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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真相 ...

  •   这日里齐善离说了许多话,透露了许多事情,她好像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一样,而这些将我同沈习匀以前的认知都颠覆了过来,让人无法接受。

      齐善离说,契止是个恶魔,是个真正的恶魔。她从生下来面对的就是他无尽的折磨,无尽的殴打,虐待。那个时候的契止哪里还有一代大侠的风范,明明就是个世上最粗俗的男人,最恶心肮脏的灵魂。

      契止初入江湖的时候确实是一代豪杰,剑锋凌厉明亮,行事磊落。唯一的缺点就是重名,他看重的是天下第一,看重的受人敬仰。因为他发现,他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那本剑谱,那把玉骨神剑,就可以把自己推上自己世界的最高峰,最不可侵犯,可以使男臣服,使女人眷恋。成功来得容易,让人没有想过失去会有什么后果。他在雪海涯见到了齐善离得母亲,当时的圣女,齐犀霖,两人一见钟情,归隐于市。当时的他想得潇洒,这个世界已无对手了,归于平淡总是好的。可是真的归于平淡了,又会怎样呢?

      那本剑谱是残谱,只有上半本,契止在归隐之际才将上半本练完,已是天下无敌,他也没有再去想那下半本在哪,遂做了罢。可是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齐善离出生那年,他突然发现,停止练功的他内力开始一点点的流失,速度比刚开始练的时候还要快,快得让人不安,快得让人诧异,快得这个没经历过任何颠覆就站在顶点的男人日渐焦躁。所以在齐善离一岁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在癫狂和流势的边缘,他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无法阻止的变弱小。那种两手空空的失落感在他看着齐善离一天天长大的时候紧紧折磨着他。终于在一个寒冬的早晨,他将齐善离扔进了冰冷的井水里。

      齐善离被齐犀霖救起来的时候,契止也被齐犀霖一掌挥到昏过去。呵,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是雪海涯圣女的对手了。

      齐善离对契止没有什么感情,她从一生来就觉得这个男人眼神寒冷,神情阴郁,特别是偶尔看向她的时候,更是复杂得让人难懂,甚至有些仇恨的意味。可是齐犀霖爱着契止,即使他将自己的女儿丢入井水之中,即使他英伟不再,可是他曾经那样完美的出现在她面前,一瞬间就吸引了她所有的神魂,曾经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缱绻的爱恋,这一切,怎么可能会忘记,怎么可能让她放弃这个逐渐堕落的人。她明白,他只是不满足与这种被迫成为弱者的命运。他只是不甘于沦为平庸,即使是平庸也要是他主动放弃,而不是自己毫无能力。她也明白,他将这种膨胀的恨意强加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企图从折磨齐善离这中间得到主宰命运的快感。

      齐犀霖将齐善离安置好,又开始照顾起来契止,为自己下手台重而忏悔。契止半醒的时候一口咬在齐犀霖的手臂上,血液跟着腥气流入他的体内,他却觉得整个精神都亢奋起来,武学流失的虚无感又被渐渐填满。他为这个发现雀跃不已,丝毫没有感到什么不对,他只是在想,上天果然不会让他太难过。

      背着齐犀霖,契止开始猎杀无辜的人,当然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他做的,他要他那近乎是神的面貌仍然残留在世间,受人敬仰,受人崇拜。杀越多的人,喝越多的血,他的功力恢复得越快,当他重新拿起那把玉骨神剑的时候,那剑身都隐隐泛着鲜血的光芒。显出更诡异的美来。那本残谱带给他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种快感,这个快感建立在杀戮之上,虽然不可告人,却同样让人兴奋。

      起初是周围的山民,然后是过往的江湖客,他们居住的村庄人越来越少,被吸干血液的尸体越来越多。契止看着齐善离得目光也不再阴冷,而是带着一些笑意,只是这笑意比恨意更渗人。齐犀霖看着那变得血红的玉骨剑开始有了忐忑,有了不安,起初也不愿意求证,可是后来禁不住好奇心的折磨,跟踪了契止。

      以契止恢复了的修为不可能不知道身后有人,只是他没想到是齐犀霖,他是想既然有人对他有兴趣,那就一并送那人去黄泉而已。可他发现是齐犀霖的时候却下不了手,如果说堕落成恶魔的他除了名誉还在乎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齐犀霖。两个人在一片血泊中站着,周围是尸体与血液的腐朽味道。契止最终低了头,他停了手,于是齐善离又开始过着在他的暴躁中被憎恨,疯狂中被折磨的生活。而契止越来越像一个被压抑的野兽,如果说他以前是狂躁,现在简直就是变态。原来最光芒四射的人,极端起来才叫可怕,那相对的黑影才会那么深重。

      到处都是蛇虫,碰到身上的感觉就是粘糊糊、凉飕飕的。那些蛇蟒模样丑陋,吐着青丝红睲,口中身体上分泌出诞液来,这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是一副多么恶心的情景,可是还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剥光扔进去,然后站在坑上抱手观看,偏偏他这个女儿生的聪慧,幼小的年龄已经懂得大哭大闹只会是耻辱。沉默将他惹恼,让他起了杀意。

      后来齐善离说得很含糊,她说契止后来还是禁不住诱惑,靠着食人血肉恢复了功力,而且失手杀死了齐犀霖,最巧合的是在齐犀霖死的那天,满身是血的齐善离跑下山,遇见了柳乾和他的爹娘。她说到柳乾的时候我心中一紧,又不敢出口打断,只能等她慢慢说。乾艳教的老教主夫妇看着不对劲,冲上山去,这一时半会儿却是没有下来。柳乾后来也上了山。这一夜,齐善离一个人在山下待到,直到黎明前夕才等到柳乾下来。她却不肯定那个人是柳乾,整个瘦削的身躯像是被血泡着,每走一步好像全身都要散掉一般。一张脸全是被剑划成的伤口,大大小小,骇人得很。柳乾当时也已经是极限,一个字都没说,看见齐善离得时候就倒下了。

      我已经紧张得用手捂住嘴巴,实际上我有很多次都想问柳乾德面容时怎么回事,可我从来没有勇气说出口,就像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面容一般。

      齐善离说,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吧,我的命说起来时乾艳教救的,而胭脂门实际上也是乾艳教的一个暗桩,只是这个事情只有柳乾知道而已。我还未将她说的话消化完毕,总觉得真相来得太突兀,我都这样,何况沈习匀,沈习匀说,这都是你一面之辞,我不信。齐善离好像觉得很疲累似的,也不争吵,说你爱信不信,你就抱着那英雄神话去做美梦吧,总有一天,你也会堕落成他那样的人。沈习匀被说得一愣,怏怏地站着。我努力稳定自己,问齐善离:“柳乾上次找你要得滴血观音,增加功力,他是不是要去杀契止?”

      他是不是要去杀契止?他那日在客栈拿着我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是不是告别?他还有没有可能活着回来?我再见到他时他会不会是一具没有血液的尸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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