人性丑陋了和痛苦纠缠的情绪万分。
“起码结束了。”
男孩安静地看着天空，胸口空了一个大洞：“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开始反抗吗？”
“那个骷髅真是令人无法割舍呀。”
侯仓那冷漠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男孩还在自顾自地说话：“它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们都嫉妒你能被它看着，拥抱它、亲吻它.....我们能忍受黑暗，但不能忍受只有你拥有它。”
侯仓立刻脸黑，搁下狠话：“你们想都别想，娄骷是我的！”
语毕，侯仓从男孩的头骨上啃下一大片。
“嗬嗬嗬——你是一头怪物，我们都是怪物，怪物就要承受怪物的后果，只要你一天没割舍掉七情六欲，我们就会不停干扰你的情感，让你精神奔溃，到时候我们就能逃出来了。”
“做梦。”
侯仓吞掉最后一口，立刻画里的世界开始奔溃。
胸口的骷髅刺青发热，好久没听到的系统提示音开始响起。
【契约者受到精神冲击，服用精神世界碎片，精神力+1。】
这本该高兴的消息却没让侯仓眉头松懈一丝，一想到有人窥探着他的宝贝，他就心肝脾肺肾都气得隐隐作痛，哪怕那些怪物是自己另一种意识体，他也恨不得杀光他们！
他们的存在，侯仓也是察觉到过，但他一直放任自流。
在进去恐怖域前曾遇到过一个不入流的邪神，比精怪厉害不了多少，企图控制他的精神，让他成为邪神的拥护者，他一直用意志力抵抗邪神的精神洗脑。
在那期间，他曾经意识恍惚过，像是穿过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薄膜，看到无数个样貌相近的自己，将邪神拉进各自的虚构世界分刮蚕食，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批贪心不足，想要跨越界线，逃到外面去，但无论他们变得多么强大，始终踏不出一步，一直徘徊在他分裂的精神世界里。
可来到恐怖域后，界线变得模糊，时不时被迫受到干扰，情绪难控，甚至被拉进去精神世界过一次，他们在不断地积累力量，想要取代他。
轰隆——
随着天边一声巨响，一只像山一样大的老鼠爬出来，红色的瞳孔像是黑夜里的血月，周围的景色都变了，中世纪的建筑民房，成堆的尸体高高叠起，城镇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路上运行最多的工具不是马车而是手推车，一堆又一堆的尸体垒在推车上运去焚烧。
一旁的巫师罗德·阿贝尔无比诧异地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还没等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被巨大如山的老鼠和遍地的尸骸惊吓到了。
也不顾上身边的侯仓是敌人，巫师急切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又活了？怎么还有那么大一只的老鼠？”
等不到侯仓回答问题，巨大的老鼠嘴里喷出一股黑雾，立刻把巫师和侯仓两人笼罩在一起，随后老鼠在城里肆意地走动，丝毫不管脚下有没有人类。
黑雾退散后。
巫师罗德·阿贝尔发现自己开始咳血，身上还长着青黑色的斑，皮肤开始溃烂，虚弱地问侯仓道：“那老鼠喷出的雾里到底有什么？”
侯仓用手接住了咳出来的血，不仅仅是血，还有受损的肺组织血沫随着血液咳出体外。
“应该是黑死病病毒。”
巫师罗德·阿贝尔不惊反喜，黑死病曾经在人类和巫师间肆虐，但在他出生的年代已经有伟大的魔药大师研发出治疗黑死病的药剂，而他的魔法空间里也保留了几瓶。
欣喜所狂的巫师罗德·阿贝尔立刻掏出治疗黑死病的药剂服用。
可没想到症状迟迟不得缓解，没过半个小时，巫师巫师罗德·阿贝尔已经虚弱得倒在地上，发烧癫痫，严重的肺炎让他呼吸一度困难。
在死亡的前一秒，巫师不甘地发出质问：“为什么我的药没有用？”
不再咳嗽的侯仓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你根本没有病。”
听到这句话后，巫师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在黑死病一系列并发症下死于大脑缺氧。
恢复脸色红润的侯仓松开了手，一把泥土从手中掉下。
巫师确实没有病，有病的是他的意识。
他的意识被这个世界蒙骗，精神反馈到身体上，让他身体被欺骗产生一系列黑死病症状，然而黑死病的世界是虚幻的，巫师的药相对真实。
真实的药救不了幻想的病，巫师还是死于黑死病。
幸好他记得治疗黑死病的药物成分，用黑死病的虚构世界的泥土成分分解出所需的元素，再通过一系列分子组合成治疗黑死病的药物，注射进体内，让身体产生抵抗能力。
不仅如此他还记住青霉素、阿司匹林、布洛芬、消炎痛、□□、吗啡、杜冷丁等药物成分，没想到能用在这种地方，不过也好，他不用另想办法破解。
侯仓脚边躺在巫师的尸体，不远处是传播黑死病的老鼠。
接下来该找出他的意识体杀掉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