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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危机 ...

  •   梦里,书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

      陆昭惊诧地发现,那位女子靠在墙边,而自己正攥住那位女子的手腕。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俯身朝她亲去,唇瓣擦过她耳尖,带着灼热的呼吸,吻上她雪白的脖颈。

      鼻间的海棠香愈发浓郁,连空气都变得黏稠。

      理智在陆昭脑海叫嚣,他拼尽全力想收回动作,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吻得愈发肆意。

      荒唐!无耻!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一股闷胀的气在胸口翻涌。

      他越想挣脱这诡异的掌控,却越连松开手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他下意识想看清少女的脸,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一瞬,指腹微颤,竟真的松开了她的手腕。

      就在这个间隙,少女猛地推开了陆昭,快步躲到书架边。

      陆昭僵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连呼吸都带着颤意。

      可下一秒,更荒谬的是,他听见自己用染了沙哑的声音问:“你在躲什么?”

      接着,他大步向前,抬手撑在书架上,指节抵着木架发出轻响,将她困在臂弯与书架之间。

      两人近得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他素来自诩冷静自持,从未与女子有过纠葛,可现在,他感到自己的眼神都失去了理智。

      少女无处可逃,只好攥紧他宽大的衣袖,妄图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像极了一只炸了毛、却没什么威慑力的猫。

      陆昭看着她的模样,听到自己低笑出声。

      而后,他看着自己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说你心里有我。”

      少女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娇羞:“为何要说这个?”

      陆昭想收回手,却看见指尖微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重新抬头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重复道:“有没有我?”

      他似乎急迫地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目光扫过她发间,那支白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没有。”少女倔强地否定他的话。

      她的话音未落,陆昭便俯身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他越来越用力,留下少女细细地呜咽。

      终究是少女先软了下来,声线带着几分委屈,轻声道:“我心里有你。”

      这一句话,像清泉般浇灭了他心头的烦闷和不安。

      心底随即而来的是更深的荒谬感,陆昭不明白为什么,他竟因为一句话松了口气?

      低头望着少女微颤的肩膀,他又涌起一阵心疼。

      陆昭抬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像极了对待一只撒娇的猫。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头发,鼻间的海棠香愈发浓郁,让他心神跟着放松下来。

      “别再让我不安了。”

      他伸手想去触碰她发间的白玉簪,指尖刚要碰到,眼前的景象忽然模糊起来。

      陆昭猛地睁眼,入眼是白色的床幔。

      他抬起手,轻轻按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绝不是寻常的梦。

      他怎么会连续两天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少女的模样,甚至她发间白玉簪的纹路,都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他坐起身,耳边带着哭腔的“我心里有你”,清晰得仿佛不是梦。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青松。”

      青松推门进来时,见先生眉头紧皱,眼底带着少见的凝重,忙躬身行礼忙躬身道:“先生要梳洗?”

      陆昭摇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立刻去查两件事,一,近日有无新人进入听月楼;二,这屋里的案几、帐幔,是否沾过特殊熏香。”

      接连两天被同一梦境纠缠,实在太过蹊跷。

      “是,属下这就去查。”

      *

      京城官道上,马车一路向前。

      唐云歌的心随着马车一起颠簸不安。

      她毕竟不是原来的唐云歌,她能糊弄心思单纯的柳文清,但对于血脉相连的亲生爹娘,她能不能瞒下去?

      “想什么呢?”柳文清打断了她的思绪。

      唐云歌正要开口,就听到马车外传来粗厉的呵斥,混着孩童的哭泣声。

      “你个小叫花子也配抢官府的粥?滚开!再凑过来打断你的腿!”

      她掀开车帘,就见路边设着一个粥棚,几个破衣烂衫的孩子围在粥棚旁边讨要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卒正抬脚踹向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小男孩被踹得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手中的陶碗“哐当”一声摔碎在石地上。

      柳文清看出唐云歌的心思,开口道:“云歌,京郊都在闹饥荒,最近京城流民很多,我们快些回府吧。”

      唐云歌当时在书中看到“流民”、“饥荒”这些字眼并没有什么感觉,只当是男主复仇的背景板。

      可今天,她看到这些鲜活的人被官兵欺辱,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停车。”唐云歌不顾柳文清阻拦,没等车夫停稳,便提着裙裾跳下马车。

      她快步走到小男孩身边,弯腰扶起他。

      她转过身,挡在男孩与官兵之间,月白裙摆在风里扬起,明明是娇弱的身姿,气势却不输分毫:“官府设粥棚,本是为接济灾民,你们凭什么动手打人?”

      那满脸横肉的兵卒本想发作,可瞥见她身后侯府马车的铭牌,又看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语气顿时软了三分,不甘心地辩解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粥是给正经流民的,这些小叫花子整日游手好闲,哪配吃官府的粮食?别让他们糟践了官府的粥!”

      “糟践?”唐云歌冷笑一声,“我看真正糟践粮食的是你们!”

      侯府侍从跑上前,附在唐云歌耳边低声禀报:“姑娘,这些官兵借着施粥的名头,逼着青壮流民去给他们搬运私货,搬不完就不给粥吃,老弱妇孺连粥桶边都靠近不得。”

      唐云歌听得更加生气,上前一步呵斥兵卒:“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干着欺压百姓的勾当,官府拨下粮款,是让你们救济灾民,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作威作福!”

      那兵卒被她问得脸色涨红,只能硬着头皮反驳:“姑娘别听旁人胡说,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会有人教你什么是规矩!”

      唐云歌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蹲下身递给那个小男孩,声音放柔:“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顺子。”小男孩有些害怕,声音都在发抖。

      “顺子,拿着这银子,去对面馒头铺把所有馒头都买下来,分给大家吃。”

      顺子攥着银子,眼神里满是感激,又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官兵,唐云歌拍了拍他的头:“别怕,有我在。”

      柳文清不知什么时候也下车来到云歌旁边,拿出一锭银子给顺子:“拿去买热粥给大家。”

      流民围上来向两人道谢。

      “云歌,该回府了。”柳文清在旁提醒。

      她感觉身边的云歌与平常有些不同。

      唐云歌点点头,转身回到马车。

      巷口,陆昭正远远看着这一切。

      “先生,周崇的罪证已经尽数交给襄王,怎么还没动静?”文柏见到此情此景气愤不已 ,若不是青松拦着,他早要上前揍那些官兵。

      “没想到唐姑娘敢在我们前面教训了那群狗官,”文柏自顾自地继续说,“唐姑娘看着柔弱,倒是十分厉害。”

      “襄王拿着证据,自然要等灾民群情激愤之时,再对裕王重击。”青松同样忿忿不平,但是他知道先生的命令不可违背。

      “将阁中账目上的盈余尽数取出,为灾民搭粥棚施粥。”陆昭盯着那道月白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他要亲自去一趟襄王府。

      *

      靖安侯府。

      唐云歌告别柳文清,忐忑地走进侯府正厅。

      刚进入正厅,就看到一名中年美妇,见到她就快步上前:“云歌,可算回来了!”

      这位一定是唐云歌的母亲崔氏。

      崔氏身后,一位中年男子身形笔直,丰神俊朗。

      唐云歌看着两人的眉眼,忽然红了眼眶。

      他们两人竟和她三年前去世的父母有七、八分像。

      失而复得的激动弥漫在唐云歌心头,她忍不住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崔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满眼怜惜:“怎么还哭鼻子了,在别院住了这些日子,瘦了这么多?”

      唐云歌破涕为笑:“外面的饭菜哪有娘亲做的好吃。”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上天待她不薄,将最珍贵的东西重新送给了她。

      她转头看着唐昌元,小声问:“爹,我把裴小公爷推下水,您还怪我吗?”

      唐昌元佯装生气,眼底却满是慈爱:“国公府那边我已经赔礼道歉了,小公爷素来温和有礼,没有和你计较。不过,如果遇到其他人,他们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是爹爹,云歌再也不敢了。”

      唐云歌想了想说,“是我做错事,理应我自己去向裴小公爷道歉才是。”

      崔氏欣慰地摸摸她的头:“咱们云歌长大了,等再过几日,娘陪你一起去。”

      正说着,一个穿着宝蓝色短褂的小男孩冲过来,扑进唐云歌怀里。

      “姐姐,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

      是她的弟弟唐云庭。

      他仰着小脸,拽着云歌的袖子,声音糯糯的:“姐姐,你在别院有没有遇到好玩的?快讲给我听!”

      唐云歌揉着他的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声音也变柔了:“好,过一会儿,我跟你好好讲讲。”

      *

      第二日。

      唐云歌和柳文清两人身穿青布长衫,长发用木簪利落绾在脑后,少了少女的娇柔,眉眼间全是少年的清爽。

      唐云歌对着镜角理了理衣领,十分满意,拉着柳文清说:“走,咱们去听月楼。”

      柳文清皱着眉头:“云歌,咱们要是被人认出来,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唐云歌转头看她,微微一笑:“听月楼本就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谁会盯着我们两个看?再说,我们去去就回,又不是去惹事的,只要沉住气,哪会露破绽?”

      她说着,拍了拍文清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唐云歌踏进听月楼时,扑面而来的脂粉香与酒香,呛得她转过头轻咳两声。

      从小到大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唐云歌也心头发虚,但是为了柳文清,她一定要揭穿周景明的真面目。

      她拉着柳文清上了二楼,选了个临栏的雅间,点了两碟清淡小菜与一壶热茶,默默看着一楼的动静。

      一旁的柳文清坐立难安,手指反复摩挲着茶盏。

      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从她们面前走过,柳文清登时羞红了脸。

      “别怕。”唐云歌拍拍文清的手。

      忽然,楼下一阵喧哗。

      柳文清突然变了脸色。

      一位锦袍玉带,满面春风的少年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周景明果然来了,唐云歌在心中暗道。

      周景明还没走上几步,几个歌女便笑着围上去,穿粉裙的那个更是直接缠上他的胳膊,声音娇得能滴出水:“周公子,您可有三日没来了,奴日日盼着,都没有心思练曲了。”

      周景明搂着她的腰,指尖在她脸上轻佻地捏了把,笑得得意:“这不是被俗事绊住了?今日爷得了好彩头,你们都陪爷喝,喝得尽兴,赏钱加倍!”

      柳文清看得浑身发颤,脸色瞬间白如纸。

      “他……他说去听月楼是为了结交贤才,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眼泪“啪嗒”掉在茶杯里,柳文清的声音都跟着发颤。

      唐云歌递过丝帕给柳文清,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带着几分安抚:“文清,我们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不晚。”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他的鬼话!我这就让父亲去退亲。”

      唐云歌欣慰地看着柳文清,握住了她的手说:“嗯,京城有的是青年才俊。”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有逃犯跑进来了!”

      唐云歌站起身往楼下看去,忽然一股蛮力从背后将她猛地拽起。

      她踉跄着还没站稳,脖颈处便骤然贴上一片刺骨的冰凉,顺着衣领缝隙往皮肉里钻。

      瞬间,她浑身汗毛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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