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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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一座不甚起眼的院落，小院里还有个小楼，但没有人任何人敢擅自进入，因为此时守在门口的正是陛下跟前侍候的侯公公，而侍卫统领燕小乙正坐在屋顶。那么此刻谁在楼里，自然是不言而喻。
二楼的屏风后，庆帝正在读刚刚送上来的红楼书稿。读完最后一字，庆帝抬起头，目光落在前方挂着的一幅画上，神色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画上有一个正凝视着河堤的黄衫女子，她侧着身，脸上带着丝忧虑。
又过了一会儿，庆帝抬手拿过长明不灭的烛台，竟是在入夏之时点燃了身前的火盆，然后将书稿丢了进去。
语气中带着丝嫌弃，更多的却是纵容与满意，“他净瞎写这些个东西！”然后又叹道：“也该给你看看。”
等书稿烧完，庆帝叫道：“侯公公！”
等候在楼下的侯公公快速而轻声的上了楼，“陛下，唤老奴何事？”
“范家的丫头，此刻已在广信宫了？”
“应该是。”
“叫人去传个话，小姑娘家家的，在长辈面前如何能放得开，叫她们自己玩儿去。”
“是。”
屋顶的燕小乙眼神微凝，她进宫了？还去了长公主处？
广信宫。
长公主问出口后，范若若的后背有些濡湿。
而后慢慢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尖锐起来，“什么？竟是这样？！”演技稍显浮夸，甚至还略微冲着林婉儿眨了眼。
凉亭里一时寂静。
还是林婉儿没忍住先笑出了声，长公主也笑道：“你们范家的人，真是有趣。”
范若若并不接话。
“对了，我听闻，你小时候曾经在澹州住过？”
“是，幼时身体不好，去澹州待过几年。”
“姆妈身体可还好？哦，就是你奶奶。”
“劳长公主挂怀，祖母身体康健。”
“那就好，小时候，姆妈还抱过我呢。”
说起来，自己的祖母当年是还在潜邸时诚王的奶妈，一手抱大了如今的庆帝和靖王，亲生儿子范建虽然只是个户部侍郎，但户部尚书常年在家养病，在户部的权力远不如他这个侍郎。
范若若不由感叹，祖母才是真厉害。
长公主见她目光放空，和林婉儿下棋的手不停，嘴里说道：“不如你给我讲讲澹州的事吧，我和婉儿两个，还从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范若若循着记忆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说，小心的避开了和范闲有关的事，但凡有一丝相关，她只字未提。虽然陛下已经知道哥哥了，但能不说还是不要说。
长公主颇感无趣的说：“听你的说法，这澹州还是不如京都了。”
范若若答的严谨，“澹州风景虽好，也不过是个偏远渔村罢了，自然比不上京都的繁华。”
这时，传旨的小太监到了广信宫。
长公主失笑，“好，我知道了，这就放她们去玩儿。”
林婉儿全程安静如鸡，此刻才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长公主仿佛有些伤心，“看来婉儿是不愿和我待在一起呢。”
林婉儿快速否认，“没有的事！那母亲大人……我先走啦。”
范若若也跟着行礼，告退了。
等两人的身影出了广信宫，李云睿才收回目光，“这个范若若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挺严谨，你说，她知道三年前那件事吗？”
旁边的侍女低头，“殿下做的隐蔽，范闲都不可能知道，遑论范小姐了。”
“那她怎么就一点口风都没露呢？她不是和范闲十分要好的吗？”
“兴许是殿下威仪，范小姐就谨慎了许多。又许是被交待过不准提及私生子呢，这事毕竟不够体……奴婢失言，请殿下责罚！”侍女面色惊惧，跪伏在地。
李云睿看也没看她，“看来我锻炼的还是不够。”然后将手里的棋子丢在棋盘上，刚刚还未下完的棋局被打乱的一团糟。
“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
同林婉儿说完话，时辰已近黄昏，范若若出宫坐上马车，有些疲累。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回府的路上，途中突然晃了一下，范若若也没在意，说不定是硌到了小石子。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范若若抬了眼皮，“到了？”
没人答话。
范若若心下警惕，轻轻掀起车帘，车夫早已歪在座上多时。
车夫旁还坐着个人，范若若惊讶道：“燕小乙？”
燕小乙将她扶下马车，范若若才发现他们竟已走到了一处行人稀少的小道上。
“你跟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找我要饭钱？我上次可不是故意的。”
燕小乙微皱着英挺的眉，“不是。你去长公主处……都干了些什么？”
范若若无所谓的说：“说说话而已啊，我觉得长公主可能就是想见见女儿的朋友吧。”
燕小乙不信，“殿下没问起你范闲的事？”
“没有，我也没提……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长公主救回来的，你对着恩人肯定什么都会说了？”
燕小乙沉默，其实并不，之前长公主针对范闲的事他没有参与，若非紧要，长公主不会要他如何，而长公主若不主动问起，他也不会上赶着去说。
范若若急了，跺了跺脚，“你可不许说，我哥哥特意交代过我不能同别人提起他的事。”要不是那天陛下突然说了出来，她才不会透露半个字。
“好，燕某定当守口如瓶。”反正殿下早就知道了。
范若若将信将疑，暂且信了。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炸开，范若若红着脸捂住小腹上方。
燕小乙往下瞟了一眼，强忍笑意，“若若小姐可是饿了，不如燕某请你吃饭。”
范若若磕磕巴巴的解释，“那、那是因为婉儿吃的太、太过清淡了我、我才没吃多少……”
燕小乙一本正经，“燕某知道，若若小姐饭量不大，也就一碗半。”
范若若美目瞪他，总不好直说是你这个饭桶太下饭吧？
燕小乙已经向前走去，还转过身等她，“若若小姐？”
范若若看了看还在昏迷的车夫，“那他……”
燕小乙沉思一瞬，退了回来，掐住车夫的后颈，“燕某可以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范若若只犹豫了一息，“那好吧。”
而后提起裙摆，脚步轻快的跟上，“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准叫我名……”
燕小乙打断她，“说起来，若若小姐为什么叫人在我家附近盯梢？想打探我行踪的话，你完全可以直接问燕某。”
“什么？我才没有？！”
“若若小姐，撒谎真的不好，你能派人盯着，我就不会叫人反跟踪？”
“反正我不知道，兴许是我家那个下人他就喜欢去临水街附近转悠呢！”
“哦？若若小姐刚刚不是说没有吗，这会儿又变成你家下人了？”
“……你话太多了燕统领。”
澹州港，范家斜对面的一家杂货铺。
范闲一进门，就将一张纸甩在五竹跟前，“叔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话？！”
五竹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你妹妹的朋友看上了一个护卫，问你觉得怎么样。”
范闲吼道：“听她鬼扯！什么朋友，这种句式开头的说的都是自己！该死的护卫，我妹妹才多大？还没成年呢！我那便宜老爹怎么回事？！”
五竹不为所动，“你要杀那个护卫？”
“……倒也不必，我就是生气。”
“那你就回信说没有结果。”
“那若若伤心怎么办？”
“那你就说有结果。”
“那我心里不舒服。”
五竹不懂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假若是范闲如此，他想做什么都由他。
“不行，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回信，不能一气支持，也不能一口否定……”
五竹机械的摆弄手里的扫把，“随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