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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思 ...

  •   马蹄声发出单调而有韵律的“哒哒”声,像是敲在人心尖上。

      唐云歌坐在马车里,身体随着车厢的晃动微微起伏。

      软猬甲传来一阵阵微凉的触感,让她那颗狂跳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她忍不住侧过头,目光透过那层窗纱的缝隙,望向外面。

      月光清冷,将陆昭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那是一道极挺拔的剪影,随着马背的起伏,那影子也若即若离地晃动,带着她的思绪一同摇曳。

      车厢外,陆昭勒着缰绳,目光虽直视前方,余光却始终锁在那辆马车上。

      梦境里的画面在他替唐云歌穿软猬甲时,不可抑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一刻,他差点就要失去理智。

      在那些旖旎梦境中,他们也是靠的那么近,近得能闻到少女的发香和淡淡的海棠香气。

      陆昭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凸起,他闭了闭眼,强行运起内力,压下丹田处那股乱窜的邪火。

      “先生?”

      车厢里忽然传来少女略带迟疑的声音。

      陆昭喉结滚动,声音暗哑得不像话:“唐姑娘有何事?”

      唐云歌隔着窗纱,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她那颗跳动的心终于冷静下来,手指摩挲着袖袋那枚松枝玉佩,问道:“先生可是要去办什么急事?若是耽误了先生可不好。”

      “不耽误,顺路。”陆昭语气依旧淡淡,听不出脑海中的汹涌。

      唐云歌抿了抿唇,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这人,嘴巴真硬。

      马车终于停在了靖安侯府的大门前。

      陆昭翻身下马,立在马旁,看着夏云扶着唐云歌下来。

      唐云歌站定后转身看向他。

      月光下,他一身墨色锦袍,身姿如松。

      “今夜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唐云歌再次福身行礼,动作端庄,眼底却藏着星光。

      她想把那枚玉佩拿出来,作为谢礼。

      可手伸进袖袋,指尖触碰到那枚玉佩时,她却犹豫了。

      今夜刚受了他的大恩,又刚收了这般贵重的软猬甲,此时送一枚玉佩,倒显得像是急于两清的情分。

      更何况,门口还有侯府的守卫看着。

      “进去吧。”陆昭并没有给她纠结的时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说:“最近不太平,没事少出门。”

      说完,他不等唐云歌回应,利落地翻身上马。

      “驾!”

      一声轻喝,黑马如离弦之箭,瞬间消失在夜色深处。

      唐云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才回过神来。

      袖中的玉佩被她掌心的温度捂得滚烫。

      “小姐,咱们进去吧。”夏云在一旁小声提醒,声音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颤音。

      唐云歌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陆昭走了,在危机四伏的京城,属于她自己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夜已深,听月楼厢房内,烛火摇曳。

      陆昭躺在床榻上,指尖还残留着刚刚护她时的温软触感。

      那触感像是有毒的藤蔓,顺着指尖一路攀爬,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清醒地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理智仍在拉扯,一遍遍告诫自己:这是侯府嫡女,不是你该有的念想。

      可他终究抵不过困意,进入梦境。

      梦中,他刚睁开眼,就发现身侧躺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少女身上的海棠香气若有若无。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理智告诉他,快醒来,或者快起身,别再沉沦。

      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榻上,分毫未动。

      陆昭静静地躺着,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忽然,少女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口中含糊不清地唤出一个名字。

      那名字轻若呢喃,带着几分依赖。

      陆昭浑身一僵。

      他告诉自己,不过是梦而已,她白天刚见了裴怀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可这个名字就像在湖泊中丢进一颗石子,醋意不受控地在他心底荡漾开。

      现实中的陆昭想要克制,可梦中的“陆昭”却已经被嫉妒红了眼。

      他听见自己沉声发问,声音沙哑得可怕:“你在叫谁?”

      “裴怀卿。”少女正睡得香甜,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全然不知身边人的暗流涌动。

      “嗯?你叫他什么?”他听到自己喉间溢出一声带着怒火的沉吟。

      “我叫他怀卿哥哥。”少女在睡梦中转了个身,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亲昵。

      苦涩漫上心头。

      他无奈地自嘲:果然,如他想的一样。

      少女的发丝随她动作轻轻拂动,扫过他的手背,他的心跳竟也跟着乱了节奏。

      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唤地抬手,一把扣住少女的肩头,将她强行扳了过来。

      紧接着,指骨用力,死死捏住她细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他想松手,指尖却收得更紧!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醒,惺忪的睡眼瞬间满是不满与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陆昭看着自己不受控地欺身而上,将少女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此刻,他甚至能看到少女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他的另一只手则死死按住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接着,他看到自己低头,像是攻城略地一般,狠狠咬上了她柔软的唇。

      少女吃痛,忍不住呜咽出声,细碎的哭声像羽毛般挠着他的心。

      他牢牢握住她的腰肢,仿佛要将那段白皙的皮肉捏碎。

      现实中的陆昭拼命想让自己住手,自己不能这样对她。

      可他只能像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步步紧逼,连指尖每一分用力的力道,都由不得半分掌控。

      终于,他稍稍松开了她的唇,却依旧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滚烫而急促。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让我来猜一猜,那枚松枝玉佩,是你送给他的?”

      少女被他问得一怔,缓缓低下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心虚的模样,便是默认了。

      “那我呢。”

      他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指腹却眷恋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可有什么要赠予我?”

      少女抬起头,无措地张望他的神色,眼底满是慌乱。

      她试探着将脸凑近,声音带着几分怯意:“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那小猫般怯怯的模样,让陆昭心中一软。

      他看到自己猛地收紧手臂,将她勒进怀里,再次朝着她娇嫩的唇狠狠吻去。

      这一次,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绝望的索求。

      “说,你想同我在一起。”

      他在她唇齿间含糊不清地命令。

      少女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

      “说,说给我听。”

      “我想同你在一起。”少女终于明白过来,娇羞地道。

      “和谁?”他沉嗓追问。

      “和陆昭。”

      “我想同陆昭在一起。”

      听到她的话,一股巨大的满足席卷而来。

      心中的阴郁烟消云散。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仿佛要将这份温存刻进骨子里。

      天刚亮,陆昭缓缓睁开眼,唇间似还萦绕着海棠的甜香。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依旧剧烈。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自认能洞察人心,算无遗策,可现在,面对这个荒唐的梦境和那个扰乱他心神的人,他却连自己的心思都无法分辨。

      *

      仅仅过了三天,京城便炸开了一个惊天消息。

      裕王府出事了。

      据说是因为裕王早年间在封地私吞赋税、强占民田的旧账被翻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御史台不知从哪得到了一本铁证如山的账册,直接呈到了御前。

      龙颜大怒。

      皇上下旨,裕王全府上下禁足,听候发落。

      那位平日嚣张跋扈的嘉岚县主,据说在府中哭闹不休,被裕王狠狠扇了一巴掌,现在正在祠堂罚跪。

      唐云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书房里核对家中的账目。

      “小姐,您是不知道,外面都在传,说是裕王府得罪了哪路神仙,这证据确凿得就像是有人专门盯着他们好几年了似的。”夏云一边研墨,一边兴奋地说道。

      唐云歌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雾。

      神仙?

      这京城里哪有什么神仙?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晚陆昭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青松那句“带回去盘问”。

      时间太巧合了。

      三天,仅仅三天,就让一个如日中天的王府受到如此惩治,这种雷霆手段,除了陆昭,还能有谁?

      唐云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在书中,陆昭让裕王倒台还远远没到时候,这次他为什么动作如此快?

      她原本以为那晚他救她只是出于善意。

      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是因为她,那这份恩情重得让她有些承受不起。

      “小姐,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秋月好奇地凑过来。

      唐云歌回过神,慌乱地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没什么,屋里太热了。”

      “热吗?”秋月不解地喃喃。

      唐云歌放下笔,目光落在那本被墨汁污了的账册上,眼神瞬间冷静下来。

      这几天,她将府里的账目翻了个底朝天。果然不出所料,府里出了内鬼。

      现在看来,父亲获罪,多半是裕王陷害,如今裕王被禁,靖安侯府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外患暂除,该解决内忧。

      唐云歌合上账册,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她要处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夏云,去请老爷和夫人,到前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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