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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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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放开我!你!”云舒双手奋力抵抗孙鹏程压得越来越低的身体,努力向外侧过头去不愿意看见那副丑恶的嘴脸。
孙鹏程单手大力扳过云舒的头,迫使她直视自己,低头咬住了女孩儿的唇。
“唔……”云舒奋力反抗,后脑甚至再度狠狠磕在了木质扶手上。
唇齿间血腥味蔓延,孙鹏程尚未撬开云舒的齿关便被云舒狠狠地反咬了回来。
直起身子,孙鹏程拂去唇角的血迹,淡淡一笑,伸出手直接卡住了云舒的脖子。
“还真是自不量力。”孙鹏程冷冷笑道。
云舒被卡的有些难以呼吸,逐渐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大脑开始有些晕眩,手中反抗的动作也变得微微迟缓。
“咳,你这……是在犯……犯罪你知道么……”云舒喉咙间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我知道,但是你同样不能拿我怎么样,不是么?”孙鹏程低头咬住云舒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滚开!”云舒奋力低低吼道。“救命!”
薄薄的礼服裙禁不起大力撕扯,肩颈处的薄纱很快被孙鹏程撕得分崩离析。云舒倔强地依旧在奋力反抗,狠狠地瞪着孙鹏程,不肯掉一滴眼泪。但云舒的力量毕竟比孙鹏程小太多,一切仿若螳臂当车,在孙鹏程眼中透着不自量力的愚蠢。
“我果然不会看错人。”孙鹏程笑了笑。“你是真的……”
“咚咚咚咚”,几声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赵汝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房间。
“云舒,云舒你在里面么?云舒!”赵汝成一边吼着,一边大力用脚向房门踹去。
“我在,我……咳,孙鹏程……你放手……”云舒拼命掰着孙鹏程扣住她脖子的手。“赵汝成就在……外面……其实你清楚,若今天这里……没人过来,你把我怎样我都无力奈何你,甚至日后你随意颠倒是非我都无力招架。但现在有人在外,哪怕这个人同我关系匪浅,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扭转或左右舆论风评还是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我一个小律师无所谓,但你自己的科技公司才刚刚有起色,你不想爆出丑闻导致资金链断裂吧。”
“你威胁我?”孙鹏程微微松开手。
“你在动摇,你知道我不说假话。”云舒说道。“是走还是留下来,选择权在你。”
趁孙鹏程犹豫的时间,云舒趁机压下所有紧张和恐惧,将宕机的大脑逐渐恢复至清醒状态,状似认真谨慎地持续分析孙鹏程的处境,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公司的知识产权问题很大,并购也并不顺利,你自己明知道你在齐董的公司里是个什么样的处境,若你还不知悬崖勒马,依旧肆意妄为,齐董的产业只怕落不到你手里。你就忍心看着自己母亲奋斗半生的资产旁落,或者说你愿意放弃万贯家产成为败家富二代的典型?”云舒说道。“我无意惹怒你,你自己心里对当前你的处境应该有所度量。”
云舒的话让孙鹏程的脑子恢复了半分清明,门外赵汝成的敲门声亦让他开始不耐烦起来。
“女孩子太理性了就没意思了。”孙鹏程放开云舒,站直身体转身向房门走去。“后会有期,云舒。”
“不复相见对你我而言才是双赢。”云舒缓缓坐了起来。
孙鹏程打开房门,狠狠瞪了一眼门外的赵汝成,闪身便迅速离开了南侧休息室幽深的回廊。
赵汝成暂时顾不得追究孙鹏程,立刻跨步进门,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云舒身上。
“谢谢,咳咳。”云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的还算及时。”
“是邵铭轩怀疑孙鹏程,联系了我,我才赶过来的,幸好,幸好。”赵汝成言语中有遮掩不住的颤抖。“对不起云舒,我不该……”
“说什么对不起,谁能猜到孙鹏程竟然真的会在这么多人参加的义卖会脑残一样的对我动手,也猜不到齐董无心插柳倒给了她儿子可乘之机。都是巧合,怪不得你。”云舒作势想要站起来,却蓦的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又重重摔回了沙发。
她似乎已经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后背上浸出的冷汗打湿了礼服,隐隐作痛的脖颈提醒着她方才经历了如何的事情,浓浓的后怕与愤恨袭来,侵蚀着她本就疲惫不堪的灵魂。
“云舒!”赵汝成轻声呼唤。“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云舒抬起头伸手阻拦。“我只是太累了,没事。”
抬起头来的云舒苍白着一张脸,唇上的血色退却,只剩下憔悴和劫后余生般的不安,方才微微瑟缩起来的脖颈因抬头的动作而伸长,将白皙皮肤上的青紫掐痕暴露在赵汝成眼前。
“这是什么?”赵汝成声音愈发不稳起来,手指轻轻抚过云舒的脖颈。“他,他……”
“哦,没事,我也咬他了。”云舒自嘲道。“也算是打平了。”
“孙鹏程个混蛋!”赵汝成咬牙切齿,皱起眉头迅速转身便打算跑向房门外。
“你做什么?去追他么?”云舒站起来伸手去拉赵汝成,却险些被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想去打人的赵汝成直接拽倒。
“云舒。”赵汝成发觉云舒抓着他衣袖的手和她向前倾倒的架势,连忙又转过身来扶住云舒。
“你要去做什么,要去打他一顿吗?”云舒急忙问道。
“不然呢?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赵汝成怒道。
“你给我冷静下来!”云舒吼道。
“你让我怎么冷静!”
“差点被他害了的是我,不是你!赵汝成!是我,是我险些在这个房间里被侵犯被伤害,不是你!”云舒怒道。“你明白吗?当事人是我不是你,我不需要你为我出这个头。”
“我……”赵汝成被云舒吼得一时语塞,理智重新占据了被情感冲昏的头脑。
“我知道你气不过,但是这件事你不能这么幼稚,铭轩说论交际能力你比我强出很多,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不是你打他一顿出气便能翻了篇儿或者将他踩在脚下的。我们动不了他,知道吗?”云舒声音转为柔和。“且不论齐董和孙律的交情,只谈律所同孙家的业务往来,我和孙鹏程之间的纠葛就不是普普通通的请感恩怨四个字能够消解的。刚才你撞门,我威胁了孙鹏程,他审时度势信了我的话,但我知道我就是在吓唬他,就算你听见了我的反抗,你看见了他的不轨行为,你站出来为我声援为我说话,可你同我关系这么好,你的话又有多少人能全然相信?孙家势力那么大,他们对舆论的控制能力不是你我呼喊着我们是正义之师就能扭转乾坤的。我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孙家这么大的客户,律所一定也会有所维护,危机公关也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你要是不想干了,你就去打,我不拦着你。”
“那也不能这样忍气吞声。”赵汝成说道。
“汝成,我们走到这个位置堪堪站稳脚跟有多难你还记得吗?是多少个日夜不眠不休,多少次锲而不舍才换来的地位?你还记得么?我们不是不可替代,我们还没有强大到独一无二,我们必须步步小心站得更稳一些。”云舒道。“潜龙在渊,终有一日能唤起九天雷雨的。”
“那就这么忍了?”赵汝成依旧有些忿忿不平。
“我会复仇,但不是现在。”云舒道。“你不要越俎代庖,我会很不舒服。”
赵汝成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轻柔地将云舒抱进怀里。
“别动,就一会儿。”赵汝成抱着依旧有些瑟瑟发抖的云舒,柔声说道。
方才倔强地不掉一滴眼泪的云舒终于忍不住鼻头酸涩,轻咬着嘴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送我回家,好吗?”云舒道。
“好。”
赵汝成带着云舒从回廊之外绕过主会场,以最快的速度将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姑娘带到了义卖会场地出口。
直到走到车来车往的路上,云舒方长舒了一口气,松了松紧紧抓住披在肩上的西服襟口的骨节处微微泛白的手,放下了周身戒备。
熟悉的车子飞速驶来,云舒睁大了眼睛看着车牌号,开始怀疑自己眼睛里的隐形眼镜是不是同自己的头脑一样出现了幻觉。
“那是铭轩的车?”云舒伸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
赵汝成点了点头。
车里的邵铭轩看到站在路边费力望过来的乌发凌乱的姑娘,猛地踩了刹车,将车里停在云舒面前。
“云舒。”邵铭轩迅速下车,跑到云舒面前,双手握住她不似往常挺拔的肩。
“你怎么来了?”云舒嗓音带着丝丝沙哑,手掌轻轻抚上邵铭轩的脸。“我没事。”
邵铭轩眼中翻涌的暗潮由震惊至压抑着的愤怒,而后逐渐转为浓重的心疼。
“我们回家。”邵铭轩言语中有微不可查的恐惧,抚上云舒脖颈处掐痕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带你回家。”
“嗯。”云舒认真地点了几次头,扯出一抹微笑来压制几乎再也压抑不住的泪水,落在邵铭轩和赵汝成眼里就成了笑中带泪的苦涩。
邵铭轩内心的愤怒再次被点燃,这样天真烂漫,纯粹无暇又明媚动人的天使般的姑娘,孙鹏程那个禽兽怎么忍心亵渎染指。
“不要生气,气死了自己便宜了别人。”云舒柔声说道。“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但总有一天我们能将这一切都悉数奉还的。”
“我明白,放心。”邵铭轩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长风衣脱下来,把云舒裹在其中。
云舒笑了笑,将西装褪下肩头,还给了赵汝成。
“你还得回会场去,西装可不能不知所踪。”云舒道。
赵汝成会意一笑,点了点头接过西装外套,又将方才出门是拾起的云舒的手机物归原主。
“带她回家吧,邵铭轩。还有,云舒,孙律那边我会去说明,我会再帮你请两天假,你好好休息。”赵汝成说道。“这边一切都交给我吧,你们不用担心,路上小心。”
“谢谢。”云舒说道。
“客气。”赵汝成笑了笑,向云舒和邵铭轩点了点头,转身向主会场方向走去。
邵铭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云舒抱进副驾驶位,轻柔地为她系好安全带。安置好云舒后便立刻上车,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云舒将邵铭轩的衣服盖在身上,将手臂也紧紧缩进宽大的长风衣里去,只剩下头和缩在高跟鞋中的脚露在空气之下。侧过头去,车窗外是一片早春盛景,新绿铺了满眼,处处都带着希望的底色。
云舒闭上眼睛,微笑着任由几颗泪珠从眼角滑落至座椅靠背。是的,再如何厌恶那些俗世中与污浊同流合污的人和事,都不能抱着举世皆浊当随波逐流的心态去同世俗中的泥沼达成所谓的和解。
睁开双眼,便能看见真诚犹存,希望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