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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自由未被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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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活着是不够的,还需要有阳光、自由、和一点花的芬芳。
没有人能拥有绝对的自由,每个人都是戴着镣铐在跳舞。
但是我们向往自由的心灵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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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冶是宗家的长子。
他顶着身世带来的光环,从小就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父亲对他要求严格,从三岁开始,每天都有专门的老师负责教导他日向家的武学,学不会就不能休息,也不能吃饭。
尽管辛苦,但日向冶却从未有过一丝抱怨和不满,他日复一日地努力,想让父亲满意,想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当背负的命运——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宗家长子,未来的族长。
贺人是小他两岁的弟弟。
与对自己的要求严格不同,父亲和母亲都对贺人十分纵容,既不要求他努力修炼,也不教导他如何处理族内的事务。
贺人可以每天跑出去,去和族里的其他小孩一起愉快的玩耍,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到家与他这个哥哥说今天玩了什么,有多么开心。
冶看着弟弟快乐的笑脸,第一次产生了不想训练、不想上课的心情。
他也好想出去玩……
但是不行。
当他带着期待的心情祈求父亲放他一下午的假时,父亲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冰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长子,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
“你和贺人不一样,你会成为族长。既然获得了什么,就必然要舍弃什么。这样的话,我不希望下次还从你口中说出来。”
冶苍白着脸色,强忍着不在父亲面前流下“懦弱”的眼泪,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自己说:
“对不起,父亲。没有下次了……”
——在父亲眼中,他是继承人,是肩负着日向一族未来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小孩子。
于是他否定了自己,选择了顺从父亲的一切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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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猝不及防地带着特别的色彩闯进你的生命。
九岁的时候,日向冶在一次任务中结识了一个叫日向裕太的少年。
裕太不像别的族人,只会尊称他为大少爷,而是亲近地叫他阿冶。
太性格幽默风趣,即便是在严肃的任务中,也总能找到乐趣。
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
不过后来裕太死了。
为了救他这个宗家的大少爷……
日向冶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他第一次认识到宗家和分家的重量,那是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
意志,选择,尊严与自由。
笼中鸟刻在分家的头上,也深深地刻在宗家的心里,像一个魔咒。
那一年,他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却多了一个妹妹。
“大哥!我们去看妹妹吧,嘿嘿嘿我说妈妈生了妹妹,大家都很羡慕我!”
日向贺人兴奋地拉上冶去看了他们刚出生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妹妹。
父亲也在,这个一直以来严肃正经的男人正用手指轻戳婴儿白白嫩嫩的脸颊。
贺人大跌眼镜,像见了鬼一样对着大哥耳语,“这还是父亲吗?不会是被人假扮的吧?”
冶没理他,径直走到婴儿床边去看那个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睡觉的小孩子。
那是他的妹妹。
“父亲,妹妹叫什么名字?”他问。
日向综平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他看着这个家庭里的新生命,说:
“繁枝,枝繁叶茂的意思。希望这个孩子能给我们日向家带来繁荣。”
他点点头,这是个有好寓意的名字。
……
繁枝从小就是个想法很多的孩子,长大后她就把这些想法一一变成了现实。
日向冶甚至开始敬佩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了。
她说要去开店铺挣钱,家族里就真的多了许多能持续创造价值的产业,比做任务带来的财富更多。
她说要办学校,就风风火火地去族里选了地址,建起了一个可以让族里所有的孩子都去学习的学校,并且自己担任老师。
在她的带动下,不知不觉中,还在单纯靠做任务挣钱的年轻族人越来越少了。他们有的去了族里的产业,有的凭借着其他才能获得了工作。
在日向一族正式加入木叶之后,拥有才能的年轻族人越来越多地走向不同的领域,而不仅仅是当忍者了。
这种趋势让族里的老人感到惴惴不安,可他们已经无法阻止这一思潮的蔓延了,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们理解中的时代了。
日向冶明白,日向家迟早会摒弃以往的旧制度,只不过有些人还没有认清现实,还沉浸在身份带给他们的优越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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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终于来了。
当日向冶匆匆赶来看到在茶室里对峙的父亲和妹妹时,心中已经了然。
“你知不知道,这是日向家的根本。”
日向综平的声音淡淡的,叫人无法听出他的任何情绪。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繁枝面无表情,毫不惧怕积威多年,气势慑人的父亲。
她语调平静,恭敬地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今天还要来找我?”
她低着头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审视的眼神。
“为了日向一族未来的繁荣。”
这个回答让日向综平心中一颤,他吐出一口郁气,看着这个他多年以来最为疼爱的女儿。
“繁枝,你是我的女儿,是宗家的一员,你要清楚你的立场。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一定能够理解家族制度的存在意义。”
他语重心长,像极了在劝说叛逆不知悔改的孩子。
繁枝微微咬住下唇,她理解父亲作为族长的责任和选择,只是……
“父亲,我不认为一个家族的繁荣一定需要除了宗家之外所有的人去牺牲自己的自由。笼中鸟确实给家族带来了长久的稳定,可是您难道以为大家都能够心无怨言地接受这种缺少人道的枷锁吗?”
日向宗平凝视着她,眼神里有着不赞同。
“你还是太天真了。宇智波一族曾经因为内乱差点灭族,这样的悲剧,难道要在日向家重演吗?有了束缚,人才能没有二心。”
“父亲,请您认清现实吧!已经有很多族人对此不满了,他们只是忍耐着没有说出来而已。我们难道要把所有不忠心的分家都杀掉吗?轮太郎只是做出行动的人之一,还有很多没有采取行动的族人呢?难道我们要等到大家的情绪都爆发出来才开始采取行动吗?”
日向综平眉头紧皱,已经显现出老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动容。
“他们会理解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已经在旁边沉默着听了很久的日向冶忽然开口:
“父亲,我有话想要和您说。”
他已经决定,这一次,勇敢而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意志与理念。
日向综平把视线转向这个他一直引以为豪的长子,严肃、冷静又稳重,已经很有未来族长的样子了。
“说吧。”
他心中有预感,儿子要说的话和女儿是一样的……
日向冶带着坚毅的神情,诚恳地说:“父亲,我的见解和妹妹一样。取消笼中鸟吧,家族已经不需要依靠这种东西来维持荣耀了。”
说出这段话,他心里猛地一松。
裕太毅然决然替他去死时的微笑在记忆里越发深刻,他曾经也以为额头上的笼中鸟是裕太无法逃脱的宿命,可是现在的他终于真正理解了裕太。
裕太的精神早就脱离了笼中鸟的束缚,化作一只自由之鸟远去了。
笼中鸟是困不住心存自由之人的。
日向综平目光沉沉地看着冶,这个未来将要接替他的位置的儿子。心里涌上一阵无力,但紧接着的是一种解脱般的舒畅。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兄弟,那个为了反抗笼中鸟而付出生命的“愚蠢之人”。
现在他的儿女也在重复这个历史,不过结果将有很大的不同。
日向综平的目光悠长深远,他一直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的影子。
“我已经老了,长老们也老了……未来是你们的。”
总要有人去开一个先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