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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四章: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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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来得猝不及防。
那日,宋知澜独自去银行办事,回家途中被几个黑衣人拦住。
"宋小姐,令尊让我们'请'你回去。"为首的男人冷笑道。
宋知澜这才知道,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将她许配给军阀儿子的打算。她奋力挣扎,却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
当夜,沈霜序等到深夜不见宋知澜归来,心急如焚。她翻出宋知澜教她使用的电话,却不知该打给谁。
"冷静...想想知澜会怎么做。"她对自己说。
突然,她想起宋知澜曾提过一位在报馆工作的朋友。凭着记忆,她拨通了报馆电话,几经周折找到了那位朋友。
"知澜可能被绑架了!"她声音颤抖却坚定。
在报馆朋友的帮助下,沈霜序得知宋知澜被关在城郊的一处别墅。她不顾劝阻,独自前往。
"站住!什么人?"守卫拦住她。
沈霜序挺直腰背,用曾经在宫中训斥太监的语气道:"放肆!我是宋家派来接小姐的,耽误了婚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守卫被她威严的气势震慑,竟放她进去了。
沈霜序在二楼找到了被软禁的宋知澜。两人来不及多说,沈霜序拉着她从后窗爬出,借着夜色逃入树林。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宋知澜气喘吁吁地问。
"你教我的,"沈霜序紧握她的手,"新女性要勇敢。"
身后传来追兵的叫喊声,两人拼命奔跑。突然,宋知澜脚下一滑,跌入一个小山坡。沈霜序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将她护在怀中。
两人滚落坡底,浑身是伤却奇迹般地躲过了追捕。在确认安全后,宋知澜才发现沈霜序的手臂被树枝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你流血了!"她撕下裙摆为沈霜序包扎。
沈霜序却笑了:"比起宫里的刑罚,这不算什么。"
月光下,宋知澜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突然吻了上去。沈霜序僵住了,却没有推开。
"对不起,我..."宋知澜慌乱地退开。
沈霜序用没受伤的手抚上她的脸:"知澜,你可知道,在宫里,女子之间的情谊是死罪?"
宋知澜心跳如鼓:"现在不是宫里,是新世界。"
沈霜序缓缓靠近,两人的唇在月光下相触,轻柔如蝶翼。
"我穿越三百个长夜,"沈霜序轻声道,"原来是为了遇见你。"
月光吻后的第三天,宋知澜在法租界边缘租下一套小公寓。
"为什么突然要搬出来?"沈霜序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阳光透过新挂的蕾丝窗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宋知澜正跪在地上拆箱,闻言抬头,额前短发被汗水粘成几缕:"宋公馆太多眼线。"她顿了顿,耳尖泛红,"而且...我想有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沈霜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那是与宋公馆完全不同的质地——没有雕花,没有漆金,简单得近乎粗糙。就像这个时代给予她的一切,陌生却真实。
"这窗帘..."她轻声说。
"不喜欢吗?"宋知澜立刻站起来,"我选了最时兴的样式。"
沈霜序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太亮了。在宫里,我们的窗纱要叠三层,连阳光都得按规矩进来。"
宋知澜突然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现在阳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感觉到沈霜序的身体从僵硬到柔软,"就像我们一样自由。"
沈霜序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进宋知澜的颈窝。那里有香皂的气息,有年轻肌肤的温度,没有宫廷熏香的沉闷,没有死亡逼近的腐朽。
傍晚,宋知澜教沈霜序使用煤气灶。
"向左转是开火,向右转是关闭。"她握着沈霜序的手操作旋钮,蓝色火苗"噗"地窜起。
沈霜序猛地后退,撞进宋知澜怀里。两人同时笑了。
"比炭火盆方便多了。"沈霜序试着翻炒锅里的青菜,动作渐渐熟练,"在宫里,御膳房离我的寝殿有半里路,吃到的菜总是凉的。"
宋知澜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以后你想吃多热就多热。"
晚饭后,沈霜序主动收拾碗筷。宋知澜坐在钢琴前,弹起一首德彪西的《月光》。琴声如水,漫过新粉刷的墙壁,漫过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家具,漫过两个依偎在沙发上的身影。
"这是什么曲子?"沈霜序问,头靠在宋知澜肩上。
"《Clair de Lune》,法语里是'月光'的意思。"宋知澜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连,"在巴黎时,我常去一位教授家听这曲子。他夫人是画家,总说月光是有形状的。"
沈霜序抬起手,仿佛要抓住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的月光:"在宫里,月光是禁忌。太监说夜露伤凤体,从不让我们开窗。"
宋知澜停下演奏,转身捧起沈霜序的脸:"现在你想开多少窗就开多少。"她的拇指抚过对方眼角的细纹,"想被多少月光照耀都可以。"
两人的唇在琴声中相触,比山坡上那个仓促的吻更加缠绵。沈霜序的指尖陷入宋知澜的肩膀,像溺水者抓住浮木。钢琴发出一声不和谐的闷响,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