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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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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暗香
一觉好眠,待再睁开眼睛时已是次日黄昏了。
昏昏沉沉中我被燕八两抱上了车,摇摇晃晃中我以为他要送我回家,等真正清醒时已经站在月来镇燕家青楼的外面了。
虽然我那个二哥,在我眼里他没有一点的可取,但医术却着实的利害,经过短短一天的医治,我的双腿已经好很多,其实可以站在地上了,可我还却因懒为由,让燕八两抱着我,之所以没有动用我的护卫是因为我很体恤他受伤的缘故,由此看来我还是一个非常好的主人。
下了车,我依偎在兄长的怀抱中,触目所及是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就见那矮的撒开腿就像我们,确切的说是向索横寒跑过来,直至眼前,他抱着索横寒的大腿,鼻涕眼泪的就往他的腿上蹭,“爹爹,爹爹,你怎么样,是受伤了,是哪里痛,你告诉春来,春来好担心爹爹啊。”
而那个女子,只是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咬着下唇,似乎在隐忍什么情绪,眼圈泛着红,双手一直绞着衣襟的下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索横寒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爹爹不是站在你的眼前吗?爹爹没事的。”
索春来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望着父亲,“可是二少爷说,说——”说要带他们来给他的爹爹收尸。
“不管二少爷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哭了,春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转为冷漠,似乎因为儿子没有听他的话还在哭鼻子而不高兴。
他再次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领着他的手走到自己母亲的面前,“娘亲,孩儿回来了。”
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就在他走到母亲面前的时候,燕娘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身酸软,要不是索横寒手疾眼快的拉住她,想必她已经跪在地上了。
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不停的说着,“没事就好”的话,然后趴在索横寒的肩上流泪。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不大欢喜,我不喜欢我的护卫离我这么远,我也不喜欢那些和他有关系的人依靠着他的神情,他们在一起,他们有着我所不知道的他的过去,看着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被摒弃了,被摒弃在我所不知道的岁月之外。
他是我的护卫,他的一切理应属于我,即使是在劫后余生的现在他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十分不满的看着我的哥哥,“你带这两个人来是什么意思?”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儿子,我带他俩来给你护卫收尸。”燕八两嘴巴恶毒的开口。
“要是因为你的救援迟到而害死我,倒是你会死的更惨。”就算死我也会天天诅咒他的。
燕八两抱着我,朝索家人前进,在索横寒面前,他将我放下,“天天吃,吃的跟个肥猪似的。”
当下索横寒看见我摇摇摆摆地站不稳,上前一把扶住我,“小心。”
说实话,我那一刻还挺美的,直称赞燕八两干的好。2
我将身体的完全抛在索横寒的怀中,“抱我进去。”
“好。”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我打横抱起,在虎头那怨毒的目光中,我带着胜利的微笑进了青楼。
小跑了两步,索春来追上他爹爹的脚步,“你干吗欺负人?”他小小的个子,眼神倒是倔强的很。
我攀着索横寒的肩头笑嘻嘻的看着他,劫后余生的欺负欺负他也不错,“我就爱欺负人,你管的着吗?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了?小心我把你卖到楼里去。”威胁人的事情,我最在行了。
可能我的恫吓起了作用,他扁了扁嘴吧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敬爱他爹爹的心情还是让他鼓起勇气和我顶嘴,“可是爹爹受伤了,你让他抱你,他一定会很疼的。”
“虎头,我也受伤了呀,而且比你爹爹更严重哦!”我好心的解释给他听。
“你也受伤了?”他的眼睛瞪的老大,随即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受伤?”
这倒是好笑了,谁规定我不能受伤的,“为什么我不能受伤?”
“因为你是如意小姐啊,如意小姐怎么能受伤呢?”在他的意识里,如意小姐是一个非常恶霸的人物呢?换言之,她是一个又坏又狠毒的人,而且她的权势也很大啊,所以她怎能受伤呢?她一定是骗他的。
呵呵,真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呢……单纯到让人想欺负的地步呢。不过没想到在他的眼中自己是这么强悍的人呢,竟然这么单纯的相信着自己的力量,没有丝毫的怀疑。
想着想着,我的脸色渐渐的发沉,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是吓倒了索春来,他怯生生的开口,“你生气了吗?”
稚嫩的童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多少有些恍惚,“没有。”
“你真的受伤了?”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骗小孩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会很疼吗?”他仰着头看我,看起来虎头虎脑的特别的可爱。
“我把你腿打断再问你疼不疼,你的答案是什么?”难道我不是人,没有痛感神经吗?疼痛是自然的了。
本来想说写安慰话的索春来看见如意的那幅样子,突然想她这样子也是活该,谁让她平常那么嚣张,想到她欺负自己的样子,他小人得志的在心里笑。
一路上和虎头搭话,很快的就到了青楼的后阁,索横寒将我安置在床上,拉过被子服侍我躺好。
“小姐先好生的歇着,我去看看我娘亲。”
想到那个如水一样柔弱的妇人,我点了点头,“你去吧。”忽然又想到什么,我提醒到,“你把她和虎头安置在西偏厅吧,今晚上青楼重新开张,他们不适合呆在前头。”
重新开张?大大的惊讶表现在索横寒的脸上,在青楼里所有人都背叛之后,她居然还能轻描淡写的说重新开张。
“有什么奇怪的吗?”他看我的样子别提有多古怪,忽然我意识到他的想法,我微笑开口,“燕八两紧接调派了人手,今天的姑娘,嬷嬷们都是从其他楼里过来的。”
“何必如此急呢?等决定好如何惩处这些人之后再开也不迟啊。”
“我是生意人,第一要素就是信誉,第二要素就是钱。”我盯着索横寒,因为我被追杀,青楼的生意已经大大的受了影响,这大大的影响了青楼在月来镇的形象,弄的人心惶惶,弄的人们以为青楼里的姑娘都跟江洋大盗似的,这么以来,谁还会进青楼寻乐子。“而你是我的护卫,我希望你要时时刻刻以我是个商人为信念,‘何必如此急’这种话,我希望下次不要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是。”他怎么忘了呢?她是个商人,是一个把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商人啊,现在结束了逃命,结束了饥饿,结束了种种温存,她又回来了,她又重新成为了燕家的如意小姐,还是那个机关算尽,狡诈百变,把一个人当作是个人使唤的如意小姐啊。
看着他那谦恭的态度,我的心里没有来的一阵烦闷,“你下去吧。”这次就连我自己也不确信自己在发什么脾气。
拉着索横寒的手,燕娘再一次确信自己的儿子是否安然无恙。
她伸出手,拨弄了儿子额头前的发丝,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这个儿子陪在自己的身边,她想她一定活不长久的。
她已经是记不起多少年了,她离开那个地方有多少年了,多少年来颠颠簸簸,遭人白眼,被人非议,她的儿子,本应该是天之骄子啊,可现在,竟然——
“寒儿,对不起,对不起,多是我不好,是娘亲太懦弱了,是我不好。”如果没有她的拖累,儿子应该可以轻松一些的吧。
“娘亲,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他早就不是那个因为无能对着女人流泪的索横寒了,他早已经被生活磨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寒儿,我们走好不好,娘亲实在不能看着你为一个女人出生入死,娘亲害怕——”如若他不再了,那么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娘!”索横寒的手覆在母亲的手上,“您以后也不要再说走不走的话了,我们哪里也不去,这天底下,还能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像燕家这样的雇主,他们的势力,他们金钱,他们的手段,足以让我们后半生无忧,孩儿既然已经进了燕家,从此就是燕家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燕娘的声音开始变的激动,“你怎么是燕家的人,你是,你是,你是——”
“娘!”索横寒及时打断母亲的话,他不想再听下去,多少年前,他跟那个地方就断了关系,他现在想做的就是燕家的护卫而已。“我曾经说过,我不做那个人,我只是我自己,我是索横寒。”是燕家的索护卫。
“寒儿,难道你一点都不顾自身的安危吗?你难道不怕——”对着自己的儿子,她说不出那个死字。
“就算我死了,如意小姐也会替我报仇的,这样会让我觉得还是有着价值的。”自己是那个女人的物品,她可以打碎自己的物件,可是不会允许别人来碰触,就算自己不幸又那么一天,那个女人也会让杀了他的人承受不死不休的追杀,所以他绝对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要一直提她呢?我讨厌如意,我讨厌如意啊——”她趴在儿子的身上痛哭着。“寒儿,我们走,我们回去好不好?就当娘亲求你。”
猛然将母亲推开,索横寒的脸上一片的骇然,“娘,你见过谁了是吗?”
燕娘别开眼睛,不去看他。
“您是不是见过谁了?您说啊,您到底见过谁了?”
“是,我见过,我见过你父——父亲派来的人。”她嚅嚅的开口,“他来找我们了,他要接我们回去,他还是念着我们母子的,寒儿,我们——”
“娘亲!”索横寒扳着母亲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不会回去的,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他是索横寒,早已经不是那个脆弱的倒在女人颤抖哭泣的男子,再也不是那个因为懦弱,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走向别人的男子,再也不是因为穷困潦倒还死守着脸面尊严的男子,他是索横寒,只是索横寒而已。
只是如意的索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