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焰》羡宇幸

58、多少是有点报应在的

　　厉旭脸上的面具很醒目。

　　齐拓立刻用眼神打发了阿雾，让开了位子给厉旭坐，美人儿也马上规矩起身，去给厉旭沏茶。

　　厉旭进来没有立刻坐下。

　　因为他发现身后少了什么。

　　他莫名，回头，末了，问：“你不进来吗？”

　　齐拓觉得奇怪，往门那边一瞧，心里不禁小小地“哟”了一下。

　　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在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李熹。

　　李熹并不想跟这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主要是不想有太多的把柄落到这。

　　他淡淡瞥了齐拓一眼，对厉旭：“您有事先忙，我们改日再商量。”

　　说罢，也没等厉旭答不答应，拱手行一礼便走了。

　　这般，令齐拓不满蹙起了眉头。

　　但，厉旭却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并未怪罪。

　　齐拓在厉旭落座之后，在他耳边细说了刚才得知的事。

　　李熹这边，一路下楼，冷眼看一众痴男怨女耳鬓厮磨、缱绻旖旎，不闻不理，直到忽然与一个人擦肩，他猛地一怔。

　　脚步一刹，他立马回头。

　　炯炯的双眼自人堆中找不到身影，但，他的嘴角还是微微一提。

　　墨佳。

　　他心里默念道。

　　人虽然有刻意乔装过，但略显潦草。

　　因为墨佳一开始的目的地并不是这，而是东面那一片的男欢院。

　　但是他越走脚步越沉。

　　越走越觉得不对。

　　就左霁那性格，要是知道他去过男欢院，会不会跟他闹？

　　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别人做，也保不准会被人（绿茶李）知道之后添油加醋啊。

　　他越想越不对，直接九十度转弯，往这边来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混进到这里来，居然撞见了李熹。

　　他眉微微一皱。

　　低头与对方擦肩走过，李熹惯用的熏香钻入鼻腔，他不禁回头斜眼瞪了他一眼，却在李熹反应过来时及时隐去了行踪。

　　墨佳在猜，他到这来，是来见那个所谓阿力？还是来见二殿下的人？

　　李熹则想，墨佳出现在这，那是不是意味着左霁现在正一个人在家待着，可能已经喝过药睡下了啊。

　　想到这，他心情变得好好。

　　他加快了步伐，出了红颜阁，上了马车，令驱车的马夫往太子府赶去。

　　太子府里。

　　左霁此刻确实睡了。

　　可，房间里却不是只有他独自一人。

　　一件斗篷随意地搭在了一旁的雕花衣桁架子上，酌醉身上只有一身洁白里衣。

　　他好奇拿起碗来闻闻里面残余的药味，又酸又涩，眉头难受一皱，赶紧把碗放下了。

　　他来到左霁床边，端详他。

　　看他貌似真的睡得挺……安详的样子，酌醉好奇那药是不是真的能让左霁整夜无梦也不醒，坐了下来，用手轻拍唤他。

　　左霁完全没给他反应。

　　眼睑下，眼球也没有动。

　　酌醉心里隐隐起了担心。

　　因为眼前的人儿像被人完全封了五感一样。

　　这么厉害的药真的不会带来什么副作用吗？

　　“阿霁？”

　　他抓出了他被子下的一只手。

　　他还是无知无感。

　　酌醉却因此发现了他手腕上的红痕。

　　这个时候红痕的颜色已经有些沉淀了。

　　小伤，但一看就知道是被习武之人大力抓出来的。

　　酌醉脸色更沉。

　　他现在会出现在这就是因为这个。

　　还是那句话，墨佳会到他那里问东问西，肯定是因为左霁身上有李熹弄的表面伤痕。

　　李熹这人虽然看起来温柔，实则腹黑、霸道，真实情绪极少外放，所以不怪得墨佳会多想。

　　但，多想，不见得会乱想。

　　因为酌醉曾是左霁的影子，墨佳是很清楚的。

　　“……应该没别的了吧？”酌醉自言自语，把左霁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挖出来了。

　　末了，还拨开衣领，察看了他的脖项。

　　这不看还好。

　　手指往皙白的脖子上一摸，酌醉发现左霁好像醒了。

　　酌醉眨巴眨巴眼睛，刚想对左霁开口，忽然发现情况不对。

　　左霁完全没有要睁眼的迹象，呼吸却越来越乱。

　　双手无意识紧握成了拳头，左霁就像极力要呼吸却呼吸不上来一般，脸色越来越青。

　　酌醉被眼前此情况吓呆了。

　　是不是他闯祸了？！

　　今晚张老没留府里，墨佳也不在，李熹又没来。

　　齐洛这么笨，肯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在离这那么远的苑子里睡觉。

　　愣了大概有0.01秒，他抓起左霁的手臂，抹掉袖子，用力就是一口。

　　果然如他所料的，这个时候的左霁在那碗药的作用下根本没有痛感。

　　知道硬来是叫不醒他的，不知所措的他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两天在那些画本图册里看到的那些奇人轶事。

　　“……魂？对了，叫魂！”

　　他醒觉，“咻”地起来，急着满屋子去找左霁穿过的衣服。

　　无奈，雕花桁架上除了他自己的那件斗篷，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房间，居然没有衣橱。

　　末了，就连件待左霁起身后可以披一下的薄袍都没有。

　　“搞什么！是怕他醒来又独自跑出去所以防到这地步吗？”

　　酌醉盲找了一通，毫无收获，眼看左霁好像快不行，脑子一热，上床去扳起左霁，把他上身这件正穿着的里衣给扒了。

　　扳起人需要力气。

　　他这段时间将养得虽然不错，但伤还没好全，被那么一牵扯，顿时咬紧了牙关。

　　脸上，忍得一阵红一阵青。

　　他憋着一口气，把手里衣服剥下来，把人小心放躺之后，才长长舒了出来。

　　……背脊太疼了。

　　但，看左霁这个样子，他又顾不上那么多。

　　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火！”

　　他佝偻着吃痛的背，拿起左霁这件里衣，蹒跚走到房里那座孔雀多支灯前，把里衣扬了是一遍又一遍。

　　嘴里不断地喊着左霁的名字，喊他回来，烤着这件衣服，他对这个民间土法有没有用根本心里没底。

　　衣服在一堆灯火前面烤了又烤，渐渐有些暖烫，酌醉觉得差不多了，赶紧跑回到床那边给左霁盖上。

　　他权当把死马当活马医。

　　却没想，衣服一盖上，左霁居然好像能感觉到一样，呼吸忽然变了。

　　可是安静不过半秒，很快，左霁又继续犯起了魇来。

　　酌醉急了。

　　干脆一把掀了左霁的被子，把里衣直接罩到他身上。

　　末了，看他好像开始抽搐，衣服要盖不住，慌得酌醉赶紧扳起他，自己坐到床上去，从后面抱紧他，让他躺在自己怀里，扯着那件里衣紧紧罩着他。

　　很神奇的是，渐渐地，左霁不抽了。

　　土法有用？

　　酌醉惊魂未定，摸摸他的额头，发现额头还是很凉。

　　于是，酌醉学着以前他娘惯用的老法子，对手掌心呵一口热气，对着左霁的额头就是一顿搓。

　　搓过三遍，左霁的脸色已经不再发青了。

　　额温也正常了。

　　但是人却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但，已经不错了。

　　酌醉大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太紧张了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身体是真TM难受啊。

　　这会儿背是真的疼，人也是真的累了。

　　他脸色都已经脱白，比左霁的还要难看许多。

　　人也快要动不了了。

　　他摇摇头，干脆把床上的枕头都丢一块，堆高，往上一靠。

　　再把被子往左霁身上一拉，一盖。

　　两人呢，他坐在床上休息，靠着枕头，左霁背贴着他胸膛，被环抱着，半躺熟睡，拿他当了枕头。

　　酌醉原本打算两人就这么将就挨一会儿，等他缓过来了就放下左霁下床走人。

　　却不想，他的头刚朝后往高枕上面一挨，忽然察觉有人进来。

　　可是反应过来还是晚了。

　　李熹脚步又轻又快，一进到内里，第一眼看到此情状，一下傻了。

　　几乎是马上，还不等酌醉开口，李熹直接出手，惊得酌醉连接几招，抛下左霁逃下床去。

　　“你干什么？！”酌醉四肢僵硬且疼，被无端攻击，脾气一下上来了，对他喝到。

　　“要你命！”李熹明显是气疯了，立马又向他袭去。

　　酌醉深知现在的自己不占优势，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躲闪卸力上。

　　他几番想先从这里逃出去，但都被李熹堵了回来。

　　久了，酌醉也彻底火了。

　　他不再回避，防御变进攻，双方激烈交手个百来回合，李熹竟没能把他拿下，不禁冷笑：“你果然不是什么酒店老板！”

　　“呵，我酌醉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酒楼老板，我是阿霁养在外面的面首。”他揶揄李熹道：“他没有告诉你吗？”

　　他知道李熹误会了。

　　左霁是喝了药睡的，不省人事。

　　他衣服被他给剥了，还被他抱在怀里，变态一点想的话，就是他酌醉趁左霁没有意识要对他行龌龊之事。

　　若换做刚才，李熹稍微有点理智，他还会解释来着。

　　但现在，他也很火大，就算李熹愿意听，他也不愿意说了。

　　而且，他能感觉到李熹的杀意。

　　只怕，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李熹也不打算放过他。

　　眼看着他拳头越握越紧，酌醉半点不怂：“我劝你放了我，一切都等阿霁醒了再说，不然，我若是有什么闪失，看你怎么向他交代。”

　　“只要没人知道你死了就不用交代了！”

　　李熹的一句使得酌醉暗惊。

　　迎面袭来的掌风更是将酌醉逼退了一大步。

　　身上有伤的他根本作不得持久战，李熹就是吃准他这一点，连连死手，久了，直接把他逼到了下风。

　　李熹确实是杀意已决。

　　一个墨佳对他来说已经够多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管对左霁来说意味着什么他都不打算留下。

　　怒向胆边生，恶自心头生，他一掌将来不及格挡的酌醉打飞开去。

　　酌醉飞摔撞到家具，滚落下来，猛地一口咸腥直接嘴角涌了出来。

　　恶念自眸中闪过。

　　李熹乘胜追击，铆足劲对准他天灵盖就是最后一击，却不想，忽然一个身影冲出，横到他们中间，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掌。

　　李熹的这一掌带着杀意，有着十成十的功力。

　　那人被一掌打在背上，鲜血当即吐了酌醉一脸一身。

　　“阿霁！”

　　酌醉的惊呼一下把李熹震住了。

　　定睛一看，眼前如残絮般掉落的身躯不是别人，正是不知道怎么醒来的左霁，大手一捞，接下了他的李熹也整个人都软了。

　　不敢相信自己重伤的左霁，李熹整个都惊怔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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