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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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贝格宣布名单的声音回响在更衣室里，小球员们低头不敢看小队友的表情。
弗洛里安却冲他无声地笑了笑。
贝格的嘴角上扬了几分随即下压保持严肃的样子，他说。
“桑纳尔，跟我来。”
小球员们担忧地注视少年平静的背影，不由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弗洛生气了吗？”
“我不敢看他...”
“我也是。”
众人一同望向时常与弗洛里安一起的罗伊斯。
罗伊斯耸了耸肩：“你们要是因为惩罚被剥夺大名单资格，你们生气吗？”
“......”
完了。
小球员们满脑子都是这个单词。
安德斯揽住罗伊斯的肩膀扫视满脸羞愧的队友们，道“虽然弗洛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但是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向弗洛好好道歉的。”
小球员面面相觑，他们互相推诿了一会，推出一个支支吾吾的人。
“你们听说过月海吗？”
贝格示意弗洛里安坐下，他走到窗边拉起百叶，明亮的光线撞过百叶张开的缝隙轻飘飘得照亮了昏暗的办公室。
弗洛里安询问桌面上的文件是否可以阅览，得到首肯后，抽出一本密密麻麻的数据翻看。
贝格瞄了一眼，这是集训最后一天的数据，他不禁笑道“你们都很优秀”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大名单没有你吗？”
弗洛里安慢条斯理地合上扉页，将文件推了回去，他倚靠在椅子后指向书桌后的座位，说道“您请坐，我不习惯仰头与人交谈”
贝格哑然失笑，他坐下表示洗耳恭听。
“他们太依赖我了。”
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明亮而通透，直视他人时不显得冒犯，洞悉的光芒闪烁在这其中。
“您不希望这是一支不会‘思考’的队伍，于是安排了这场游戏，但是您不满意我们的表现，所以决定将我在下一场换下来。
联赛的积分榜我们拉开第二名10分，即使输了没有关系。”
贝格脸上的笑意愈发得真实，他鼓掌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那么你愿意在下一场以临时助教的身份来协助我吗？”
弗洛里安眨了眨眼睛，问“只是下一场？”
“只是下一场”贝格肯定地回答他“诺卡是一位好队长，我的球员没有蠢货。”
弗洛里安笑了，附和道“是的，安迪是一位称职的队长”
接着他询问了有关助教的职责。
贝格心情很好的交代注意项，和蔼地对茁壮成长的小甜菜说“祝愿你明天考一个好成绩。”
因为周五州内通考的关系，所以原本例行的假期多了一天。
弗洛里安愣了一下，得体地向主教练告别。
通往更衣室的的走廊空荡荡的，冷色的灯光漆上黄黑色的墙面凝成一层霜。
靠在墙上听见脚步声的罗伊斯抬起头，他看到走近的弗洛里安松了口气，笑道“一起走吗？”
弗洛里安的目光梭巡在他的脸上：“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罗伊斯反而呆住了，他迟疑着开口。
“你知道？”
弗洛里安笑着点了点头。
月海的订单大头来自那些工厂。
一个智能化的工厂，是资本家们无法抵挡的诱惑。
而工作简单又机械的工人们就会因此而失业。
由于智能管家本身贵重的价格需要购买者再三斟酌才敢下手，所以大规模的失业并没有出现。
这其中的功劳属于鲍尔，他的扈从一向优秀。
更何况，桑纳尔这个姓氏独一无二，他的伪装在童年时期早已千锤百炼，而在无知者的眼中只会通过泄露的一言半语自圆其说。
人们总是认为自己所看所思都是正确的。
工薪阶级的孩子从父母那里知道这些，从而对与月海幕后者有着相同姓名的他感到敬而远之，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罗伊斯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好一会，才把手里的背包递给他说“威廉跟我们说，月海新开的工厂招收了大量失业的工人并且给予无偿的培训，他的父亲因此成为了其中一位的管事。”
他不禁欲言又止。
弗洛里安摇了摇头。
“解决失业只是顺便，我需要这些工人做事。”
名利双收带来的不只是‘1+1>2’的利益，这些就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了。
他揽住忧心忡忡的副队长走出通道笑看他。
“明天就是开学小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别提这个，我们还是朋友。”
·
天色将明，晨光熹微。
朦胧的光芒披薄在三面置顶书架的房间里，笼罩在端坐于书桌之后的少年身上，他拈着一根黑羽透过偏转的光线观赏流转其上的金属光泽。
那些在暗藏在漆黑中、暴露在光明下的光泽隐隐泛起渐变的蓝紫色。
金色的浮光在黯淡的室内逐渐发亮，海伦娜从虚空中显现而来，她请示道。
“鲍尔申请通话”
悬浮在半空的光屏在主人的同意下忽地展开了。
光屏镜头一阵颠簸伴随着巨响，天旋地转后直面冷色调的天花板，一只手掌覆盖住摄像头，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亮光在指缝间乍现露出背后，嗯，深刻的抬头纹。
鲍尔意识到视角不对，他挪动镜头并后退了几步，疲倦的面容上神色熠熠。
弗洛里安笑道“看来是个好消息。”
“当然！”鲍尔也笑了起来,他的声调如受到最好的赞赏而欢欣鼓舞“威斯特法伦州愿意与我们合作啦！”
他停顿了一下，迟疑的开口询问“您愿意见一见州长吗？”
弗洛里安显得兴致缺缺，他还是回答道“你于月海与我相同，你不再是研发人员了，鲍尔。”
他的目光明亮而平静，叫注视他的人自形惭愧。
鲍尔垂下眼睑一瞬，调整好表情，他说“多特蒙德俱乐部市面上大量抛售的股票，我们收购了45%，剩下的5%在死忠球迷的手上，他们宁愿放在相框里落灰不愿意出售。
首领，即使拥有了50%的股权，俱乐部仍然不会真正属于我们。
是否需要推一把？”
“施芬陶格名下的一家公司运营了俱乐部将近50年”弗洛里安道“现在他是我们的了。”
鲍尔呆滞当场，他试图从首领脸上找到些什么，不由有些泄气，他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语气词，似乎意识到自己在犯蠢干脆闭上了嘴，然后，他就在红陶木的桌面上看到一片鸦羽。
“阿历克塞要回来了？”鲍尔满脸震惊。
“......”弗洛里安看着手下难得愚蠢的模样不免有些嫌弃，少见得命令他“你有多久没睡了，现在，去休息，如果你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州长的晚宴上，州政府撕毁口头协定我也不会意外。”
说完，光屏无声的消散在空气里。
鲍尔木然着脸，心想：首领如此万能，能推测到这些没什么好奇怪的。
疲倦的心脏被扎了个口子又坚强地愈合了。
他叹息着仰倒进座椅，阿尔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睛睁大了些。
阿尔并不喜欢出现在现实里，在她开口前，他举手投降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休息”
中年男人抽出几本文件笑道“不要告诉首领，阿尔。”
“这些我可以处理”阿尔皱起眉否决了他的做法“你已经三天没有睡眠了，工作是做不完的，母亲要我看住你。”
“就一小时，阿尔。”
“最多三十分钟”
鲍尔欢天喜地的冲向休息室，就怕冷漠无情的管家下一秒翻脸。
阿尔哼笑了一声，点燃了休息室里安神的熏香。
另一边，海伦娜通过阿尔的共享视角看到握紧手表的鲍尔不甘不愿地昏睡过去，不禁笑出声，她看向整理领带的造物主说“你真应该看看他”
全身镜旁的灯光照亮了少年人挺拔纤瘦的身姿，苍白的皮肤似乎晕染开一丝暖意，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滑过绿松石的袖扣，穿上海伦娜抖开的黑色西装。
镜子里的少年像是脱去了一层伪装，眉宇间染上几分冷酷的意味，他扯开嘴角微笑起来，那些冰冷粘稠的物质转眼间融化了，却形成违和的视觉映像。
弗洛里安看向镜子里发呆的海伦娜问道“怎么了？”
海伦娜困惑地觉得自己的中枢装置需要清灰了，不然她为什么看到穿上外套的造物主时，数据流都停转了，她摇了摇头，称赞道“您真的很合适黑色”
黑色在他的身上，令人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那些由滔天权势所浸染的威仪混合着端居高位的睥睨，挣脱了平日的束缚直击观注者的心灵。
·
罗伊斯告别了叮嘱的母亲，在去往学校前，鬼使神差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当他能看到蓝瓦的尖顶时猛然停下脚步。
我在做什么？
他又想：时间还早，只是看一眼，我也不是一定要看见弗洛，没什么关系的。
于是他重新迈开脚步转过灰白的墙角，看到了一辆停在黑铁大门前的林肯。
一个比罗伊斯印象中的弗洛里安要高几分的西装少年从打开的大门内走了出来。
他与站在门口的克罗地亚人交谈了几句，转过头时与街角的男孩对上视线，他笑了笑。
罗伊斯忍不住后退。
——这是谁？
他感到不适，弗洛里安从来不会用、他形容不出来，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比克拉布尔时更深沉、比西西里时更威严，让人看到他的眼睛一瞬就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产生一种不可冒犯的想法。
“罗伊斯？”克罗地亚厨师休斯·佩利奇喊了站在不远处的男孩一声。
罗伊斯浑身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休斯摸了摸脑袋，嘀咕道“真是的，这群孩子都怎么了？”
海伦娜在监控中注视着惶急奔跑的罗伊斯，她看向后座中老神在在的弗洛里安，说道。
“他看到了。”
“需要我解决吗？首领。”
前座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他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却与那双冷淡的眼睛对上视线，司机抿了下嘴角。
海伦娜不禁大声嘲笑这个新来的同僚。
“阿历克塞，不要把你在克格勃的习惯带到太阳底下，弗洛花了那么多的力气带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做清道夫的。”
男人不苟言笑的面孔更冷了。
“我很高兴你愿意来我的身边，阿历克塞”少年的嗓音轻柔的浮现在空气里，打破了车厢中冷凝的气氛，他像是念诗那样地说道“我们身披星光不再置身黑暗，走过晨昏线也无需瑟缩于光明。”
阿历克塞凝视着后视镜里的少年，他的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他说。
“是的，我属于您。”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