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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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色的小动物猛然一蹿，爬上了院子里那棵梨树，它立在树枝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少年。
他坐在树枝上，两只光光的脚丫荡来荡去，满脸愁苦地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呵欠一边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太阳正要西落，大概是酉时吧。
我问栎元：“它是什么？”
栎元道：“它是腓腓。”
“腓腓是什么？”
他道：“腓腓是上古时候的一种神兽，”他眉头一挑：“据说养之能解忧。”
明白了，这就是一高级宠物。但是据我观察，这传说中能解忧的家伙为什么自己看起来却是一脸愁苦的模样？很没说服力啊。
腓腓没得到我们的回答，从树上跳了下来，困惑地将我们挨个打量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栎元的身上。
“你……”
栎元朝他点了点头，腓腓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头还是打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公元二零零九年。”
腓腓一脸震惊，他挠了挠头发：“我睡了这样久？”
狐狸好奇地问：“你睡了多久？”
“有好几百年了吧……大概……”那只腓腓老是皱着眉，即使笑起来也像是苦笑，我越来越不相信养他就能解忧，看他的样子，养了他说不准会更郁闷呢，那眉头皱得活像欠了一百万的外债。
“睡这么久干嘛？”会发霉的吧。
“哎呀，我本来在等人的，结果日子长了，我困得很，于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大家都听不清。
狐狸跟我都默了，艾德扒伸长了手来捉住我的衣袖，栎元却道：“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进来？”
腓腓的手扶着那棵梨树，低着头想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晚上吃了极为丰盛的一顿，尤其是那乌烟笋烧肉，看似其貌不扬，肉味却十分甘美，笋味绵长，让白先生赞不绝口。
“栎先生，以后得空我是要常来的。”饭毕，大家喝茶的时候，白先生如是道。
栎元一脸微笑：“那自然好。”
狐狸很好奇，偷偷问我，栎元不是很少笑么？为何今天笑得如此开心。
我撇嘴。狐狸能懂什么？他的确是很少笑，他笑得开心无外乎三个缘故：假笑，真的开心了想笑，以及有钱可赚的笑——我可是从小就在栎元身边长大的，他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
入夜时分，我们将客人们一一送走：白先生吭哧吭哧地爬上他那辆马车，差点摔跤；而艾德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缩在阿昀的怀里不肯动弹；小怜想跟栎元说话可是栎元全然不为所动，还有好几位，因为喝了点小酒，半醉不醉的走了几步就消失不见了。
狐狸也一样贪杯，他醉得最离谱，任由人狠狠抽了他十几个耳光仍不自知，恐怕要等他明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脸肿才会有知觉。
而那只传说中的神兽腓腓则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不是又去睡觉了。
因为逃课已成了习惯，我的东西也搬到了这里，栎元知道后问：“你不用上课？”
“上课也没意思啊。”
其实我一直就不喜欢学校，大学稍好，学生自由了许多；可是小学到高中却是十二年如一日的坐在教室里，被教授一些很乏味的知识。
我小时候曾经看到语文老师的肩膀上趴着婴灵，她又时常说自己批改作业到肩痛，我好意提醒她，却换来她恐惧无比的眼神，从此不敢正眼看我；还有小学时代的同桌，他书包里的手表篮球场边的树精给偷走了，却指责是坐在旁边的我偷他的手表，任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还说我是小偷跟骗子；还说我无父无母，来历不明。
这样反反复复，转学了好多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原本我还想隐瞒，但是终于有天撑不住去跟栎元委屈的哭诉，栎元长叹一口气，说小包子啊，他们不过是无知罢了，以后你就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好了。
但是当我追问我的父母的时候，栎元就不肯多说，他只道，你当然有父母，要不然你怎么生下来的呢？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问，栎元，为什么你不是我爸爸呢？
栎元说，那是因为你有爸爸啊。
那时候我每次上学下学都由栎元接送，他的外貌虽然并不年轻，但言谈举止十分儒雅，打扮得十分得体，似乎特别，都问，你是窦纱葆的父亲吗？
他摇头的的神情如此微妙。
原本以为栎元会训斥我几句，他时常说我偷懒又不爱学习，但是这次他没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随便吧。”
咦，这么好说话？那之前为何对我迟回学校这么大反应？我随着他坐在回廊上，问：“栎元栎元，那你之前干嘛赶我回学校？”
栎元捧着骨瓷茶盏，幽幽的茶香扑鼻：“我只是不喜欢你对我说谎。”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这里是山上，看到的星星较之市区不知道要明亮多少；而我坐在他身边，抬起头寻找北面天空中的北辰星。
栎元的眼睛也像星星，总有柔柔的光亮。
“那只腓腓怎么来的？”栎元突然问我。
“有个女孩子抱他来的。”
我跟栎元细细的描述了那女孩子的穿戴与长相，栎元听了，不动声色地将已经冷掉的茶放到身旁。
“腓腓真的可以解人忧愁？”我追问栎元。
“古书上是这样说的。”
“万一他们乱写呢？”
栎元的眼睛里有笑意，似乎是在说，你以为人家是你吗？我不服气地道：“我是说有这种可能性。”
他道：“这又有谁能知道呢？不如你养它来试试？”
听栎元这么一说，撩拨得我动了心思：要知道鬼怪我见得多了，可是像腓腓这样的上古神兽我可是第一次见，何况它又这么神奇，可以为人解忧。
可是栎元又补充道：“那也要它愿意让你养才行，你以为所有的妖怪都像那只狐狸吗？”
对哦，笨成那样的妖怪可谓绝无仅有，跟别的妖怪一比，他就像是用米粒就可以引来的麻雀。
不过不管栎元怎么说，我都决定要去试试，毕竟能遇到这么神奇物种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腓腓：《山海经》中《中山经》所记载的神兽，白色，有着长长的尾巴，形似狸，养之可解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