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过境》达芙倪小姐

8、第七章

　　火车票是一个礼拜前抢到的，不过是无座。

　　林苋倒没什么不愿意的，岳城离北城不远，坐铁皮火车五个小时。

　　岳城小，经济不发达，没有动车高铁。

　　林苋大学两年，除了寒暑假，一般不回家，最多给父母打打电话报备一下最近的生活。

　　一夜没睡，脑袋疼，尤其还是站票，五个小时下来，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下了火车，林苋背着个大包，拖着行李去找林沉泉，她爸那辆灰突突的大众在停车场等着。

　　家虽小，却安全感满满。

　　程欣抱了她好久，久到让林苋差点忘了昨天发生的事。

　　恍如隔世一般。

　　林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程欣给她做了碗番茄鸡蛋面，她的最爱。

　　“妈，你手艺越来越棒了！”

　　程欣笑着看自己的女儿：“哪里棒了！是你好久不回来，都快忘了妈的拿手绝活了！”

　　甜滋滋的番茄鸡蛋盖浇，林苋百吃不厌。

　　吃完，林苋回房睡了一觉，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倒是一旁的老旧电扇发出着滋滋的声音。

　　她刚想下床去客厅，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一串陌生号码，好像在哪见过，号码归属地是北城。

　　林苋以为是哪个同学给她打的，于是接了起来。

　　没想到……

　　“林苋，可以啊，居然给我跑了？”

　　林苋吓得呼吸急促，连忙把手机给关机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肆虐的气息，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昨天是场梦呢！

　　在床上坐了会，林苋走出房门，父母正在沙发上看岳城新闻夜班车，程欣看到她醒了，连忙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苋看桌子上有剩菜剩饭，和他们说了句就自己过去吃了。

　　夏天，她还挺喜欢吃冷饭的。

　　林苋木讷的吃着，脑子里全是昨天季风在他耳边的警告，连程欣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苋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怎么哭了啊！”

　　林苋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两行泪。

　　她不可能让自己母亲知道的！不会再让自己的父母担心！

　　她擦了擦泪，笑了起来：“妈，你在想什么呢！我最近看了一部韩剧！太虐太感人了！边吃边想剧情呢！你别瞎担心了！我吃完了，我自个儿洗澡去！”

　　重新躺回床上，林苋手拿着手机，有些不敢开机。

　　但仔细一想，他们全家离开北城来岳城的事，他季风怎么可能知道！

　　即使知道她在岳城，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

　　再说，他怎么可能真的来找她！

　　林苋觉得她是自己在吓自己。

　　开了机，没有任何来电和短信，林苋渐渐放下心来。

　　林苋这个悠长的假期没有闲在家里，正好那天下楼倒垃圾，碰到隔壁的一位阿姨，说问她去不去当导购。

　　岳城领汇商城一家男装店的导购，工资还不错，因为兼职，所以不包吃。

　　林苋也不想再自己去找兼职了，就去试了试，倒还真应聘上了。

　　这家男装品牌也算中上层，价格不低，也不算太贵，林苋打算等兼职结束蹭个员工折扣给林沉泉买件衣服当礼物。

　　不同行业就想学习不同科目，林苋头几天认真的把店里各种款式的衣服都了解了一番，细到材质、价格，也学习另一位导购给客人介绍衣服的说辞。

　　反正是越做越熟练。

　　做了一个月，拿了工资，林苋就打电话给程欣，让她不要做晚饭了，她请他们出去吃。

　　一家人也算是好久没一起下馆子了。去的是他们家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家常菜馆。

　　没等到兼职结束，林苋就买了一件polo衫给林沉泉，当然，自己母亲的礼物也不会忘的，一只银手镯。

　　“苋儿，你这刚拿到工资，就给我们买东西。太破费了！”

　　程欣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特别开心的。

　　“妈，我知道咱们家现在经济条件不是太好，不仅要还房贷，还要供我读书，但是你们俩结婚周年纪念日还是得过的吧！”

　　程欣一听，哎呀一声：“女儿啊，亏你还记得，我和你爸早就忘了，不过，我和你爸也不过什么周年纪念日，都是噱头，一家人在一块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林苋刚吃了两口酸菜鱼，手机就响了，看到那串干嘛，她在后悔，怎么之前没有把他拉黑！

　　她拒绝接听了，就在要拉黑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了。

　　‘徐记家常菜馆，一家三口可真其乐融融啊。’

　　看到这串字，林苋吓的脸色惨白。

　　“苋儿，你怎么了？谁的电话？”

　　林苋他们坐在大堂，靠近窗户边上，她朝外面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季风。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

　　程欣握着她的手腕又问了她一遍，林苋回过神来，摇摇头：“没谁，陌生号码，我没接，肯定是推销保险的。”

　　“那你刚怎么表情跟看到鬼了似的？”

　　她支支吾吾回答：“没，树叶的影子，我以为是只虫子呢！爸妈，快吃，不然菜都要冷了！”

　　这顿饭林苋吃的战战兢兢。

　　她把季风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回了家，林苋就洗澡去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程欣就喊她，说是有位姓徐的同学找她，问她六级成绩查了没。

　　林苋皱着眉，什么情况，她好像没有姓徐的大学同学吧？

　　走过去的时候问了程欣一句，对方是男是女，听她妈说是男的时候，恰好接起了电话。

　　“喂？”

　　“哟，我的好女朋友，总算是接我电话了？”

　　想都没有想，林苋就把电话挂了。

　　但是座机和手机不一样，她还不能拉黑，电话又打来了，就在她想拔电话线的时候，程欣又从厨房走过来了。

　　“什么情况，你和那个徐同学没说清楚？”

　　林苋晃了晃手机：“……我六级还没查分，查到了再接！”

　　程欣点了点头就回房间了。

　　林苋看她关门，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有些事情，她知道躲不过，那就…说个清楚吧！

　　“季风，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很烦他这种躲在暗处的做法，阴的很。

　　“出来。”

　　他的话简单而又充满侵略性。

　　出来？

　　“什么…意思？”

　　林苋听到电话那头好像嗤笑了一下：“还能什么意思，我在你家楼下。”

　　“你别想了！我不会下去的！”

　　虽然林苋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她家楼下。

　　“可以啊，你不下来，那我上去。然后告诉你爸妈，我是你亲口答应下来的男朋友。哦对了，那天我不小心录了音的。”

　　贱人！

　　林苋挂了电话，和程欣说了声，就拿着厨房的垃圾袋下了楼。

　　他们在四楼，没有电梯，每走下一层，林苋就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

　　单元门斜对角的香樟树下，季风就那样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抬起朝她挥了挥，手没放下，反倒是放在唇上来了一记口哨。

　　林苋没有理会，把手里的垃圾扔了才慢慢走过去。

　　小区的路灯昏暗，走的越近，她才看他看的越清楚。

　　锡纸烫不复存在，现在的直短发中分，竟然让林苋一瞬间觉得他是个乖乖学生。

　　也是，最能欺骗别人的，就是外表了。

　　“意外么？”

　　边说，他的手就伸了过来，林苋反应快，后退了一步，马上就听到了他那抹讥笑声。

　　“季风，你别乱来！”

　　如同听到一个笑话，季风真是觉得她天真的要命。

　　不乱来，他会亲自过来？高速开了他五个多小时。

　　季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笑：“我找我女朋友有错么？”

　　“谁……谁是你女朋友！”

　　他噙着笑欺身向前，她一步一步后退，越来越近，她心跳的极快，刹那，思想空白，林苋迈开腿。

　　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她的腰被揽住了，好像吃了薄荷糖，他靠着她说话的时候，她能闻到。

　　“林苋，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放开我！”

　　林苋想挣脱，但无解。

　　“你有病阿！放开我！”

　　季风在她耳边这么说，惹得林苋一个激灵。

　　“我想要你。”

　　这个念头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越来越强烈。

　　如果不是他爸安排他去新加坡分公司学习，他早就来这里找这个女人了。

　　这四个字，林苋不会不懂其中的涵义。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间屋子。

　　黑的没有一丝光线。

　　但那声音，和现在听到的，如出一辙。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或者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来月经了。”

　　季风从她裤子里把手拿了出来，冷笑一声：“怎么，该祝你走运？还是说，你成功扫了我的兴？”

　　林苋趁机用手肘袭击，成功逃脱他的控制。

　　有点吃痛，季风皱着眉，真是胆子大了啊。

　　男人似乎天生力气就比女人大，更别说一个一米八六的男人和一个一米六五的女人比了。

　　林苋穿着体恤，此刻被压在香樟树上，只觉得背被香樟的纹路印的好痛。

　　她的两只手被季风一只手控制着，他的另一只手擒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头看他。

　　离得太近了，她真的怕了。

　　“林苋，为了你，我还是第一次开高速呢。”

　　“确实是扫兴呢，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连一点甜头都不给我这个…男朋友…尝尝吧？”

　　………

　　一开始的时候，林苋试着挣扎，但敌不过，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他停了下来：“不配合，那就亲到明天早上好了。”

　　………
　　好久才放开她。

　　“味道不错。”

　　林苋赶紧用手擦着自己的嘴唇，她没有看他，但真真切切的又听到他的笑。

　　那种餍足后的笑。

　　“走了，别想我。”

　　林苋想吐！

　　即使是想，也是想他立刻马上去死！

　　林苋上了楼，直奔卫生间。

　　刷牙刷了一个小时，她才躺回床上。

　　黑暗里，林苋被恐惧包围。

　　那只手伸到她。

　　裤子里的时候，林苋知道季风是来真的。

　　如果不是她来月事，今天，或许会……

　　重蹈覆辙。

　　怎么办？

　　她要和爸妈说吗？

　　要报警吗？

　　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