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妖当掌柜的日子里》咕咕查

124、轮班

　　此刻离羽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
　　他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看到自己时的震惊和疑惑。

　　“客官！慢用！”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离羽的思路。
　　肉香勾起离羽的食欲，让他能暂时抛下刚才和自己“对视”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那时看到了什么。
　　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人，还有眼睛上绑着黑布的自己正在平静喝汤，然后忽然感应到什么一样抬起头向二楼望去。

　　此时的离羽看到什么了吗？
　　并没有看到，只是需要完成这个动作，便做了。

　　“离少爷，有骨头，您慢点吃。”阿未没理会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我知道了。”离羽抬手找到筷子，开始专心吃饭。

　　他还记得上次来这里汕微夫人给他点了些什么菜。
　　尽管万寿村就在地府之门附近，但这里的物资和食物算不上匮乏，甚至因为居民和外来者少，而有更多资源。
　　或许是地区原因，这里的饭菜诱人可口。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离羽都觉得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离羽吃得很慢也仔细，他听到阿未早就放下了碗筷，在一旁静静地等他。
　　阿未吃得并不快，但不多，所以每天吃饭吃到后面都是她在等离羽。

　　吃得差不多了，离羽放下筷子问：“阿未，刚才你看我了吗？”
　　阿未狐疑了一声，随后轻笑：“离少爷，我自然看到你了，在二楼和汕微夫人一起，你还往下看我们呢！”
　　她笑着提起，仿佛这是很有意思的趣事。
　　离羽也笑笑，听着阿未这么说出来的时刻，忽然觉得很奇妙。

　　上次这种奇妙感还是和少女鱼一起。
　　不过少女鱼脑子乱乱的，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这也导致离羽那时无法笃定所见是否为真。
　　这次有了阿未肯定的回答，离羽也终于有了真实感。

　　离羽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紧张的问：“阿未你有钱结账吗？”
　　他出来之前忘记考虑了，苏醒后也没有在意手机和钱包还在不在身上的问题。
　　万寿村似乎还没有扫脸支付的设备。

　　万一阿未没钱，他岂不是吃霸王餐了？
　　emmmm……
　　离羽认为，以自己和汕微夫人的关系，赊一顿饭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离羽的大脑还在进行思想斗争时，阿未笑出了声。
　　“离少爷，这种事您就别担心了。既然阿未要照顾好你，并且说了带少爷出来，钱这种东西自然都是准备好的。”
　　听到阿未这么说，离羽也觉得自己多略了，于是点点头：“阿未的考虑向来周到。”
　　“离少爷谬赞。”阿未倒是谦虚，“我去结账了。”

　　说罢她起身就走。
　　虽说走远了，但离羽还是能听到阿未和店家的交流声，好歹安心。

　　离羽静静的等阿未，期待着接下来她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忽然身边传来惊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可以确定就是在问他。
　　离羽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扭过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看不见了，但出于对声音的敏锐和熟悉，也听出来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与玄阁搏斗的时候被伤了眼睛，所以暂时看不见了。”离羽讲述起来十分平静。
　　甚至他的内心在此刻都没有一丝波澜。

　　“玄阁？他们居然还敢出现在你面前？”和离羽交流的妖很惊讶，若不是亲眼看到离羽的现状，这话又是他自己说的，否则他断然不敢相信。
　　他的问题让离羽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方见离羽在笑，急了：“不是，你笑什么啊？该不会是玄阁把你弄傻了吧？”
　　离羽摇摇头，没有收敛笑脸：“莘尉，他们会出现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长期研究的半妖项目，我是最重要的一环，无论离羽换了多少个，他们都不会放弃。”

　　他一出声离羽就认出来是谁了，是汕微夫人的弟弟莘尉。
　　莘尉的声音很有特色，低沉且沙哑，就像远处山谷传来的低语。
　　也是那个在日记里诉说当年和娘一起出走后艰苦岁月的莘尉。

　　莘尉还在为离羽抱不平：“啧，半妖这种东西，有离妖娆一个就够了。”
　　离羽勾了勾唇角没再搭腔。

　　他不说话，莘尉也不再出声。
　　但是听着他呼呼的有些粗的呼吸声，可以听出来他还在不满。
　　离羽并不想让这个话题停留太久，太影响心情了。
　　他索性直接转移话题：“莘尉，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说，你不是在山崖下还没和你阿姐相认吗？”

　　此话一出，轮到莘尉笑了。
　　“照你这么说，这个时间你不是在楼上和阿姐吃饭谈事吗？”
　　“嗯，话确实是这么说。”离羽十分老实的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莘尉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和阿姐相认之后我就回了万寿村，因为我们家和万寿村之间的特殊联系，回来后我多了一项能力。”
　　“穿梭时间？”
　　“算是吧！”莘尉没有否认，却也不完全认同。

　　离羽歪脑袋，很疑惑。

　　“我确实可以穿梭时间，但仅限于在万寿村。以前我穿越时间只能看到阿姐如何在万寿村生活，我不能和她说话聊天，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不过今天我感应到这个时间节点不对劲，于是我过来看看，就遇到了你。”

　　听了他的解释，离羽也大概明白了。
　　“或许是你离开太久，万寿村给你的补偿。”
　　“大概吧！”莘尉撇了撇嘴，感叹，“阿姐真的很不容易。”
　　“你回来了，她应该就能轻松一些了。”

　　莘尉认为离羽这是在安慰自己，他这么理解也不知道对不对，毕竟他很少和人接触，对于离羽这个人也称不上完全了解，只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

　　“你去过地府的那扇门对吧？”
　　离羽坦诚：“待过一夜。”
　　莘尉望着遮住双眼的离羽，表情无比平静，忍不住赞叹：“我很佩服你。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强撑了五个小时我就跑了。”
　　“你更应该佩服你阿姐。”
　　“是，你说得没错。第二天阿姐反过来安慰我，说那地方也不是正常妖该待的。可是我的阿姐就该守在那个地方，度过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吗？”莘尉说到后面有些激动，就连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离羽抬起手，摸索着触碰到莘尉的肩膀，拍了拍。
　　“等你适应了，你就可以和汕微夫人轮班了。”

　　被拍肩膀的莘尉这一刻表情十分复杂，准确来说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本以为离羽这么做是准备安慰自己说上两句，没想到说的是非常实际的东西。

　　莘尉想到离羽现在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一边觉得可惜，一边觉得玄阁实在可恶。
　　他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一般道：“咳咳，我现在和阿姐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我觉得一人半个月的轮班会更合理，好歹你们其中一个可以睡一个完整的觉。”
　　“我们妖不需要睡太多觉。”莘尉撇了撇嘴，“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事。”
　　离羽也有了八卦的心思：“你说。”

　　“我听说之前漫星楼的那些妖王有段时间不吃饭不睡觉，其他妖私底下调侃他们这是要成仙了。”莘尉低声说着，表情有种说背后说悄悄话的生动感。
　　可惜离羽看不见。

　　并不知情的离羽有些惊讶，追问：“他们还有这样的一段时间？他们现在每天吃饭睡觉比谁都准时。”
　　“是吧！可能是在你回去之前他们好了。”
　　离羽摇摇头，不得而知，现在也不方便回去问。

　　如果现在能回去，就可以去治眼睛了。
　　可是根据他之前所见，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没有踏入过寐梦街。

　　阿未：“离少爷，我结好账了。”
　　“这位是？”莘尉眼中满是好奇，不断打量突然出现在离羽身边的白衣女人。
　　他能看出对方是妖，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又或者妖力多少。

　　离羽并不知道此刻莘尉的内心想法，只是对方问了介绍：“她是阿未，最近都是她在照顾我。”
　　“阿……未……”无论是谁，第一次听到阿未的名字都忍不住嘀咕和琢磨。
　　“莘尉少爷您好，久仰。”阿未并不因为莘尉一直打量自己而不舒服，依旧神态自然。

　　对方忽然这么称呼自己，莘尉愣了一下：“你知道我？”
　　“听说过。”
　　“嘶……难道我这么出名吗？”
　　“身为汕微夫人的弟弟，在外有些名气也是正常的。”阿未如此解释。

　　莘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认同了阿未所说。

　　不知为何，离羽也觉得阿未这话听起来很熟悉，就好像他听过无数遍的话。

　　“嘀嘀嘀……”忽然莘尉的手表响了。
　　他翻腕看时间，立即拍大腿：“坏了，和你聊天入迷，忘了我还有正事。离羽，我先走了，希望下次见面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你去忙吧！”离羽没敢回答后面那句。

　　他也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快点好，但现状会持续多久都是大问题。

　　莘尉急匆匆回到原来的时间，刚回来就和阿姐打了个正着。
　　汕微夫人一眼就看出弟弟不对劲，立即问：“怎么了？”
　　“我，我看到离羽了。”莘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暂时只想出这么一句。
　　“哈？”汕微夫人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她像是反应过来，“你是去了离羽来试炼的那个时间吧？会看到他很正常。”
　　莘尉立即摇头，想来又不对，立即点点头，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太不正常了，解释道：“不是，我看到的离羽和阿姐那时候看到的不是同一个。”
　　“难道离羽也掌握了穿梭时间的能力？”汕微夫人猜测着。
　　“不太清楚，不过……”莘尉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嘿嘿，没啥，兴许是我看错了。”

　　面对弟弟的些许不对劲，汕微夫人没太注意。
　　“不多说了，来把这碗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