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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海边的宵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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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是没怎么被金•凯瑞的超凡功力逗笑啦,倒是想到如果那个姓龚名谅的家伙要是发现我没在九点半准时进厨房煮晚饭、他的表情会怎样时,偷摸乐了好几回。
等等,那这样是不是说……之前连续三天,他都有看到我在厨房舞刀弄勺?
让我想想,我应该没有再穿着围裙跳舞了吧?恩,我有收敛,没再跳到Happy地冲进厨房过。
礼拜天晚上,小白小黑两口子吆喝着我们一帮朋友到海边,完全不顾我们一个个双休后正在犯严重的周末病,以及对明日要上班极度不爽的心情。非请我们到大排挡吃宵夜,顺便抛来红色炸弹。
“什么啊,你们居然搞形式主义这一套?”橙子对人手一封的大红色不屑一顾。
“家里四个太皇、太后啊,我们就俩人俩嘴,吵不过只好这样了。”小白握紧拳头,面目狰狞。拣了只大肥螺拿牙签挑出螺肉,丢进嘴里,边咂吧边撂话,“先讲清楚,没点生老病死的事你们一个个都得过来,不然变成一群老头老太在开老年大会乐我绝对跟这人离婚!”
“是是,赶上你们婚丧嫁娶嘛,我们就算有了三长两短灵魂出壳飘也要飘过去的。”小桃子还有心情跟她耍贫嘴。
小黑就会察言观色地安抚准媳妇,“咱俩昨天才登记的你就想到离婚啦老婆?不是说还要去财产公证的吗?”
“啥?你们昨天登记?”
“那不然怎么拖到今天才给你们下帖子。”
“也是,你们等这一天很久了吧?能向我们这群‘剩人’炫耀炫耀?”橘子大叔抽着烟,忿忿地朝小黑吐烟圈。
“恩。”小黑很坦承,并且抱着饱食后的肚子、满足地继续发表言论,“你们啊你们,再这么耽误下去,别说‘剩人’了,到时候连媒人都不上门!你们就等着,只能在贫困线下挣扎,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靠!当心我们起义!不就建了个小家么尾巴拽上天了?回头我拉一箱陈皮来给你们当大嫂!”
我们一早有商量过,橘子的老婆当定“陈皮”了。至于我嘛?……
“小多多的‘少少’有着落没?我妈老说要趁你还小的时候,多介绍你认识些男人。她找过你没?”
“少少……还婶婶嘞!说了不要这么叫嘛!”比他们都小一圈,我像是对着哥哥姐姐撒娇一样。坐也没坐相,穿着大短裤的腿缩在塑料椅上,“真有那么个人的话,听到你们这么喊也得被吓…跑……”
先被吓的是我。我居然在脑海中闪过“少少=?……龚……”的时候看见那人——就是龚谅,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Hi。今天的晚饭是大聚餐?”他几步来到我的座旁,甚是熟稔的打起招呼。
倒是我有些不自在,因为周围这一圈水果大哥大姐的表情……我扫了个大概,后颈都发毛。
“恩,跟朋友一起出来吃宵夜,正好省了晚饭。”我也不站起,只转过上半身跟他挥了挥手算招呼。“你怎么也这么晚?”
“有个大学同学过来开会,明天要走,忙到今天才有空聚一下。”龚谅比比他身后跟上来的几人,有男有女,都是气质型的。学医的啊,跟我们这票学理的是有不同。
我跟那票人笑着点过头,龚谅同样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去到隔壁不远处入桌。
我转着发麻的脖子,回身。果不其然,一群兄弟姐妹“关爱”地对我笑眯眯。
接下来俩小时我都忙着对付他们。后来才想起,我又是用怎样一种难入目的形象跟龚谅见面的。
龚谅那边开桌没多久便也传来阵阵觥筹笑语。我就没敢扭头去关注一下,免得又被这群日子闲适的家伙揶揄。
快过午夜的时候我们收摊,因为不想玩过新的一礼拜。
“啊怎么办?只有我没喝酒诶,只能载四个人。”橘子一拍额,“要不多多你坐你邻居的车回去?绝对顺路嘛!”
说着一干五人等全数冲进橘子的小甲克虫,那模样就是防着我挤进去的。靠!我这么小一号坐在后排,不管是蹲着还是躺着都不会被交警蜀黍发现好吧?又不是没超载过!
居然就这样开着车离去,把他们可爱的小妹妹我丢在这里!?
我气愤地对着那辆颠颠坑坑的屎壳郎跳脚,直到龚谅在我背后冲我喊,“杞多,你怎么落单了?”
我回头,见他边收钱夹进口袋边朝我走来。
我只好掰了个理由,说“那个满脸褶子的大叔酒精过敏”,只能由他开车送四个人。末了问他能否让我搭顺风车。
他点点头,不到一秒却又摇头,“介不介意我酒驾?”
“介意。”我搭上他车门把的手迅速撤回。
只好在海滩上散步醒酒。
“哦,那几位不是你的同学吗?你不用送他们回住的地方?”
“他们就住在旁边的酒店,不用车。”
一起踏着悠闲的步伐,这时我才有注意,龚谅比我高了许多,背有些驼。
被呼为“矮子多”的我赶紧抬头挺胸,尽管还是矮。
“你的朋友怎么放心你一个女生这么晚在外面,不先送你回去?”
“诶?呃、”我刚挺起的背又猫了,“事实上刚才我被逼供,招出你是我邻居的事,他们就……”我支吾着找词用,头也垂了下去。
“就忙不迭把我们凑作堆,是吗?”
我用眼角向右上方瞟去四十五度,发现那小子的唇畔上翘的弧度跟天上月亮有一拼。
干嘛!晒白牙啊?我扁着嘴,暗自郁闷。
龚谅又开口了,“怎么这么巧,我也被朋友烦了一整桌,什么都没吃到,光被灌酒了。”
“嗄?这算不算……同病相怜?”
“是吧,难兄难弟,呵呵。”龚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笑声一样碎碎的。
我的心像被他的笑声笑开了似的,“我们是一个镇上长大的,大学毕业后都留在这里……”
我算是最小的,来这里念大学后,他们差不多都工作了,有了经济能力后更加照顾我,用镇上那些个老人的话来讲就是,“你看你们一个个的不学好,还把小多多带坏了!整天过得花天酒地!”
其实他们也就是带着我吃喝玩乐泡夜店而已。不过连我也进了社会赚点小钱后,倒是不怎么再去那些地方了,似乎是过了那个年纪。我们更乐意上大排挡,尤其是夏日,吹吹海风,泡个茶或海吃顿宵夜什么的。
我看我们的日子像这片海一样,看不到尽头、但包容了所有,我们身处其中,甘之如饴。
“看来我的情况跟你相反。大学毕业后他们都各自回家,留在这里的同学没几个。我想见他们、没什么机会。”
听他的语气……大男人还有这种伤感的时候?稀罕呐。
“学心理的,在大城市不是会发展得更好吗?”
“看情况。像那些小地方才比较缺我们这种专业的,还有公安局的刑侦部门也会需要他们去供职。前途发展不发展的,看个人吧。我们会选这种冷门专业,就没怎么想有好前景。毕竟心理学的国内市场还不发达。你呢?做什么工作的?”
“做编程,在个小公司里。”
“哦?这个才是前途无量吧。”
“也可能蒙尘一辈子,碌碌无为。”我耸肩,自嘲地笑了笑,“何况我又没什么真菜花。”
“菜……?哦。果然兴趣理想跟现实有距离。”
后来我们聊到头天晚上看的电影。我照实说了,没被逗乐过。“还不如自己跳些康康Disco娱乐自己有效,还可以健身。”
“康康Disco?什么东西?”
“诶你不知道啊?我教你啊!”
然后我拉着龚谅,在海滩上踩着沙地大跳保健操。
龚谅居然也肯。偏正式的休闲装是棉质的,不妨碍他施展拳脚。我倒是嫌夹趾的人字拖麻烦,蹬掉后光着脚丫、甩着马尾带领他跳操。
“喂,注意压拍子啦!”
龚谅大手挥挥,“随便跳啦,反正是娱乐自己啊那么计较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