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D GK]Ye Limbo》selkie

14、14

　　第十四章

　　夜晚是留给自己的时间。
　　结束了美味可口的晚餐，Rey便迅速告辞，离开了他们的住所。

　　——明显自从饭前无意中撞见那两人亲密的一幕之后，就一直不敢再直视他们的Rey，让即使是自己也觉得尴尬的Kira，也不由得觉得那个金发少年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有趣。

　　此刻，房间立体影象正在播放的，是当日中午，最高评议会Gilbert•Dulandual议长会见支柱产业的几大巨头的场景。

　　“PLANT的经济发展即将迎来下一个起飞。”
　　新闻播报这样说着，同时影象中映出的，是Gilbert•Dulandual议长正在亲切地微笑着，和几位客人一一握手的场面。

　　Kira趴在床上专注地凝视着虚拟的图象，半晌才慢慢转过头，又认真地看看此时正靠在自己身边看书的男人。

　　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一般，Gilbert从文字中抬起头，准确地捉住了那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没什么……”

　　“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Gil……”
　　看看对方半挑着眉询问，却并没有什么不快的样子，Kira索性支起身体把脑袋挪动到男人怀中磨蹭着，如同主人怀中舒展开身体的猫咪。

　　“总觉得，影象上的你……和现在不一样。”

　　“哦？”
　　纵容地摸摸怀中柔软的发丝，男人示意他说下去。

　　“我也说不出来……”
　　其实Kira自己也不太清楚所在意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那样的男人离自己非常遥远，“以前……并没有面对面见过的时候，总觉得你一直是那个样子的人才对，但是直到住在一起……”

　　“那么，Kira比较喜欢哪个我呢？”
　　轻吻少年的额头，沉默了半晌的男人忽然这样问着。

　　“……我眼前的这个。”

　　“那不就好了？在Kira面前，我就是这个我，一直都是……”
　　那样带有磁性的声音温柔地在自己耳边掠过，或许真是一种带有魔法的奢侈享受。

　　他说不用担心，那么就无须担心。
　　他说把一切交给他就好，那么自己就真的放下了。

　　这个男人，或许真是一个天生的蛊惑者。
　　让人即使明知是危险，也不由自主地甘心听从。

　　然后，他想起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些人。
　　Rey、Shinn、Talia•Gladys舰长、甚至还有自己。

　　——Kira这样想着，但有些疲累的精神不自觉地随着对方温柔的低语变得轻松起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喃喃自语：
　　“今天终于快结束了啊……感觉真的发生了好多事似的呢。”

　　半晌，他又忽然显得极为清醒地张大了眼睛，颇有些严肃地要求着。
　　“下次不许一声不响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留字条也不行。”

　　“为什么？”
　　Gil难得见到他这般任性，挑了挑眉毛，颇有兴味地反问。

　　“因为……”

　　很理直气壮地顺势吐出了两个字，却又突然咽了下去。Gil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光润的唇微微颤抖着，却始终再没说出一句话来，那对紫晶居然还微微泛起了水气。

　　——Gilbert，还是看的明白的。
　　眼前的这个孩子，从最初纯粹是无可选择地依靠，到现在这样，淡淡的，却是全身心地想要托付。虽然口中仍未改变的，喃喃着只有你，却是下定决心，即使可以回头也要留在男人身边一直走下去。

　　Gilbert•Dulandul，是清楚着明白着的。

　　他忽而笑起来，带着些怜爱，带着些心疼，带着些宠溺。他忽然禁不住地去想，如果，仅仅是如果，有一天这孩子想要离开，自己还会不会像当初一样无所在意地轻松放手？

　　微微蹙眉，却是很快地将这念头打发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上面费心思，简直多此一举。

　　于是他低回头，拍了拍那棕色的小脑袋。孩子很快会意地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等待着他代表安慰的吻……

　　一直以来，不曾改变的柔顺乖巧。

　　——这个可爱的孩子。

　　心中暗自感叹着，轻柔的吻，最初是蜻蜓点水，而后，长落不起。

　　唇瓣相接触那一刻，怀中的少年对男人而言，便不再仅仅只是个孩子。
　　熟练地爱抚着纤细柔韧的躯体、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解的敏感之处，让彼此的喘息开始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而正当晚间所特有的那温暖的氛围，在炽热的亲吻和拥抱中愈发含混暧昧起来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却毫无预兆地响起了。

　　“……电话……”
　　虽然这样提醒，但少年却本能地采取与语言完全相反的动作，不停地在男人胸口磨蹭着，仿佛挽留。

　　看着这样的少年，Gilbert也不由得产生一些类似于任性的情绪。
　　——不要理会其他的事，只跟随自己的心意，只有今晚就好。

　　他捧起那小小的脸庞，加深那个缠绵的吻，显然少年也并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反而顺从地攀住他的肩膀。

　　然而电话铃声仍旧不知趣地持续着。

　　男人有些不悦地皱皱眉，亲吻地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片刻的犹豫，也使得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沉浸在欲望中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急促而尖锐的声音不间断地催促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即使是Gilbert•Dlandual这个以优雅风度在政治社交场合闻名的男人，也不由得暗自在内心里罗列着从前在基层士兵那里听到的各种不甚文雅的词句，用以诅咒设定得如此糟糕的自家私人电话铃声。

　　无奈之下，他只得微微起身，给了怀中的少年一个无奈的微笑后，伸出手臂拿过床边的电话。而对方的回应也只是微红着脸如鸵鸟一般把头埋进自己的胸口。

　　“您好……”
　　按下接听键，男人的声音仍带着一些慵懒和性感的沙哑。大抵就是因为这样不同寻常的音色，使得那个如此执著地等待接听的人也有了片刻沉默。

　　“您好，请问……”
　　即使是片刻的沉默，其实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再次尽量温和地询问了一遍，而Gilbert却有一种仿佛自己的耐心即将被耗尽的感觉。

　　“……Gil……”
　　但下一秒，电话中传来的少年熟悉的声音，让男人立刻平静下来且渐渐进入工作的模式。
　　——如果没有紧要的大事的话，这个孩子不会致私人电话给自己的。

　　此时，身旁的Kira似乎也辨认出了电话中那个声音——来自于刚离开这里不足两个小时的人，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揉揉那柔软的栗色发丝，但再次出口的话语却已然恢复了平日里工作模式的Gilbert•Dlandual：
　　“有什么事么，Rey？”

　　“很抱歉打搅您，但是，这件事以我个人的判断，必须立刻报告不可。”
　　电话中的声音却有一些不同于Rey平日作风的犹豫。

　　“十五分钟前，从外交部对外驻奥布领事馆传来消息——22时05分，奥布首相Cagalli•Yula•Athha遇刺。”

　　——随着Rey的话音落下，男人有些担忧似的皱皱眉头，感到怀中少年的身体完全僵住了。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沉默。

　　与之前的那一次所不同，仿佛凝滞的空间里虽然听得到那立体影象之声所掩盖下的均匀的呼吸声，却是沉重地让人感到，在过不久，自己就要窒息而亡。

　　实在是需要有人来打破这样的停滞……

　　男人将揽着少年的手臂紧了紧，蹙起了双眉开口。
　　“具体情况是？”

　　“现在还不明确……但是目前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似乎是消息公布的话，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飞快地交代了当前的情况，却是明显到连Kira都听得出的弦外之音。
　　——Cagali她，平安不保……

　　Gilbert清晰地感觉到，僵硬在自己怀中的小小的身躯，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有些担忧着，低头却只能看到细碎的额发遮蔽了眼睛，而这孩子的心底现在正涌动着怎样的情绪，Gilbert也无从得知。

　　“外交部的原意是……等到明日，事件明朗化之后再报告处理……”
　　电话里，声音有些微小的犹豫。

　　怕是这孩子，自作主张打过来的吧？
　　“好吧……我会一早赶过去。那边先拜托你了。”

　　………………………………………………………

　　挂上电话的时候，之前还未关闭的立体影象中播放的，正巧是上午出席会议的Cagali的身影。虽不能说是毫无变迁，却是仍旧秉持着她那一如既往的飒爽。

　　——实在讽刺得很了。

　　只是，按下开关之后的寂静，却也是难以忽略的诡异。

　　怀里的少年仍旧蜷缩着，能感觉他微弱的颤抖和轻浅的喘息声。说实话这很没来由地让Gilbert感到一丝古怪和不妥。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实在不应当在接收了刚才那个几乎是噩耗的消息之后出现……

　　“Kira……”试探着叫了一声，他注视着怀里的人，不知道在这之后，他若抬起头，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是哭泣？是绝望？是愤恨？还是痛苦疯狂？
　　怕是什么都掺杂进去了吧？

　　却是在看到那张仍旧不带一丝波澜的脸孔才知道，什么是无胜于有，有即是无。

　　“Kira……”

　　聚焦了视线，却证实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少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再次扬起了眉毛，分明是满目包容关切的轻松。
　　既然如此……这空气里又是何处生来的沉重？

　　“还好么？”
　　“是的，很好。”线条柔和的唇线上扬，“Gil不是也很好么？所以我很好。”

　　不信任地眯起双眼，细长但有力的手指抬起了Kira的下颚，好象正搜索着什么一般的，不动声色地凝视。

　　伪装得再高明，总归是有破绽的。
　　何况还是这个苍白透明的孩子。

　　于是他看到了，短暂不过数秒，睫毛扑扇间，被极力隐藏在眼底的清泪。
　　他颇有些古怪地笑了。

　　然后，俯身，在眼帘上落下温热的吻，很轻很轻……
　　再然后，他忽而想做些残忍的事情。

　　“什么事都没有，不会让你受伤的，所以，不可以哭哦。”

　　“好的，G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