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霄青 相看两不厌》邓白溪石

23、第二十章

　　云天青呼吸均匀细长，毫无戒心的靠在玄霄的肩上熟睡着。玄霄开始还想着那女妖说的话，又忧心如何逃脱，而毫无睡意。再后来夜深了洞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听着雨声和细微的呼吸声不觉的平静下来。雨在洞外自顾自的下仿佛和他们毫无关系，整个世界也没有了他们，唯一让人安心的是云天青的气息。从小锦衣玉食被人包围的玄霄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倘若没有捆仙绳，他一定会紧紧抱住云天青。但是要是没有捆仙绳也不会有现在的境遇。
　　洞外响起了脚步声，在雨水中不是很轻快。云天青头一歪，滑下玄霄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恩……师兄？”
　　“有人来了，小心些。”
　　两人戒备起来，幽幽一点火光进了山洞。
　　“师兄，实在不行上次我给师父买酒的时候他教了我一招御酒坛子术，咱们可以御个其他东西逃走～”云天青小声的说，声音还有一点不清楚。
　　“两位兄弟？你们醒着么？”声音传过来，原来是山贼牛。山贼牛举了个火把走到他们跟前拿出一个袋子放进云天青的怀里：“两位兄弟，这个是你们的石头，还给你们。俺是来放你们走的。”
　　云天青和玄霄对看一眼，觉得这情况来得太奇怪。
　　“我们的剑呢？”云天青问。
　　“娘……娘娘不让我拿来，说是肯放了你们就不错了，拿了剑给你们，万一你们要报复怎么办。”
　　山贼牛看起来十分诚恳，但是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玄霄冷静的看着山贼牛，说道：
　　“我们如何信你？”
　　“俺、反正俺是来放你们走的！”
　　“为何不明天一早来放我们，三更半夜、了无人声的时候才来？”
　　“那当然！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好了！”山贼牛急道。
　　“……你们娘娘不是头吗？怎么放个人都要偷偷摸摸？”云天青觉得奇怪。
　　“……娘、娘娘是有苦衷的…”山贼牛垂头丧气：“她早都不吸人的精气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就不怕她啦！”
　　“她是什么妖？不吸人的精气她怎么活？”云天青追问。
　　“火狐妖……”山贼牛沉默了好一会儿，念了个咒语解开捆仙绳：“她快死了……你们快跟俺走吧，俺都告诉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反正你们呆在这也没什么好处，相不相信俺的走了才知道。”
　　山贼牛举着火把朝洞口走，玄霄和云天青身子都麻了活动了一会才跟了上去。走出洞，山贼牛熄了火把领他们向山外走去。
　　“俺娘——就是娘娘——是一只火狐妖，二十年前遇见俺爹生了俺。但是俺爹不知道娘是妖，后来败露了，爹不知道怎么办是好，要娘离开他又舍不得，娘留下他又害怕。娘一气之下就走了，说是再也不会来打扰俺们的生活。走的时候对俺说俺虽然是她生的但是一点妖气也没有，没有什么特别危急的情况就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她不能照顾俺，但是在俺身上留了蛊，俺一有危险她就会知道，就会来保护俺。上次俺和小马还有俺兄弟在山口遇见小兄弟你不是把我敲昏了吗，后来俺娘就来了。俺娘、小心！山里蛇多……我忘了带点雄黄出来……俺娘见落了草，怕俺傻被人欺负就留下来当俺们的女大王。不过俺娘跟俺说她为了俺爹和俺早就不吸食人的精气了，后来遇见灾祸被一个道士收了，那道士知道俺娘妖气已化的差不多他死了后就放了娘……娘、娘她已经活不久了……可是她还是跟俺保证说决不再害人！你们相信俺！俺和娘是要放你们走的！头头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杀了娘……”
　　山贼牛哽咽着，抹了一把脸盯着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加快了步伐。玄霄和云天青沉默着。已经快出八公山，还有一片林子，夜黑的几乎辩不清方向。云天青突然出声：
　　“你娘之前是不是吸过一个苗族老人的精气？”
　　“你们怎么知道？俺娘不是故意的！那个女娃身上有什么、圣物，娘受不才发了狂！”
　　玄霄看了看云天青，脸上表情很僵硬。这时林子里突然有个人叫了起来。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都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不要在缠着我，你再缠着我，我就告诉阿牛去！”
　　“你发起怒来更好看，再来一次吧，刚才还缠着我不放，腰向水蛇一样的动呢。”
　　“你你！放屁！”
　　山贼牛脸上表情白变的古怪，眼睛愤怒的瞪着，眦着牙大步向生音来源踏了过去。云天青和玄霄跟上去仔细分辨，看见一个人衣衫不整的靠着树，一个人光着膀子没系裤带手垫着头躺在地上。光着膀子的人看见山贼牛十分惊讶跃了起来，看见玄霄和云天青更时发愣。
　　“牛哥！……这两个人？”
　　靠在树边的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急忙走到山贼牛身边：
　　“牛哥哥！不是！……你、你，我不是情愿的！”
　　声音听的分明这才分辨出原来是山贼驴和山贼马。山贼驴反应过来，嘲笑的靠近山贼马揽住他的腰：
　　“宝贝儿，别怕。都叫他看到了还能怎样。你看你牛哥哥三更半夜的放走你的大仇人呢～”
　　“放开你的脏手！才不是那样！”
　　“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还害什么羞！”
　　两人吵吵的时候山贼牛极力忍耐神色十分痛苦，云天青看到连忙劝解：“牛兄弟！牛兄弟！别这样，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然而山贼牛并未听见，他举起拳头向山贼驴砸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山贼牛脸上突然出现火红的纹路，牙齿也变的尖利，浑身发着光。山贼马看的傻了，呆站在那。
　　“畜生！亏俺还当你是好兄弟！你发过誓！你发过誓！”
　　“救命啊！妖怪！”
　　“他这样肯定会打死人，我们的阻止他。” 玄霄拉过云天青说。
　　两人运起内息，玄霄使了个火咒打了过去却被山贼牛吸收了。云天青一想这山贼该也是火属性，自己的风咒只能煽风点火、雷咒又会被山贼牛化解,手一扬飞出一枚梅花镖和一把 密雨银芒。山贼牛痛苦的大叫一声倒下了，喘着粗气挣扎着。
　　云天青分开山贼牛和山贼驴的距离拿出解药给山贼牛灌下，又拔下他腿上的梅花镖，上了药，才为他调理内息。
　　“牛哥哥！”山贼马晃过神来跑了过去。
　　“不要打扰他们，会走火入魔”玄霄走过去拦着山贼马。
　　谁知道这时山贼驴拿了把匕首冲着山贼牛刺了过来，正种他的背心。云天青被打断咳出一口血，山贼牛神色萎靡的耷拉下脑袋。
　　“天青！”
　　“牛哥哥！”
　　玄霄一掌拍开山贼驴扶起云天青：
　　“天青，你怎样？”
　　“没事、没什么大事”云天青提气调理不觉有什么大碍，安慰玄霄道。
　　山贼马捧着山贼牛的头掉着眼泪：
　　“牛哥哥，牛哥哥，你醒醒！别吓我！”
　　“小马……”
　　“哎、哎，我在呢！”
　　“你媳妇……好着呢……”
　　“恩恩！我知道！”
　　“俺的样子……吓人不……”
　　“不吓人！一点都不！很漂亮、很威风！”
　　“你不害怕……”
　　“不害怕，我不害怕！牛哥哥，你别死……”
　　“你不……害……怕……”
　　山贼牛想擦掉山贼马的眼泪，可是手抬到半空中就掉下去，头一歪，断了气。山贼马拉住他掉下去的手纂的紧紧的，不停的叫他的名字。
　　“马……你……”云天青想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天让那个混蛋把我脱光了衣服捆起来……又给他下了春药，他就不会……现在也不会老缠着我，阿牛也不会死！”
　　“春药！？我压根就没给他下毒！”云天青解释道：“我在他手上抹的是墨水！”
　　“没……下毒？那他！……你骗人！”
　　山贼马站起来扑向云天青，玄霄急急的使出火咒拦在云天青面前。火光突然盛了起来，窜起一米多高，一身红色儒裙的女大王拿着鞭子走了出来。女大王鞭子一甩降下一道火焰缠到山贼马身上，转过来怒视云天青：
　　“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儿子就是因为你才卷到他们两个中间。现在我儿子死了，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等等！我的确是也有责任，但是难道我不是迫不得以？”云天青辩解：“若是没有碰到他们打劫我也不会……”
　　“你难道是要怪我儿子落了草！”
　　女大王一鞭抽将过来燃起一棵树，火光很快蔓延开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本身落草也不是光彩的事吧！”云天青踩灭玄霄烧着的衣摆：“师兄小心！”
　　“天青，不要废话！她现在急了，专心应对！”
　　“我是急了！我是急疯了！”女大王又是一鞭：“我儿子落了草怪他有爹生没娘教！怪那个男人招惹了我又不敢跟我过日子！怪我伤心过度被那只该死的老虎咬的一息奄奄！怪那个懦弱的道士明明喜欢我却要把我封进炼妖壶，直到死才放我走！不是这样我就能看着我儿子，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们人类！”
　　女大王泪留满面胡乱的挥着鞭子。
　　两人没有武器，法术又对火系法术收效甚微，女大王打了过来只能狼狈躲闪。云天青把藏在身上的道具都扔了出来，还是躲不过女大王的攻击。背靠着的玄霄更加狼狈，自身的炎气完全被压住，内息不断翻滚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吐出一口血。
　　“师兄！”
　　“自私的人，我给你一个选择，是你死还是你师兄死？”女大王看到反而笑出声来：“不过就算是你选你死，你师兄也得挨我三招。你看他那样，我属火他也属火，定是比不过我三百年道行，接我三招就会心脉破裂！”
　　“你你！这事跟我师兄根本没有关系吧！”云天青急道：“我选谁死都不行吧！你反正会杀了我们！”
　　“天青！你走吧！”玄霄捂住胸口闷声说。
　　“师兄！你在胡说什么！”
　　“哼！真是装模作样，你们以为这样能换得我得同情吗？”女大王绕着他们三人画了一个圈子，火舌烧起来圈住他们：“一个不愿意选自己死，一个装模作样的谦让他人。”
　　“你这人！我选我死的话你就不能让我师兄死！”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你不就是看准了我不会答应才这么要求的吗？”
　　“你！”
　　“天青，她已经不可理喻，你别在费口舌了。”玄霄苍白的拉住云天青：“我死的话她放了你也是好的。我……”
　　“师兄……”云天青一时语噎，看玄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玄霄紧握着云天青的手，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只是握着他的手。女大王轻笑出声，撂下一个瓷瓶在他们面前。
　　“谁说我会放过他？好一个情深意切啊！干脆你们就一起死了吧，这是毒药，你们喝了就不用想谁先死的问题了。”
　　“妖孽！”玄霄怒道。
　　“师兄，算了，天青就喝了这毒药。她只是不相信我会为了你去死！”云天青快手那过瓷瓶喝下毒药，袖子抹抹嘴冲着女大王：“就算是我害了你儿子，我死换我师兄一命行吧，你放过我师兄。”
　　女大王没了声，而玄霄只抢过一个空瓶字。
　　“天青！你怎么能！”
　　“师兄，这毒药还挺甜的呢。越甜美的东西越要人命啊。”
　　“你……”女大王垂下鞭子：“算了……你们走吧，那毒药名字也叫做三十一……”
　　“哈？”
　　云天青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着了自己的道，玄霄问他怎么回事才解释给他听。周围的火圈熄灭了，女大王欺近云天青曳住他的左手，一股火辣辣的气流顺着筋脉进了云天青的手臂。
　　“不给你留下点什么我还是不甘心，你们赶快从我面前消失，免得我改变主意。”
　　“你这是何苦来……其实你也知道，要是你这次带了他走也不会……”云天青甩了甩手示意玄霄没事。
　　“走？要带他走我早带走了……走到那还不是要连累他……罢了，你们走吧。”
　　女大王黯然神伤，走到山贼牛身边坐下，唱起了歌。烧焦的山贼马扭曲的躺在一边，山贼驴却不见了。玄霄和云天青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林子里的火骤然烧了起来，女大王的歌声凄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