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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半路袭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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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领着西戎使者团回了驿站,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云凌,而后微微一笑,轻声道:“听巴鲁说,你昨儿看上个姑娘?”
云凌心头一跳,低头将面上的神情遮掩住,笑着开口道:“巴鲁瞎说,我就是看看东齐的姑娘和我们那里有什么不一样而已。”
拓拔野闭目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眼神挺好的,那姑娘是东齐的南平县主。据说……”
“据说什么?”
拓拔野微笑着道:“据说和陆安衍有些渊源。”
“阿舅……”云凌知道拓拔野不会无缘无故点出这些的,他既然开口说到这个,那么就一定是有所图。
拓拔野的眼中带着一丝残酷,冷笑道:“好姑娘总是会被人追求的。”
“可是…”云凌眼神闪烁,他垂下眸子,很好地遮掩住眼中的异样,有些迟疑地道:“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只要好好哄你的姑娘,其他的都交给舅舅来,”拓拔野轻轻拍了拍云凌的肩膀,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寒意,“要是哄到手了,那姑娘就是你的了。”
“阿舅,我其实也没有很喜欢……”云凌惶惶不安地解释道。
“那现在就要是很喜欢了。”拓拔野轻轻拍了下云凌的额头,“云凌,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是…现在不行…”他忽然神色严厉,阴冷地道:“你知道,你脚下这条通往至高之位的路,铺着多少亲族的鲜血骨骸吗?所以,现在对任何人你都不能心软,必要的时候,谁都可以牺牲,包括我。”
驿站内的空气很暖和,但云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打小开始他的娘亲就对他看护得很严厉,他身边的护卫都是从他的亲族里选出来的,可是年年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换了一批又一批,有的说是年纪大了回去成亲,有的说是身体不好不适应……后来他大了一些以后,才知道那些不见了的人其实都死了,死在或明或暗的势力手里…直到阿舅掌控了西戎一半的军权以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了不少,他的娘亲这一年来对他的管制也才稍微放松了些。
想到那些消失的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他的心开始慢慢抽紧,是的,他的脚下铺着多少至亲的尸骸,他有什么资格心软…云凌的目光渐渐坚硬起来,望着拓拔野缓缓点了点头。
拓拔野的面色平静之中带着一股漠然,低声说道:“好孩子,阿舅会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傍晚,姜修竹和陆安衍从鸿胪寺的的议事厅出来,到了门口,竟然看到卫玠在门口侯着。见到两人出来,卫玠微一拱手,开口道:“在下恰巧也是下衙,姜大人、陆将军,是否赏个脸,一起吃顿饭?”
姜修竹和陆安衍相对一眼,明显看出卫玠有话要说,沉默了片刻,姜修竹上前一步,回道:“那就叨唠卫大人了。”
陆安衍捂着嘴低低咳了咳,今日白天熬了一整天,现下他乏得很,只不过想着卫玠不会无故来找他们,故而强打起精神,对着卫玠点点头。
春风化雨楼的明华阁里,陆安衍对着满桌的珍馐,只是稍微动了两筷子,他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半碗汤,便放下筷子。
“卫大人,您这不会只是单纯地请我们吃饭吧?”姜修竹应付了一整日的西戎使者团,再看着陆安衍那明显露出疲态的面容,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和卫玠客套。
卫玠自然看得出来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也不多掩饰,直截了当地道:“陆将军,姜大人,我怀疑北荒有人来了上京,并且和西戎使者团有接触。”
姜修竹脸上神情微微一冷,在这种节骨眼上,北荒来人?那只怕是来者不善。
陆安衍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卫大人是从何得到的消息?”
“我年少的时候有些荒唐,醉金河那一带,比较熟悉,”卫玠微微窘迫地笑了下,“昨日,恰好旧友相约,去醉金河上的花舫听曲儿…在那儿,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可能其他人察觉不出来,但我知道那就是一个北荒人,而且估计还不是一般的北荒老百姓。我母亲是皇商,走南闯北,我见识的人也多,北荒人我见过很多,那人,我一看到就觉得不大对。”
陆安衍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卫大人,这事儿您报给皇上了吗?”
卫玠摇了摇头,想了下接着开口道:“我是听花船上的小乔说的,拓拔野昨晚也在那花船上,我没看到他们俩碰头,只是怀疑,所以……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还请两位大人留心些。”
陆安衍看了一眼卫玠,姜修竹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将这话放在了心里,陆安衍皱了皱眉头,而后淡然道:“卫大人放心,我们会多留意使者团的。”
姜修竹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天色不早了,陆将军我们回吧,明日还要应付西戎使者团。”
回程的路上,卫玠执意要送两人回府,三人便一同上了车。马车里,陆安衍上了车以后,便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他靠着侧壁,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卫玠和姜修竹看了一眼陆安衍,均收敛了气息,静静地让人歇着。
忽然间,陆安衍睁开双眼,手下速度极快地将马车中正要开口说话的卫玠拉了过来,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他毛骨悚然。只见卫玠所坐的位置,车壁上无声无息地穿进一支锐利的匕首。如果刚才不是陆安衍反应得快,这把匕首就会刺入卫玠的后心。
马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陆安衍对着车内的卫玠和姜修竹示意,由他先下车。他掀开车帘,驾车的车夫直挺挺地坐在车架上,双眼挣得老大,喉咙上是一道血痕。陆安衍动作轻巧地绕了出去,像一条鱼,一道银光闪过,叮叮叮的声音在黑暗里急促地响起,姜修竹和卫玠两人从马车里探出身,他们只能模糊地看到两个缠斗着的身影。
忽然一阵嗡嗡声传来,似乎整个空气都颤抖起来,陆安衍脸色微变,他扣住身前黑衣人的手,内息涌动,经脉处钝痛不已,胸口一窒,闷哼声压在喉咙间,手掌翻转,印在黑衣人的胸口,将他击飞至马车上空。
“下车!”陆安衍冷喝道。他根本顾不得荣铭不准过度使用内劲的警告,脚尖在石板地上一点,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利箭,朝马车飞驰而回。
姜修竹和卫玠两人反应很快,在陆安衍提醒的瞬间,就掀开车帘,跨出马车。突然只觉得头上一阵厉风,一股腥臭的热浪兜头倒下,他们俩满头满脸的鲜血,血红中可以看到刚刚被击飞到马车上方的黑衣人竟然被一柄长刀劈成两截,但因为这一挡,刀势顿了顿,而后依旧锋芒毕露地斩下来。
陆安衍此刻也已经趁势到了马车边,抽出腰间的软剑,内息涌进,剑芒与未止的刀势在空中相碰,兹的一声刺耳的声响,在静寂的夜里响起。刀光剑芒忽敛,尘埃飘落。陆安衍微微退了两步,无声地吐出两口血,抬头看向夜袭的人,那是一名戴着斗笠的人。黑衣斗笠,身材高挑,浑身透着股狠厉,他的手中拿着一柄长刀,刀柄极长,是一向只在戏台上或是战场上才能看见的长刀,刀刃锋利雪亮。劈过人的刀,此刻竟然一丝血都染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