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路有风》乔乔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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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想想生平第一次跟人打架，其实有些狼狈，薅头发扇耳光的，用阿执的话说正经武打动作片都不这么干，十八流动作片才这样打！

　　什么十八流动作片？她追问之下，阿执只和添添留下两道怪怪的笑声！

　　哦～懂了！那一刻她长大了，从一个男生一注视就脸红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听了黄段子秒懂的老司机。

　　其实事儿的起因不是她，是班里另一个叫赵陌雪的女孩子。或许是家境不好，这个姑娘少有跟潮流穿新衣服的时候，要么是校服，要么就是惯常穿的那两三件，早洗的发了白。

　　赵陌雪成绩极好，只是性格有些内向，人瘦瘦小小的，跟谁都没红过脸，说话轻声细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原也不碍着谁。

　　最开始只是打扫卫生时，何怡佳和朋友打闹着跑来跑去，没留神撞了下赵陌雪，拖把的脏水就这么不小心的蹭到了何怡佳的鞋子。正主只唉呀了一声还没说话，她的朋友先跳出来：“瞎了你，这是佳佳新买的鞋！”

　　雪白的鞋子上留下些灰色的痕迹，是不怎么好看。赵陌雪也觉得抱愧忙是满口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一下吧！”说着忙从课桌里拿出一卷卫生纸，撕下几格蹲下来帮她擦鞋。

　　何怡佳本来站好了等她擦，见她这样忙嫌恶的躲了一下：“穷鬼，你用的什么纸擦！”

　　班里的女孩子大都每人口袋里装着包装可爱精美的抽纸，可左不过都是用罢了，有什么区别。倒是赵陌雪被她这一躲，闪了一下没蹲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班里许多人看过来，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她从未与人有过摩擦，与谁都是好说话，哪怕是人家都将作业推给她也不曾把个不字说出口。这会儿脸红成一片，这会儿站起身，顶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怯生生的开口：“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故意的……”

　　她一紧张就有些小结巴，平时是没有的。大家伙儿看她这样更是哄笑，个别的男生开始小声的学她。

　　“对什么对！”何怡佳先没听完她的话，没好气的喊了一句。等她说完上下扫了一眼，更没好气：“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能让我鞋子变干净吗？”

　　众人越笑赵陌雪越紧张：“我…我帮……帮你……你刷……刷……刷一下吧！”

　　何佳怡被她结巴的更心烦：“我的新鞋子还没怎么穿呢就刷，我不要了你赔我新的！”

　　赵陌雪只想赶快结束这种窘境，忙点头说好。何怡佳的朋友又跳出来：“这是小香家新出的早春款，要六千多呢，你赔的起吗？”

　　赵陌雪本来通红的脸顿时白了，她的确赔不起！可能对有些人这是个平常数字，但对她家里绝对是笔大开销。母亲生着病常年吃药，仅靠父亲每月三四千的工资日常花销，仅仅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就要掏出这么一笔钱来……这一下不由急出了泪。

　　她成绩不错，惯常也不得罪谁，有人看不过去，递过来包湿巾：“先擦一下吧，都是同学，别弄那么难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条件，这不是为难人嘛！”

　　何怡佳回了一句：“我怎么为难她了，是她自己答应要赔的，赔不起别答应啊！”赵陌雪只无措的默声哭泣。

　　不知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教室里就安静下来了，事儿好似也就这么折过去了！

　　只是从那以后，凡是上课老师提问，赵陌雪站起来回答，何怡佳和她的朋友总在下面小声的学她，她一紧张自然结巴个没完，自然又是满堂哄笑。可她越急越说不出来，有几回老师都不耐烦了让她坐下别浪费时间。后来她再也不回答提问了，哪怕老师点到她她也说不会！

　　再后来就是上体育课，跑完几圈谁不是满身大汗，偏偏何怡佳从她身后走过时，掩着鼻子和朋友一脸嫌恶的开口：“真是臭死了！诶，你说什么东西又穷又臭呢？”

　　她朋友笑嘻嘻的接上一句：“茅坑里的石头呗！”同学们还没散，都听个正着，也知道说的是谁。有笑个没完的，也有觉的过分的，不过谁也没帮腔。

　　只有两个人脸色变幻不停，一个是赵陌雪，另一个是姚想想。从前被嘲笑的人总是她，也是如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些什么，如今又轮到别人。好像在有些人眼里，班级里总需要一个小丑一个被他们奚落的对象！

　　她落后几步，等人都走了，走到呆在原地的赵陌雪身边：“她们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时，你要学会反抗，一味的妥协没有用，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别指望她们会良心发现。”

　　赵陌雪只垂着头默默的走自己的路，过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姚想想！我……我会告诉老师的！”姚想想想说告诉老师没有用，可又觉的赵陌雪成绩好，老师会管也不一定，也就先走了！

　　到底是老师的心头好，班主任真的来班级里说了几回，班里安静了两天，没人学她结巴了！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赵陌雪刚来，何怡佳对赵的同桌使了个眼色，那是个成绩一般的男生，家里条件不错，特意叫老师安排个学习好的同桌，好能熏陶一下，赵陌雪偶尔还会给他讲讲题。

　　没想到那个男生等她一坐下，忙搬着自己的桌子往外挪了挪，夸张的捂着鼻子扇了扇：“真是臭死了！不知道洗澡吗？你家里差那么点水费吗？一股穷酸味！”

　　赵陌雪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让她无所适从。昨天做题到很晚，她是没洗澡就睡了，可她前天洗了。现在天那么凉，又没有出汗，身上哪里会臭呢！

　　而且她不明白穷为什么要跟臭字连在一起呢！她穷也没有花他们一分钱，吃他们半口东西啊！而且这个同桌每次打完球一身臭汗，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不是啊！

　　周围一张张的笑嘻嘻的面孔，和小声的议论，扭曲着往她脑子里钻，让她觉的委屈的想流泪。还是姚想想忍无可忍喊了句：“有什么好笑的！”才渐渐的安静下来。赵陌雪回过头无声的说了句谢谢，原来这就是姚想想原来承受的吗？只是那时候自己是个沉默者，没想到原来的受害者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可是这不算完，从那以后没有人深究真假，好像她真的是臭的，他们提起她总会脸上挂着奇怪的笑，然后打赌她几天没洗澡，哪怕她把皮都洗皱了！她的课桌里每次都满是垃圾，零食袋，用过的卫生纸，嚼过的口香糖……

　　她再告诉老师时，老师说她：“你有没有想过从自己身上想想原因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你？”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吗？

　　当姚想想再让她反抗的时候，她低着头说了句：“可能真的是我哪里不好呢？不然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

　　那时候姚想想正在陪她一起倒垃圾，闻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垃圾，并着自己手里的一块扔出去：“不是不说别人，是她们不敢说，要是这样说别人，早就被揍了！”赵陌雪愣愣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这样一直挨到这一天，赵陌雪再一次发现课桌里满是垃圾，她已经学会面不改色的清理了。等她倒完垃圾回来，却发现课桌上不知被谁到了臭豆腐。她顿了一下打算清理时，何怡佳坐到她自己的桌子上满脸戏谑：“诶，收起来干什么？反正你们的味道差不多！我特意送给你的，不喜欢吗？”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未必全都看的过去，可没一个说什么的。

　　都是青春期的女孩子，谁没有自尊心呢？这样被一遍遍的说着臭，佛也有火气。赵陌雪手都是抖得，她捡起一块儿一下子扔过去。

　　何怡佳歪头躲了过去，一下子变了脸色，从桌子上下来：“长脾气了，对你这么好，还这么不知好歹！”其实上回阿执教训过她们以后，她们收敛了许多，不然就不会光嘴上说说而已，早又动了真格。

　　赵陌雪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太过分了！”何怡佳一步步走向她：“过分，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过分呢！”

　　只是没等到她走到赵陌雪面前，有个人挡住了她，是姚想想。

　　何怡佳笑了：“又来一个！怎么以为自己有靠山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姚想想其实胆子很小，特别是面对何怡佳，如果之前没有阿执，可能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哪里能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呢！其实她也大可以安静一点，不管不动不出声，毕竟当初她是受害者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话。

　　可是她尝过这种滋味，知道这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有一天有个女孩子走进来关上门，干脆利落做了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像是一道光光，照亮了她的整个黑暗。所以她怎么能躲起来呢：“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盘菜，我是来上学的，来这里的人都是来上学的。可是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的？当女王吗？让你一点点不顺心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是吗？”

　　她鼓起她所得到的所有勇气：“她做错了什么呢？我当初又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的侮辱，如果我们做错了，我们也道歉了！你呢？你嚣张又跋扈，愚蠢又恶毒，自私又胆小，遇到不怕你的，比你强的，不也一样跪着道歉，哭着求饶吗？还有你们”她环顾这个班里的所有人：“你们哪一个无辜呢？可能你们只是随大流的开个玩笑，说了几句不过心的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做了什么！如果还保持沉默，那么永远不会结束的，从前是我，现在是赵陌雪，下一个是谁？”

　　还没有上课，同学们做什么的都有，先还看着热闹，或者说着什么，后来就彻底的安静了。安静的看着何怡佳气急败坏：“臭三八，你特么再说一句！我打死你！”

　　她的手没有落到姚想想的身上，被躲过去了，她越发的恼羞成怒：“你现在敢跟我这么说话，不就仗着那个林上执吗？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给个老男人当小三的烂货……”

　　话没说完就被向来胆小如鼠的人拽住了头发，她也不甘示弱的去拽姚想想的头发，两个女孩子就这样撕打成一团。

　　“你才是烂货，你才是傻x，你侮辱我也就算了，你敢造我偶像的谣，我打死你！”

　　“我造谣？校园论坛上都有，昨天下午放学她跟一个中年大叔搂搂抱抱的一起走了……啊……”

　　姚想想不管那么多，她也不会别的，一只手薅着头发不松手，那只手去撕何怡佳的嘴：“我让你胡咧咧，今儿非撕烂它不可！”

　　何怡佳的朋友上来帮忙，赵陌雪一边哭一边下场，九班乱成了一锅粥，等其他同学反应过来拉开她们时，各自都挂了伤！

　　对比何怡佳的人多势众有经验，姚想想和赵陌雪要吃些亏。可不知怎么的，她们俩居然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