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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胜早些年酒喝的凶,这两年胃多少有些毛病。冷热酸辛等闲要少碰,更不要提酒了。可话说回来,这世上不好酒的男人向来是少之又少。
胜妈是管不了他的,平日若是阿执在,也不必急言令色,小嘴吧嗒吧嗒念上几回,他才跟上了紧箍咒一样,烟酒吃食上有些顾忌。
交际应酬上除非必要,否则任凭人家如何劝酒,说不喝就不喝了!讲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早已不再江湖,但仍满负盛名的前大佬胜哥,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端起酒杯,就真的就是舔一舔放下了杯子。
我同你才见过几多面?有个咩狗屁感情呢!我个女喊我少饮酒嘅嘛!
不过这都是从前,如今阿执远在京城,那真是放虎归山,放飞自我,啷里个啷了!
昨夜里跟些弟兄喝到半夜,约好了第二日出海玩海钓。搞咩也?众人码头等到他日晒三杆,空不见人。打电话到助理那一问,好嘛,大早起来就飞京城了!
阿执那房子虽空着,但到底请了人,隔两日过来打扫,今儿阿姨来的早,赶巧阿执还没出门,在接林怀成的电话。
四五十岁的阿姨,就算没怎么言语过,你可别小瞧,她们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上,上有着一百二十分的热情,通常一两句话里,都能给她窥出全貌来,且八~九不离十!
她自诩拿着雇主的工钱,没掏过什么力气,人家也容许她常常把没人吃的吃食拿回家去打平伙,真是没的说。想着好好的孩子有爹有妈的家不回,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讲电话也听着像受了委屈,实在有必要跟外地大方的雇主说上一说!这才有了唐亦胜中午的风尘仆仆。
林怀成与唐亦胜前后脚,他这两日去外地出差,实在想不到好好的能出这样的事。
电话里林上禹把事儿一说,他真是五味杂陈!心里有气,气老婆不分青皂白。可也有自责内疚,以及对两个人的心疼。
当初刚接添添回来时,她失而复得,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心血。不知是一点点的消磨耗尽了还是怎么的,现在她拿出的耐心没有当初的三分之一。原来他只想着日子长了,接触多了,做妈妈的自然清楚阿执是个好孩子,何况,他知道她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也一直在试图在这个家里平衡三个孩子的关系。
虽然她已经尽力拿捏公平的尺度对待三个孩子了 ,可奈何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能管理控制脾气的人。
回到家时,已过了正午,孩子们在学校。钟情没有上班,她请了假,一上午都躲在房间里。
听到林怀成的声音,才匆忙的从卧室跑出来,一下子扑倒他怀里。向来注重细节的人,妆没有化,头没有梳,光着脚跑了下来。她埋到他怀里,好半晌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怪我!”
林怀成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话来,只能叹口气,拍拍她的背:“你一定已经够责怪自己了!”
这句话像是一句开关,一下子打开钟情泪闸似的,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都怪我!上禹怪我,添添肯定心里也怪我!还有阿执,她不回来了,她肯定恨死我了!我打了她一巴掌,老公,我居然打了孩子!怎么办?老公怎么办?”
林怀成没有立即开口安慰她,只是沉默的拍着她的背。从恋爱到现在二十年也有了,钟情他是清楚的,这十几年的不闻不见,已经是心头欲去之痛了。十几年前她对未来女儿的期许是完美的,这一念头在一年又一年无望的寻找之后,越发的成为执念。
她的女儿,应该在最优越最舒适的环境里长大,永远不知道苦难和黑暗是什么。她在明朗的房子里学着钢琴,学着舞蹈,无忧无虑的像个公主。她聪明可爱,什么都不用做,就每一个人都爱她。她古灵精怪,会在她怀里撒娇,软软的叫她妈妈……
可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她还那么小,就已经吃尽苦头。在最混乱的环境里长大,看透了人间冷暖。她看母亲不过比陌生人多些耐心,有客气,没有依赖。和钟情想象中的亲密无间完全不一样。孩子之于母亲来说,意味是不一样的。
若是阿执生性如此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她对养父一家是可以有小孩子情绪的……
这样的落差感本来就让她无所适从,慢慢的一点点放大对阿执过去成长环境的不满和偏见。潜意识里何尝不是想用那可怜的仅有的家长权威,逼孩子和过去切割,完全回到她的怀抱呢!
这些情绪林怀成理解归理解,可不代表他认为妻子做的就是对的,孩子何其无辜呢!对养育之恩不心存感激和亲情那还是人吗?她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就要饱受无妄之灾。换一个性格柔弱些的孩子,这会该多无助呢?一腔父爱在胸膛里乱窜,和对爱人的怜爱交织掺杂林怀成一时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钟情哭了一阵就好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擦干眼泪:“你回来就好了,阿执一向跟你比我要好,我们下午去接她们放学,你哄她回家好不好,我……我可以跟她道歉……”这已经是她的让步了。
林怀成说好,沉吟许久还是开口:“老婆,我希望以后你对阿执多些耐心,就像当初添添刚来那样。我们缺席她人生十六年,你不能让她一下子就接受我们。你要相信,只要她感受到我们足够爱她,并且不比她养父少,她才会也爱我们!要有回报我们要先付出啊!”
钟情嫌他啰嗦,一边往厨房走:“知道了,知道了!你吃饭了吗?过饭点了,让阿姨给你做碗面吧!”
林怀成这才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休息:“随便来点什么吧!多加个蛋!”
只是这碗面到底没吃到嘴里,林怀成和钟情穿戴整齐的,被唐亦胜的助理引进马哥孛罗酒店的一间会客室:“林生林太稍等,我哋唐总就到。”林怀成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就带着钟情就坐。
钟情从刚才林怀成接到电话,说阿执养父来了京城,想请他们吃顿便饭起,神色就有些不渝。谁知当时电话刚挂,还没搞清楚这是搞什么鬼,就来了一群穿黑西服的人,话也不多说,眼也不乱看,行动很是整齐划一,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人倒是有礼貌,请他们立刻上车过来,态度却很是强硬。
到底是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钟情被这阵势搞得揣揣的,也多少摸不着头脑:“不是说阿执养父只是个混混吗?”
林怀成比她好一点,他和唐亦胜是照过几回面的,心里琢磨着他的来意:“只是年轻时误入歧途,不要老是说这个!”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刚开始是,后来就是社团的当家人了,不过现在唐先生已经金盆洗手了。是正经的生意人,做过很多慈善的!”
钟情看着门口那一排气势汹汹的黑衣人,没有反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略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来,不由喃喃开口:“他这是什么意思?下马威?一定是阿执告诉他了,他这是要算账呢!一定是这样!”
“林太误会咗嘞!”随着声音,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