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红》极至

56、追踪

　　“哈哈哈… …”然后我一整夜就在柳乾这种忍俊不住的笑声中懊恼。以前教中长老说过，女子要欲拒还迎才有味道，我果然是欠修行。懊恼着懊恼着就睡着了。我是太累，这颗心悬着还是放着都随他了。

　　脑子清明了多时，却是不敢动，不敢睁开眼睛，寻思着，我这是在谁的床上啊，这又是什么时辰，脑子就反复这几个年头，呼吸都渐渐不顺，觉着憋闷得很。耐心耗尽，心虚地睁开眼。入目的黑色大床。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

　　收拾完了，仍然没有任何人影。好像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昨夜，不过一场春梦罢了。手上绞着帕子，说不出的滋味，难道昨夜自己真的太主动了？难道他又只是逗我一逗。我还以为他允许我去喜欢他了呢，手上一抖，既然这样，找他问个明白好了，总不能一直耗下去。

　　齐善离说你去哪了呢。正找你呢，一大早就不在房间。我自然不好意思表白我昨晚主动献身没有成功，随意扯了两句。她也没追问，只是坐了下来说：“柳乾让我跟你说一声儿，他先去了边及岛，我们等沈习匀伤势好一些，也过去。”“哦。那他已经走了？”“恩，天还没亮就走了。”我低着头，看自己的两根手指，找不到要接的话来，天没亮就走了，是躲我吗？你看，他每次都这样，轻易的撩拨起我的情绪，又轻易的转身而走，徒留下我伤神。多来几次，我也是会觉得痛得。

　　“脸色这么白？”齐善离摸摸我脑袋，自己却是咳嗽了一声。我想起她的内伤还没好。问道：“你这次也是拼了命，内力有没有折损。”她点点头：“是毁去了一些元气，好在没有破相，倒是你，胸口那一剑怎么样了？伤得重的话要留疤的。”我摇了摇头：“没注意，等我再瞧瞧。”她扑地一声笑出来：“还用等会儿？我亲自来给你瞧。”说罢就要来掀我衣襟。我一把护住领口。“我去瞧瞧沈习匀。”说罢就要往外冲，齐善离一把抓住我：“急什么呢，倒是做出守身如玉的样子，我的身子可是被某人瞧过了的啊。”我喃喃的任她抱着，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大概是看我僵住，齐善离也松了手：“不跟你闹了，你等等，我有正事儿跟你说。”我看她一脸正经，不解。

　　“沈习匀的武功大概是废了。”“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齐善离又细细讲：“他的四肢基本都受了重创，现在还不能动，虽然冲着百草觚仙的名声能医回来，可那一身武功是走了气儿，散了个干净。”“那… ….练得回来吧。”齐善离叹了口气：“练是练得回来，只是这要从头练，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难保他心思不乱。这一乱，要嘛废了，要嘛就是走火入魔。”我本知道沈习匀伤势严重，却没料到严重到这个地步，只是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呢，这一切还不都是我害的，他本来是青山教的大弟子，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奈何碰到我这样一个倒霉的星，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齐善离看我发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这几日江湖变动大，巫妗阁那边虽然倾夫人死了，可里面还有位极神秘的副阁主，位高权重的，使得巫妗阁并没有散。但是缙南倾府倒是传出来府主暴毙的消息，说是现在由倾厢掌着权。我听着头疼，只想着沈习匀的事情。倾厢的事情大概得搁一搁了，何况我也没有想到到底要不要认这样一个亲人。认了又要说些什么，说我看着倾夫人在我面前自刎。说疼他的娘亲其实是一个多么下贱的女人？

　　沈习匀眼睛眨啊眨，盯得我面儿上飘红。敲了敲他：“你看什么呢，没见过美人啊。”沈习匀做鄙视状：“齐善离绝对比你漂亮。”我被呕得吐血，还是小心翼翼给他擦汗，擦身体。给柳乾做过那么多年，我是早已习惯。只是沈习匀死提溜着裤子：“还是我自己来。”我恩了一声，丢下帕子，准备回去睡觉。沈习匀出声：“生红，陪我坐坐吧。躺床上闷死了。”口气真诚，反而听得我心中一酸。歉意翻滚着，可是不敢表露。

　　“恩，你们青山教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啊？”随意找个话题，不让自己看起来反常，我现在越反常也许越让人难过。“大门派，名门正派。”沈习匀边吹嘘边斜眼看我，意思是乾艳教自是不入流。觉得他这个样子还是蛮可爱，也不驳他，跟着傻笑。沈习匀看我笑，自己倒有了点不好意思，独自嘟嚷了几句。我没听清，问他说什么。他又哼哼了几声。我俯耳去听。脸上被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我反应不过来，吞了下口水，坐回原地。沈习匀也是愣住。气氛变得尴尬，我起身：“我先回去了。你睡下吧，疼得很就咬自己舌头。”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回来，脸上一红，往里面侧着。我也不好意思多待，急急走了。

　　一个人走着走着，心里越来越想不通。我最近桃花是不是有点旺啊，以前在乾艳教比我大上十来岁的老姑子都能收到示好的手绢帕子，只有我，除了柳乾赏的东西，还真没得到过示好。搞得我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可这江湖没走多久，倒是… …人生啊，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没几天，沈习匀也将息了过来，大抵是能上路了。心中对他有愧疚，我对他的使唤也习惯了，齐善离也备好了马车。这就一路起程去边及岛。一路上沈习匀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不断地发着高热，我被他攥着手心，都能热出汗来。齐善离要忙着挑选路线，这日停到一间客栈，已是黄昏，客栈里没什么人。本来是打算吃个饭，打个尖儿就走得。可沈习匀一直喘着粗气，就决定歇一晚。

　　我将沈习匀扶到二楼，边试探他的体温边往窗外瞧着，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上楼的时候齐善离也朝我做了个谨慎的表情，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沈习匀迷迷糊糊地睁眼睛：“要吃晚饭了吗？大爷今天要吃肉。”我翻翻白眼，他三餐倒是醒得准时。正准备教育他病重的人要吃素，那边齐善离砰地一声撞开门：“快收拾，跟我走。”我傻在原地。齐善离跺跺脚。“走啊，发什么呆呢。”我忙收敛心神，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起。她携着沈习匀先是从窗口落了下去。我也紧随其后。院中早有两匹骏马。我们各自上马。齐善离一直忧心地赶路，我跟着在后面纵马狂奔。

　　不多时已能听到后方有急剧的马蹄声，看来跟着我们而来，齐善离纵然马术了得，拖着沈习匀还是跑不快，后来的声音越来越急，看来是人数众多。齐善离突然停了下来，将沈习匀搁在我马后：“这些人实力还不俗，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的人，你先拖着沈习匀跑，我已经传了信儿出去，在前面的小镇就会有胭脂门的暗哨来接应。”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有些急，嘴上催着：“你怎么这么笨呢，先跑。”我应了一声，转头问：“那你呢？”她在马上耸了耸肩：“别管我，没有你们两个拖油瓶，我逃起来也快些，只是暂时帮你们抵挡一阵。”我恩了一声，再不迟疑。伏着沈习匀跑了起来。

　　心中也不清楚这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我们成了某些人的目标，来人还多。看来这乾艳教是真出了内奸，将我们的行踪爆了光，如今柳乾眼睛坏了，齐善离内伤未愈，沈习匀的战斗力更是等于零，还真是逐个攻破的好时机啊。

　　沈习匀被抖得呼了一声痛，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焦躁，当初我就是一个人逃了，现在我又要放下齐善离一个人逃走吗？呵，到底是听从理智的离开，还是听从情感的留下来，瞧了瞧沈习匀，如果他是我，他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