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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唐亦胜长到三十啷当岁,敲寡妇门,挖绝户坟,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山幼儿园,没干过好事,警察局倒是常客。当有一天他抱个孩子回家时,胜妈头一个念头就是:“仆街仔,唔死咗你,标参点可以带返屋企,嚟!”(臭小子,找死啊你,绑票怎么可以带回家里啊你!)
接过孩子,又被恶臭呛得辣到眼睛,忙手脚麻利的解开襁褓:“折堕呀,咁细嘅细路,你都落得手,快重返去,唔系我就报警拉你。”(造孽啊,这么小的小孩子你都下得去手,快送回去,不然我报警抓你!)
唐亦胜出了酒,醉意散了几分,闻言哭笑不得:“老母呀,你个仔再唔系好人都唔至於咁折堕咯,呢系路边垃圾桶度执嘅。做好人嚟嘅!”(老妈,你儿子再不是好人也不至于这么造孽,这是路边垃圾桶里捡的,做好人好事啊!)
“执嘅?真系假呀?你会有事?唔系你啲搞搞震女朋友畀你生嘅啦?”胜妈原来还不信,看清楚孩子才道:“都系一个好靓嘅小女,真系唔系你种,个女噉阿爹,边有咁靓,睇呢眉眼真系水灵!哇,仔爱发烧!渌成咁点得,要睇医生!”她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完拿热毛巾擦了擦孩子,就用一个厚毯子包着往外走。(捡的?真的假的?你会做好事?不会是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朋友生的吧?)(真是一个好漂亮的小姑娘,看来真不是你的啊,都说女儿似爸爸,这么漂亮!快看这眉眼真是水灵!哇,孩子在发烧,怎么烫成这样,要看医生的!)
“你食咗饭未啊?厨房里面有醒酒汤,你自己饮啲,我带仔睇医生去!”
唐亦胜瘫在沙发上,看老妈眨眼就不见人也是无语。随便喂点药就行了还去医院,不看看现在几点钟。捡的嘛,明天就送福利院了,折腾个什么劲!
躺了几秒,坐起来到门口冲外喊:“阿妈,唔好走咗,个天咁黑!咪住,我call冇饮酒的人送你去!”(妈,不要走了,天那么黑,等一下,我打电话叫没喝酒的人送你去!)
胜妈十九岁上生了唐亦胜,不到三十就守了寡。娘家靠不上,一个人起早贪黑做几份工,拉扯大儿子。谁知这臭小子有书不好好念,入了歧路。读了几本武侠,什么不好学,学人家去混社团。整日里打打杀杀,怕早晚布了他死鬼老爸的后尘。
早几年她还幻想着,阿胜遇到个踏实的女孩子教他,好上岸做人过日子。这几年也认了命,不喝媳妇茶也没什么,省的耽误好人家的姑娘。就是年纪大了,时间多了,偶尔看人家带孙子,到底有几分羡慕。
护士换完点滴,瞧着床上的孩子跟胜妈搭话:“这是孙女吧?长的可真漂亮!”
恬恬已然退了烧,正睡得香。一张小脸雪白,眉毛修长,不淡不浓,眉梢远眺。长长的睫毛似黑鸦羽,安静的垂着。尖尖翘翘的鼻子下,粉花瓣似的小嘴,一张一合不知说的什么梦话。胜妈越看越喜欢,不由心神一动,笑着道:“系啊!我孙女来的!”
“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回家了!”护士说完,想起之前这么小的宝宝往头上扎针时,不但一动不动居然不哭不闹的样子,忍不住多交代几句:“以后喂bb要小心,不要用凉水冲奶粉,bb肠胃娇贵,受不住的!这几天凉,要保好暖,也不要穿太厚,bb体温高,比大人少穿一件就是了!”
胜妈受教,好一番道谢。看着乖巧的宝宝,心里觉得圆满。
待到回家便与儿子说要收养恬恬,阿胜一班小弟在门口等,急着出门,却也没什么意见:“冇所谓啦,你钟意就养,我当锡妹对佢,唔少得佢嫁妆出嫁。”(无所谓了,你喜欢就养,我当亲妹妹对她,将来少不了她嫁妆嫁人!)
“仆街仔,唔讲乜!老母一年纪,我嘅意思系畀你做个女养!”(臭小子,乱讲话!妈一把年纪了,我的意思是给你当女儿养!)
“唔系啦!有冇搞错呀!畀我做个女?”阿胜大吃一惊,弯腰去看孩子“不过,讲起个细路女长嘅都几靓!”两只手捏着脸拽了拽,发现孩子不但不哭,反而好似瞪了他一眼,大觉好玩!(不是吧,有没有搞错,给我当女儿?)(不过,说起来这个小女孩长的真是漂亮)
胜妈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心疼的揉了揉恬恬的脸:“没轻没重嘅,搞痛仔,我同你冇晒!嚟,个仔,快啲畀你个女起个名啦!”(没轻没重的,弄疼孩子,我跟你没完,来,儿子,快来给你女儿起个名字)
阿标进来催:“胜哥,今日例会,理爷有事宣布,迟咗爆哥又噏三噏四……”
“我知!”唐亦胜净手,点香插炉,拜完关二哥,临出门才对胜妈道:“佢系我垃圾桶度执嘅,就叫阿执啦!至于其他,我返嚟再讲!”(她是我垃圾桶里捡的,就叫阿执啦,至于其他,我回来再说)
***
阿执生来就比别人多了二十多年的记忆,自然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胜妈说捡她的时候她烧的快要破表,大约是烧坏了哪里。以致别的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人生最初的几个月模模糊糊,有些混乱。
2000年时一部《蓝色生死恋》横空出世,错位的命运,纠葛的爱情,以致万人空巷。胜妈在电视机前哭的稀里哗啦时,她在闹着阿胜改名字:“老窦,我要改名,我要叫恬恬。”
阿胜那时还在盛安看场子,拢共五个小弟,一下子还跑了三个。脾气不好,更没耐心和个刚会说话的小豆丁说正经话:“你系我执丫嘛,甜咩甜,唔甜!”
所以当有一天,一个小姑娘笑盈盈的对她说:“阿执,你好!我叫恬恬!”时,多少有些复杂。
少女比她矮了一个头,圆圆的脸蛋是未去的婴儿肥,笑得时候梨涡浅浅,露出虎牙的小尖尖,一脸的天真可爱。她偷偷的上下打量一番她,然后拽过来林上禹:“这个是哥哥,林上禹!欢迎你来!”
林上禹个子倒是很高,冷白皮,眉眼与自己不同,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的,从脸型到鼻子嘴巴到是如出一辙。对比少女的热情,他要冷淡些,一番打量也光明正大的,他说:“欢迎你回家,叫我哥也行,要是不习惯叫名字也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阿执向来是个慢热的性子,只点了点头说:“你们好!”正巧林怀成拿了行李过来,他笑着插话:“已经改了叫添添了!走,爸爸带你去楼上房间看看,我和妈妈给你布置的。”
林添添悄悄撇了撇嘴,看二人上楼,拉了拉林上禹的衣角:“哥,她穿一身黑色诶!”
林上禹却松了口气:“还好吧,幸亏她没有染发,骷髅烟熏加刺青,搞得跟班上非主流一样!”
“哥,你有没有看到,她微笑的时候是眯眯眼!动漫定律:眯眯眼都是怪物!还有啊你看爸爸,居然笑成这样!他一定很喜欢这个阿执!爸爸都没有对我这样笑过!”
林上禹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乱想了,爸爸对我还不是一样!”
“讨厌,不要弄乱我头发!”
房间很大,带着阳台,应该是二楼的主卧。只是墙纸贴成粉色,到处都是小蕾丝花边,粉嫩的阿执头疼!连起上辈子她都没有住过这么公主风的卧室,小时候环境不好鱼龙混杂,她人小心大,不是担心被人寻仇祸及全家就是怕老窦去唱铁窗泪,没什么少女心,都是怎么方便好逃跑怎么来!
林怀成倒是很满意:“这里原来是我跟妈妈的卧室,现在二楼留给你们三个,我们住一楼。你看看还需要啥,爸爸给你准备!”
“需要沙袋!”
“……”
“拳击手套!”
“……”
“关二哥!”
“……”
标参点:绑票
执:捡
折堕:造孽
细路:小孩子
搞搞震:不三不四,不帮忙的人
咪住:等一等
锡妹:妹妹
冇晒:没完
噏三噏四:说三道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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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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