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恋爱系统》鸡蛋菌汤

16、16

　　有几个队员晚上提出了退队，他们想要回去找自己的亲人，沙漠很大，余震不断，或许亲人已经跟随部落迁徙离开了之前生活的洞穴，可不回去看看始终不甘心。
　　周鸣觉得自己是个圣母婊，龟缩在安置区内，享受着队员的保护，还慷他人之慨收留了这么多灾民。这些人和队员有关系吗？他们所在洞穴缴纳的保护费，早就在黑鳞驱逐猎杀高级进化动物的时候钱货两清了。队员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养着这群人。
　　周鸣强迫自己狠下心：“我是说…我不太聪明，我听你的。”
　　“艹”，副队长烦躁的抓头发：“周先生，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你懂吧，都是人，大家都不容易，我其实也挺纠结的。”
　　一个队员问：“副队，现在开始就不接新人了吗？”
　　“不接，通知下去食物也减半供应。”
　　队员继续问：“万一有咱们自己人的亲戚来了咋办？”
　　“猪脑子吗，谁家亲戚通知谁领，自己想办法安置。”
　　这意思就是要对队员的亲戚放水了。周鸣没觉得不公平，付出得多，就有资格收获更多，强制性的一视同仁才是真正的不公。
　　但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三天后一场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爆发，黑鳞五分之一的队员丧生，灾民人数锐减一半。
　　投毒的主谋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木讷老实，很平凡，很普通的一个人，没人想到他会做出这的事。
　　被抓住后，他试图自杀，队员冷笑着卸掉他的手脚和下巴，将人带到周鸣面前。
　　周鸣想不通，人性怎么会恶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投毒？”
　　队员给他接上下颚骨，中年男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呸，老子愿意，管得着吗。”
　　“你女儿也在安置区吧，有人看见你偷偷给她食物了”，周鸣垂眸，眼中一片冰冷：“我去看过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其实长得挺像？”
　　“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男人涨红了脸，在地上疯狂挣扎：“狗娘养的畜生，有本事冲着我来。”
　　“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周鸣轻声说：“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我把她的身份说出去，你猜死者家属会对她做什么？”
　　中年男人语塞，似乎现在才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事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很久之后他红着眼睛交代了一切。
　　一切的起因就是黑鳞停止接收灾民。
　　前天傍晚，他去食堂领饭，回去的路上偶然碰到队员驱逐新来的人，出于好奇，他走近看了一下，一看才发现那些人里居然有他儿子。
　　他儿子是个低级进化人，年纪太小，还没加入取水队，原本他以为儿子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他当时就冲过去抱住了儿子，父子俩抱头痛哭，队员们看惯了这样的戏码，给他两个选择：一、父子俩一起滚出安置区；二、回去，就当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中年男人沉默，面对孩子孺慕的眼神说不出话，他选择了回去。
　　他的儿子被赶走，没有食物，没有水，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就要死了。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心如刀绞，恨自己也恨别人。他儿子是多么可爱，十多年了，精心养着，从呱呱坠地、蹒跚学步到健步如飞，每个成长过程他都没有错过。
　　值得一提的是，他女儿小时候并没有这种待遇，骨子里的大男人主义让他瞧不上丫头片子，垃圾一样丢在一边，偶尔想起了看一眼。
　　父女关系非常糟糕，平时见面就像陌生人。他女儿也没想到灾难发生后父亲会突然省下食物给她，那些食物她收下了，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早就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现在再怎么捂心也不会暖了。
　　仇恨的种子在中年男人心中生根发芽，他聚集了一群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人，这群人吃着黑鳞的食物，享受着黑鳞的庇护，从内部捅了黑鳞一刀。
　　根据中年男人的供词顺藤摸瓜，副队长一天就找齐了谋划这次事件的53人，53人一个不落，全部被带到湖边公开处死。
　　旁人大概很难理解他女儿目睹自己父亲被处死的心情，悲伤，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从小就不招父亲喜欢，因此没被牵连。
　　处死前一晚，女人被周鸣派人带去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躲避着女儿的眼睛，里面的责怪让他无地自容。
　　女人问：“爸，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中年男人说：“对不起。”
　　“我不接受，爸，你真让人恶心，有胆子投毒为什么没胆子跟着弟弟离开？你报复的这些人，是你的救命恩人，没他们，你的尸体说不定都发臭了。”
　　“恩人，什么恩人，他们赶你弟弟出去死。”
　　女人不再说话，有的人就是这么贪婪，无论旁人给予多少都不会感恩，相反，只要有一天没能满足他们的欲望就会被反咬一口。
　　这件事给周鸣敲响了警钟，他的心逐渐变得冷硬。
　　安置区内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一些公开发表过不当言论，或者和队员发生过冲突的人全部被赶了出去。驱逐的过程不太愉快，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总会变得疯狂，一些人叫嚣着：“绿洲是所有人的，凭什么你们占着。”
　　他们大概以为文旭许久没出现是在地震中出了意外，否者绝对没胆子说这样的话。副队长冷笑：“凭什么，凭的就是老子拳头硬，再不走就永远不用走了。”
　　硬的不行，他们又来起了软的，一个个跪在安置区外苦苦哀求。副队长拔出长刀，一刀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劈成了两半，血溅在她脸上，灾民们哀求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群人灰溜溜的走了，临走时眼里的仇恨和恶意让周鸣毛骨悚然。他们在恨什么，恨这些曾经救过他们的人？可是凭什么，父母都不会抚养孩子一辈子，凭什么要求陌生人一直供养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