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太可爱了怎么办》觉者

20、即将交锋

　　“你看，那孩子生得好可爱啊！”
　　“居然是异色瞳，让我想起隔壁家的那只猫了……”
　　“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呢，姿容如此绚丽，应当早就传开了呀！”
　　菱歌听着观战的众人夸赞自己的弟弟，不由得骄傲地叉腰，持着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
　　台上的穆近容正在纳闷，怎么老有人说他可爱，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年纪小了些吗？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
　　另一边，穆迟颂双目紧盯着台上的人，顿时脸色煞白！
　　穆迟颂抓着一旁妹妹的手，忙道：“清悠，你看那是谁……！”
　　穆清悠嫌恶地抽出手，见着那少年生得好看，所以多看了一眼，道：“大哥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不就是一个异瞳的少年……”
　　“他是穆近容！”穆迟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修为变得这么厉害！”
　　穆清悠对这个名字的记忆有些模糊了，经过提醒才想起来，顿时睁大眼睛：“你说，他是我们家那个杂种？！”
　　耳边充斥着对穆近容夸赞的声音，穆迟颂紧握拳头，气得几乎咬破嘴唇：“不会有错！你看他天生一双异色瞳，刺眼的橙黄色头发——分明是那个小杂种！”
　　想起种种象征，穆清悠的脸色一而再地变得难看，抓着穆迟颂的衣角颤着声道：“你、你不是说已经杀了他吗？怎么会这样，他故意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复仇而来？！”
　　穆迟颂眼神阴鸷，冷冷道：“我既然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一个被遗弃的杂种，还能爬上我头上来不成？！”

　　“比试开始！”
　　随着武官一声令下，穆近容的视线才缓缓移到对面的少女身上。
　　宁胥郡主显然对对手很感兴趣，说道：“你是叫穆近容是吧，如果你能打得过本郡主，本郡主就破例让你当护卫，如何？”
　　穆近容向来不喜颐指气使的权贵，双手抱拳，颇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不感兴趣。”
　　若不是姐姐在台下看着，此时的容儿绝不会给宁胥郡主好脸色看。
　　宁胥郡主闻言霎时脸色一沉，冷冷道：“呵，别以为你是本郡主的对手，既然给你脸不要脸，那就死在本郡主手下吧！”
　　修者之间的斗武不论生死，即便在比试场上被杀亦不能有所怨言，有些时候，反而成了行凶者的通行证。不过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今日在比试场全身而退，他日说不定会在哪里被杀，修仙之人，从来将生死置之度外。
　　菱歌忧心忡忡望着场内，这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开口就是打打杀杀，真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她更担心的是，容儿会被教坏。
　　穆近容在她面前表现得那么乖，也许她早就忘了他从小就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里长大，人心的阴暗之处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是因为她的关爱，才会向往光明。
　　——容儿，不用对她客气，快把她打趴下！
　　识海中传来姐姐对自己的打气，穆近容很想笑。姐姐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因为穆近容根本没让宁胥郡主出招，瞬间将人打晕了过去，连武官都没有看清他的出手。
　　之所以用速战速决的方法，一方面他打算藏招，另一方面是为了震慑某些曾经害过他们姐弟的人。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直至武官的高喝声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
　　“穆近容胜！”
　　“大哥，你看清他的出手了？”穆清悠紧紧盯着场内，不安地绞着手帕。
　　穆迟颂脸色难看，幽幽道：“没有看清……按理说，他的修为应是不及你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一瞬间结束了战斗？”
　　穆清悠担心地问：“大哥，你不会应付不了他吧？”
　　“愚蠢！”穆迟颂一甩袖，丝毫不给这个看轻他的妹妹好脸色看，“就算这杂种另有机缘，修行也不过两年，你大哥可是从小就开始修炼，公认的天才！怎么会比不过他？”
　　兄妹俩吵架的间隙，台上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穆迟颂狠狠咬牙，正色道：“此事必须通知父亲！”
　　穆清悠反应过来：“不错！爹肯定不知道小杂种从府里逃了出来，甚至踏入了修炼之途！爹一定会惩罚他的！”
　　……
　　此时，在人群中，穆迟颂和穆清悠的谈论内容通过灵草传到菱歌耳中，菱歌高兴地逗了逗肩上绿色的小球，“谢谢你啊小灵草，你一定要努力修炼早日登仙！”
　　“上仙大人，那两个人这么坏，还要欺负上仙的弟弟，让我们去教训他们吧！”
　　“不行。”菱歌郑重其事道，“你们灵智初开，莫要沾染上人间的因果，否则对修行大大不利——一定要听我的话！”
　　“遵命，上仙大人！”
　　“好了，快去吧，路上小心。”
　　“上仙大人再见，有事情一定要叫我们哦！”
　　哈哈……真可爱的小家伙。一想到某坏蛋，菱歌眯起了眸子，若有所思。
　　这时，穆近容已经回到身边，笑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回想方才的比试，菱歌冲着他笑了：“速战速决确实是隐藏真正实力的好办法，容儿你越来越聪明了。”
　　穆近容笑得双目含羞：“这么快就被姐姐看透了，我还是不及姐姐的。”
　　你姐姐只是活得久，阅历比较丰富而已，未必如你擅长策略。
　　正发呆着，穆近容忽道：“姐姐，你注意到了吗，今天鸩王殿下有来呢。”
　　——这倒是没注意，都怪她光顾着看弟弟，还有注意那两个坏蛋的动向。菱歌抬头望向云间，半空中有一朵云景与其他的格格不入，难道那就是……
　　她注意到冥冥中有一双红眸一瞬不瞬关注着她，于是她回报以微笑，虽然看不到，两人神魂上对视了一眼，接收到了彼此的情意。
　　“姐姐，不去找鸩王殿下没关系吗？离你上场还有一段时间……”
　　“不、不用了，我得专注于比试。”
　　这个弟弟真是的，巴不得她嫁出去似的，就算她和鸩王情意相投，也不用这么猴急啊！

　　五六场比试下来，便到了菱歌上场。
　　菱歌的对手是个寒门子弟，擅长使用水法，外表平平无奇。正是因为对手并不出众，当菱歌轻身一跃，如天外飞仙落入比试场中的时候，人群传来一阵阵惊叹。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啊？”
　　场中玲珑璞玉般的少女身上挂着一条飞袖，经风一拂，翩然若仙，寒门子弟的目光落在少女绝世的容貌上，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在……在下陈生，见过穆姑娘。”
　　“不用紧张，输给我是你的荣幸。”菱歌享受着众人的惊艳目光，十分自恋地一撩长发，人群里的穆近容尴尬地捂脸——
　　姐姐又发病了……
　　国公府那边已经炸开了。
　　“你、你不是说已经杀了她吗？怎么会这样——这家伙明显是穆菱歌啊！”穆迟颂颤抖着指头指向场内的“仙子”。
　　穆清悠完全愣住了。她当然知道这是穆菱歌，她的好二姐，那张让她嫉恨无比的脸蛋她死也不会忘记！明明早已死在她的鞭下，如今竟然脱胎换骨，要与她争那天启金榜！
　　陈生擅长水法，菱歌的法术正好克制他，藤蔓在水中游走自如，轻易缠上了陈生的双脚，陈生挣脱不开，被藤蔓甩了出去——
　　“穆菱歌胜出！”
　　穆清悠再也坐不住，蓦然站起身，冷冷对身旁的人说道：“穆近容你负责，穆菱歌由我来杀！”旋即一阵风似的消失无踪。

　　“姐姐快来！”
　　菱歌下场后发现穆近容不在那里，识海传来了他的声音，于是御风而起，循着弟弟的气息飞向云端。
　　云上结界独立的空间内，遥遥望见一青一黑两道身影，穆近容正站在修寒遥身后，菱歌落至弟弟身边，轻声道:“鸩……鸩王殿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此时穆近容觉得自己像第三者，每当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菱歌总是故意与鸩王保持距离，这是她的考量。
　　真是的，他是她弟弟，又不是外人啊！
　　修寒遥转过身，对姐弟二人说道:“方才收到骆河那边的消息，有人将你们后面的比试场次排到了外围场……”
　　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只是菱歌没想到，国公府行动如此之快。
　　“巧的是，那两兄妹也将场次排前了，你们大概要在外围场次与他们对上。”
　　穆近容恍然道:“这么说，他们是打算将我和姐姐的名次扼杀在外围？”
　　修寒遥对姐弟二人颇有信心，浅笑道:“也许你们复仇的机会到来了。”
　　本来，在鸩王府与国公府的算盘里，只需要在外围打一场就能入围，不需进行海选这般繁琐，因为他们的人实力足够，算是天启金榜的内定人选。
　　如今国公府将穆迟颂穆清悠的场次在外围试对上菱歌和近容，为的就是让他们姐弟止步于外围，同时，也是他们复仇的机会！
　　修寒遥轻轻地揉了揉穆近容的脑袋，嘴角有微弱的笑意，这一场面让菱歌诧异不已，甚至连复仇都抛到了脑后。
　　印象中修寒遥明明是性子极冷的人……他和近容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难怪容儿总是盼着我嫁给他……
　　这好像不是修寒遥第一次摸弟弟的头，穆近容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已经习惯的模样，让菱歌心里竟是生出了酸涩的意味！
　　至于到底嫉妒谁都说不清。
　　“谢谢您，殿下。”穆近容的眼睛一亮，暗暗握拳，“我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的。”
　　“本殿并不担心近容。”修寒遥负着手，微微垂眸，目光投向一旁姿容出众的少女。
　　穆近容反应过来，拱手道:“那我先回去修炼了，殿下、姐姐，再见！”
　　菱歌回过神来容儿已经走了，余下她和鸩王二人独处，她反应过来，脸微微一红。
　　“……你怎么还是不习惯？”修寒遥轻轻撩起少女鬓边的细发。
　　菱歌不知道修寒遥是不是在意她在人前对他的称呼，垂着脑袋说:“你方才的话意……难道是担心我？”
　　“若是对上穆清悠，你能对她下杀手？”
　　“既是比试……没必要下死手……”
　　“你不喜杀人，你身边的人就会替你去杀。”修寒遥冷冷地道出事实，“况且穆清悠欠你一条命。”
　　于是为了讨回这口气，就必须手沾鲜血，是么？
　　她突然很悲伤，有点无法共情后仙的想法，她是几万年的仙草，也许早已被时代抛弃，无比怀念曾经相互厮杀、血海深仇亦能举杯共饮的人们。
　　她说:“若她杀的是你或者容儿，我会取她的命。”
　　少女手如柔夷，轻握着他的手。修寒遥听了这一句，身子微微一颤，用力地回握。
　　“你……你就不曾为自己恨过么？”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这句话呢？
　　菱歌看向修寒遥的眼神，总是带着试探，试探他对她的爱意，以及他的内心。
　　而这一次，修寒遥避开了她的目光，将眼前人拥入怀里，收紧双臂。
　　总有种无法承受那双秋水眸中的深意的感觉。
　　“遥……”菱歌知道自己无法触及那个地带，于是选择了避开，用撒娇的口吻唤他的名字。
　　修寒遥却问:“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我没想过这些，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桎梏着她的手臂松开，菱歌望着那双红眸，情真意切地说道:“没有人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但是……我是爱你的，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她不知道这话会不会伤了他，心里有微微的窒息感，为了表达对他的看重，才说出了最后一句。
　　修寒遥不知在想什么，心情阴晴不定，忽地将她拉进怀里，吻得天昏地暗……
　　这个吻很甜，却有一丝丝的苦涩。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