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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   室外的风似乎更大了。

      陈开的呼吸喷洒在姜楠脖颈处,从肩膀到耳垂,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他缓缓将她身体翻转过来,捏着下巴,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由浅至深,一点点啃咬着撬开了闭合的牙齿。

      姜楠腰上覆着他筋络分明的胳膊,紧密相贴,指腹不断搓揉着,她的欲望被挑起来,本着享受当下的念头,情不自禁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与之纠缠。

      她的回应似鼓励,陈开求之不得,眉梢扬起,吻得更深入了。

      姜楠眼泪都出来了。

      潮热气息交缠着,她缓了好几秒钟,身体忽然悬空,被陈开打横抱起往前两步放在了床上。

      他开始的时候,姜楠没有看他,双眼紧闭地拽着床单。

      然而陈开却不想让她像上次那样一无所知地陷入黑暗,想让她看着他,想看到自己真正存在于她的眼睛里。

      他挪开贴在锁骨下方的唇,克制着呼吸抬头说:“看着我。”

      姜楠难得温顺,依他所言睁开了双眸。

      灯光照射下,她泪眼迷蒙,像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奇异的,朦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开问:“我是谁?”

      姜楠的思绪因着他的声音有了片刻的清明。

      “我是谁?”他没听见回答,不满意她的沉默不语,耐着性子又追问了一遍。

      姜楠咬唇注视他,哑着嗓子开口叫他的名字:“陈江河。”

      此时此刻,这双眼里终于有了他的身影。

      陈开粲然一笑,笑声回荡在这个气息混乱的房间里。

      窗外是不停歇的潇潇雨声,轻吟有节奏,催眠效果很好。迷迷糊糊中,听到陈开偏头过来在耳边说:“姜楠,留下来吧。”

      这话是他今晚第二次说出口,代表的意思却与上回不尽相同。

      姜楠听明白了,缄默着没有回应,她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软绵绵地趴在枕头上,困意恰好到达了临界点,一歪头就那样蜷缩着睡了过去。

      明明该是春风得意身心圆满的时刻,陈开心里却无故涌动着一丝快要抓不住她的心悸惊慌,缠绵在胸口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皱起眉,顿了顿,捞过她被汗浸湿的身子揽在怀里,沉声喃道:“不说话我就认为你同意了。”

      回答他的只有轻浅平稳的呼吸声,看来是真累狠了。

      陈开面对面抱着她,修长手指剥散掉挡在脸上的碎发,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了很久。

      随后收紧手臂,用力地将她抱得更紧了,好似这样才能确定她在身边一样。

      天还未明,整个世界尚在沉睡中,姜楠就醒了。兴许是心心念念记挂着今天去大昭寺的供灯事宜,她醒得比平时的生物钟还早了十来分钟。

      外边的狂乱雨水早已停止,静谧的一丝杂音也无。

      说来拉萨的气候也是很有趣,无论夜间经受了怎样的风雨洗礼,再睁眼永远是晴空万里的晨光,黎明踩着泛起鱼肚白的天边缓缓到来,水汽蒸腾,万物复苏。

      如果人生也是这样就好了,遇到的每一场大雨都是为了迎接更灿烂的明天,睡一觉起来,天光大开,阴霾散去,所有戳心刺骨都被悄无声息地留在过去。

      可惜,都是妄想罢了。

      和当初一样,腰肢依然被人亲密地环着,她浑身酸痛,拿开搭在腹部那只手,侧了侧身体,想坐起来开灯,刚一动,陈开的胳膊又再次缠了上来,锢得比之前更紧。

      姜楠抿了抿干涩的唇:“松手。”

      她说话鼻音浓重,看来淋得那场雨还是闹起了感冒。

      “还早呢,再睡会吧。”陈开声音很低,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放开我。”姜楠还是道。

      拜她挣扎所赐,陈开也被弄得强制开机,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清早就翻脸不认人,真不愧是她。

      他不愿再听任何刺耳言语,掰过她的脸面向自己,勾唇一笑,摸索着对准她的嘴又亲了下去,堵住所有未出口的话。

      姜楠手脚并用踢他,被他反手一钳强硬压制住了四肢百骸。

      房间里窗帘紧闭,暗沉沉的没有半点光源,呼吸缠绕和体温渐次传递带来的火热触觉混在一起,感受被无限延伸放大。

      姜楠没有穿睡衣,不着寸缕的更方便他任意施为,她察觉着身上又开始四处作乱的手,在理智被撩拨淹没前,举起被放开的胳膊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陈开吃痛一声,吸了口冷气:“你谋杀亲夫啊?”

      趁这个空隙,姜楠用尽全力推开他,扯着被子裹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咬牙骂道:“你个畜牲。”

      “是就是吧,你只管尽情骂。”

      陈开被骂了也不在意,特别欠地丢下一句话,就势翻了个身连人带被子搂住,他使了很大的力气。

      窸窸窣窣的动静里,姜楠仓皇间匆忙喊道:“我生病了。”

      陈开后知后觉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深深喘了一口气,什么想法也没了,这种情况他再继续下去那就真成畜牲了。

      他退出来按了下墙壁上的吊灯开关。

      黑暗被光亮撕裂,刺得姜楠闭上了眼。

      不等她再睁开,额头贴上了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

      陈开语气懊悔:“还是着凉了吗?”

      姜楠瘫软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再吃颗感冒药?”他说。

      姜楠默默点头:“好。”

      陈开贪恋地亲了亲她的眼皮,捡起浴巾裹着下了床。

      姜楠睁开眸子,看着他健步如飞进了浴室,不多时,洗完手出来走到桌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随即眯起眼陷入了沉思。

      保温壶里有昨夜烧好的热水,放到现在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陈开倒好水拿上药折回到床边,一抬眸,对上了姜楠眉头皱紧蕴含怒意的脸。

      “你不是瘸了吗?”姜楠冷眼瞧他。

      陈开额角一跳,暗骂暴露了。

      他觑着她的脸色,自知理亏,寻了个借口试图蒙混过去:“我是轻伤,你给的药效果又很强,擦两回就好了。”

      病意猝然来袭,姜楠大脑昏沉起来,浑浑噩噩地没有多余精力去讨伐他,只是低声喃喃道:“你也骗我,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陈开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委屈怅然的语气说话,心头毫无预兆咯噔了一下。

      他欺身过来握住她的两只手,不再想方设法去糊弄,自责且诚恳地改口说:“我错了,我发誓不会再有下回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姜楠垂眸不语,提不起半点力气恼怒,归根究底只怪她蠢,到了如今还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被骗是活该。

      见状,陈开无奈暂时将此事搁到一边,哄着她道:“先吃药吧。”

      姜楠没有拒绝,捂着被子坐起了身。

      吃完药,不过一会儿,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陈开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地说:“再躺下睡会,到点我叫你,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那你记得一定要叫我。”她不再徒劳做无谓的坚持,叮嘱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

      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钟,姜楠被陈开叫醒。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前,甚至还抽空拿着她的房门钥匙跑去橡皮山客栈,给她找了一身干净衣服,从里到外,样样不落。

      陈开留意到她的眼神,摸摸鼻子解释说:“昨天的湿衣服没办法穿,我就自作主张去拿了。”

      姜楠睡了一个回笼觉,时间虽然不长,精神倒也恢复了不少。

      她清楚这是陈开的好意,没有不识好歹地抗拒,毕竟等下出门总不能穿他的衣裳,那像什么话,再说也不合身,只是……

      “没人看到你吧?”她问。

      陈开挑眉笑道:“我有那么见不得人?”

      姜楠瞪他:“你滚出去。”

      陈开忍不住又是一笑,若有所思地调侃道:“这话说的中气十足,看来是不难受了。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姜楠二话不说捞起床上的枕头,朝他那张脸丢了过去,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陈开头及时一歪躲掉了,他扬了扬唇角,不再闹她,转身出去了。

      等收拾好踏出家门,天空正处于昏暗与光明的交界地,只有东方隐约漏出了一点曙光。

      姜楠抓紧时间步行赶到大昭寺,除了一早便来此磕长头的人外,没几个游客在。

      浓郁的桑烟充斥了整条八廓街,磕头板叩击着地面,一下又一下,是当下唯一颤动的声响,他们虔诚朝拜着,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到来而分神。

      “我不进去了,在外边等你。”陈开识趣地说。

      姜楠点点头,独自进去了灯楼。

      四面灯架上燃着上千盏长明灯,房间中焚着不知名的香,和酥油味道混在一起,十分浓厚。她来的不算早,里面人已不少,那对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妻已经点好了灯,正站在点燃的长明灯前含泪为所念之人祈祷。

      慈眉善目的上师对她施了一礼,问:“这灯为谁点?”

      姜楠双手合十回礼,认真回答:“为我母亲。”

      上师闭上眼念念有词,诵着听不懂的经文,过了许久他睁开眼递给姜楠点灯工具。

      一盏接一盏的长明灯在姜楠手下燃起,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共计一百零八盏灯,寄托其中的愿望只有一个,心中反复默念着,希望能为母亲消除宿业,下辈子远离姜明远,不再踏入困扰她一辈子的那座北京城,可以留在四季如春的云南,过着本就该属于她的平安喜乐没有纷扰的人生。

      时间在过,灯楼里的香客逐渐多了,每个人都带着牵挂来到此地,有人为孩子点,有人为父母点,也有人为伴侣为朋友而点,期盼燃起的这盏灯能为心中牵挂之人照亮漆黑的轮回路。

      等姜楠供奉完往生牌位,踏出灯楼门槛,外面的世界已铺满光亮,沉寂的八廓街变得杂乱,她好似穿过了一道无形结界,从神圣殿堂回到了世俗人间。

      经幡柱前,风铃微响。

      陈开抱着手臂站在出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抬头张望着,瞧见她身影的霎那,明媚笑容倏然绽放。

      那是一种很温暖干净的笑,自内而外,笼罩在光晕里,像黑暗中突然点亮的酥油灯。

      姜楠静静看着陈开,像被什么击中了,良久没有迈出步伐,她心中杂念纷飞,忽然在某刻有了一种感觉。

      与他的这场相遇,就像大雪封山的冬日,有人踏雪访梅花,经过窗前时驻足掏出了一根香烟,打火机被手掌拢着按亮,星星点点的红光晃动着斜斜漏进了纱窗。纵使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番经历,在屋内人往后的人生中,也再不可能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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