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最好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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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接纳所有走投无路的绝望者，为他们解决痛苦，为他们填平遗憾，令他们幻想成真。’
‘我即幸福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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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研究院。
长廊上人来人往，偶尔有几人看到墙边跪地一身狼狈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便毫不在乎的将视线移开。
透明的形似水母触手的怪物拟肢游动着移向所有经过长廊的人，缓缓包裹住他们的五官，头颅。被包裹的猎物无知无觉，依旧如往常般行动说笑。
等他们走出长廊，拟肢从他们身上抽离，缓缓游向地上跪着的中年男人。常人无法看到的世界中，中年男人所在的位置已被一个巨大盘结的人茧取代。
整个茧都是透明的，茧身泛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漂亮得足以让人忘记它的诡异。茧内包裹着那个男人，他像是一只被捕获的可怜虫子，茧壁垂落下蛛丝一样的白色丝线，尾端插.入他的头颅。
中年男人脸色一点点从苍白转向死人般的灰败，呼吸衰弱到几不可闻。在某一个瞬间，他停止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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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箴新的人生是灰暗的。
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经历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抛弃。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便是堵塞在他鼻腔中使他窒息的羊水。
濒死之际，他被人捡走。捡走他的是个时疯时不疯的女人，五岁的时候，疯女人消失了。
付箴新在街上游荡，偷东西的时候被抓到，然后送进了福利院里。
在福利院期间，他被领养了几次，又全都被退了回来。领养人们控诉这个孩子浑身陋习，性格孤僻，一天到晚安静得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孩子该有的活泼可爱。
最后一次被领养，付箴新碰到一个专业骗领养补贴的骗子。他被人带走后抛弃在了荒野，付箴新自己走回了福利院。
他并不难过，因为过往的每一天都是相似的。一切都乏善可陈，活着就好。
有一天，福利院多了个小女孩。小女孩话很多，也很爱笑，看着她付箴新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领养人想要的活泼可爱的孩子。
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的小女孩也和付箴新搭上了话，哪怕他孤僻、阴郁，几乎不会给时如梦一点反馈，时如梦依旧会笑着跟他说：
“你怎么呆呆的呀？”
“你是不爱说话，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笨蛋，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做呀？”
时如梦说，衣服要穿得整齐干净，这样才会招人喜欢。时如梦说，吃饭要一口一口慢慢吃，这样才能品尝到好吃的饭菜。时如梦说……
时如梦说，喜欢是能够被感受到的，就像我感觉得到你喜欢我。
像锯嘴葫芦一样的小男孩终于开了口：
“我不喜欢你。”
时如梦说：“你知道喜欢的意思吗？”
付箴新又沉默了。知道或是不知道，也不会使他的晚餐多出一碗饭。
“原来你不知道啊，不知道你怎么说你不喜欢我呢？”
“不喜欢就是讨厌，如果你讨厌我，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呢？”
因为顺从别人可以使他活得轻松很多，反抗往往意味着疼痛与饥饿。
“你说不出来，那你就一定是喜欢我！”
“……”
小女孩轻轻的抱住小男孩，眉眼弯弯，像漂亮的月牙：
“你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你。你一直喜欢我，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喜欢的人，要互相保护哦。”
没过几天，就传来了时如梦要被领养的消息。大家忽然找不到时如梦了，平日里存在感极高的小女孩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幽灵一样的小男孩在自己往常待的地方找到了时如梦。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甚至还在恐惧的发抖。
付箴新坐到了她身边，她抹着眼泪说：“这时候你应该安慰安慰我。我会好受很多。”
付箴新干巴巴的说：“别哭了。”
小女孩瘪了瘪嘴，竟真没哭了。
她贴着他，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我害怕，我不想被人领养走。把我生下来的人都会伤害我，我才不要再被别的大人伤害。”
“我不需要父母，我只要有人爱我，有人保护我。”
“……”一阵漫长的沉默。
时如梦没再开口，没有人教付箴新接下来该怎么做，付箴新像一台失去指令的机器僵硬的停滞着。
迟钝的脑子努力运转着，他突然很有表达的欲望，他想要说点什么。
最后，付箴新说：“我保护你。”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感觉日子一下子过得好快，时如梦和付箴新一起在福利院里长大，一起从福利院里出来谋生，一起规划未来。
还没来得及实现，充斥着他全部生活的人突然倒下了。
人生百味，而付箴新的底味就是苦，连含到嘴里的糖果，吃起来也满是苦味。
可那也是糖，他仅有的糖。
付箴新看着时如梦被基因病折磨，看着她日渐消瘦，成日昏迷，而承诺要保护她的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他快要崩溃了，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克制不住的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他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她活下来。
可是他好笨啊，为什么他做出的每一个尝试都在把她推向更糟糕的境地，他简直就是害她的凶手。
明明说过要保护好你。
明明说过了要一直在一起。
【咕嘟。】
黏糊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发出的声音。
画面出现了诡异的停顿。天空的颜色朦朦胧胧，竟看起来有些虚假。恍惚间，隐约看到无数根透明的触手层层叠叠的挤压在一起。
付箴新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在虚假的世界继续上演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越是痛苦，头顶上的触手就越是活跃。
付箴新跪在手术室门口，他注意不到周遭一个人都没有，也看不到这条走廊以外的地方一片空白。
‘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教教我，教教我什么是正确的！要怎么样才能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的钱我的命我所有都可以不要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教我为什么我这么笨为什么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是如梦如梦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去死的不能是我——！
如梦、如梦、如梦……
教教我啊，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啊……
‘笨蛋。’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对，不该叫你笨蛋啦。”
更真切的声音传来。
付箴新踉跄着起身，抬头撞进一双月牙般的笑眼。少女温柔的环抱住他，像安抚迷茫的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你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最好的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