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异宝 ...
-
闻玉珰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刘诚兮是那次她与刘诚兮的争吵。
那次七娘出事他被打成重伤，为免刘长卿担心，她每日里都要先将大哥传回的消息通报给刘长卿，再去看他。他卧床十多天后才能下地，可是那些伤痛还不如七娘的消息让他关切。除了只听她传回的消息，他平日里所说的话加起来还不上十句。
那日她又去见他。七娘在百里城被掳走后还是没有其他消息，他听完后依旧沉默不语。每到这种时候闻玉珰就想骂人，这么阴阳怪气的刘诚兮让她都觉得别扭。如今他房里除了他的书童天涯，照顾她的丫环也只在外面候着，显然也是因为这房里的气氛不对。那日她终于忍不住把他院子里所有人都赶出了他的小院，对着他横眉竖眼的发作了出来。
“刘诚兮，你这是摆那门子脸，如果不是你，七娘怎么会出事？你累得我大哥他们连日奔波，大家跟着担惊受怕，你到好，整日阴着个脸到象别人欠你的！”
刘诚兮还是不言不语。
她一怒口不则言：“你不说话就当别人不知道么？你绑了七娘是因为你喜欢她是不是？刘诚兮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大丈夫敢爱敢恨敢做敢当，你若喜欢她就去跟她说啊！为何做出如此恶霸行径却不敢面对？你这样做是怕七娘拒绝你是不是？你知道七娘她爱的人是我大哥所以不敢说是不是……”
话音止住，她瞪着刘诚兮说不出话来。
她清楚的看见刘诚兮俊秀的脸庞滚落下来的泪，他哭了！她僵在那里不能动。父亲与大哥是军人，军人是流血不流泪的，就算刘诚兮俊秀如女人但他也是个男人。那泪水无声无息流下来的恸让她惊跳得不知所措，那是闻玉珰从未见过的表情。
“你以为我没有吗？”他声调沉沉如死寂，一双星眸直直对上她，让她看清那眸子里的痛，“最先认识她的人是我，和她相处日子最久的人是我，本来最有可能的人是我……可是她偏偏——是我妹妹。”
那一声妹妹仿佛是被他从齿缝中挤出来一样夹杂着一种深到骨子里的绝望。
“可是，她不是你亲妹妹！”闻玉珰呆呆的看着他喃喃道。
“呵……可是她还是我的妹妹。这世上多少人男盗女娼做尽下流龌龊之事，而我……只是因为她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注定要背上□□的罪名，这辈子我最想要的就是七娘，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刘家商号又算什么？真是讽刺，我的家族本应是我最强有力的靠山如今却是我最大的束缚，因为它，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没有把握住的后果就是把机会让给了你大哥，闻玉珰，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丹凤城你大哥未必有机会娶七娘，未必有机会……”象那种心有爱之物明明有到手的可能，却因为自己的疏失而落入他手，那种悔让他更痛。七娘的一颦一笑，七娘的不假辞色，在每个夜里如跗骨之诅钻入他的骨血中不得安宁。
闻玉珰默然，刘诚兮说得不错，如果当初他没走，谁能保证他不会打动七娘的芳心。他的家事相貌不会比大哥差，怎么说在龙城也是许多姑娘眼中的乘龙快婿，但——
“可是不管你再怎么说七娘如今爱的人是我大哥，她愿嫁的人也是我大哥，这是事实，”心里有些酸，但她还是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后悔也没有用，刘诚兮你放手吧。”也放过你自己。
“她是七娘啊……”他轻声念着七娘的名字，想是回味什么，侧着的头眼眸温柔如水，有着明知道痛却放不开的痴，他的泪水已经干透，如星火般的瞳眸幽幽沉沉，唇轻轻的上扬：“我怎么能放手……而且为什么是我要放手，我只不过做了我想做的，”他眸中透出某种坚定，那轻笑让闻玉珰的心一阵紧缩，好奇怪的感觉，“阿珰，我不象你，可以看着喜欢的人另娶他人，我没有那么伟大，可以轻易放手让对方幸福，我做不到！我要喜欢她那怕她为人妻为人母我也绝不放手，我不放手，绝不放手。”
这么直白的话让闻玉珰听呆了眼。
眼底的决绝有着无比的疯狂，但那笑……
……那抹坚定的轻笑……不由自主，她按住自己心房，那里剧烈的跳动起来。
直到如今她也不明白，明明男人流泪在她看来是件很孬的事，为什么她反到被这样的刘诚兮所吸引？而且这个男人摆明着还喜欢另一个女人。这是以往的闻玉珰从不会做的事。连暗恋了近十年的罗夷歌她也能一醉之后洒脱放手，如今却跳入一个挖好的坑——明明那个坑就在眼前。
更不明白的是，刘诚兮和她到底算什么关系？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事，也许是为了找个发泄的出口，也许是因为她个性象个男人，反正自那事后刘诚兮对她反而不若其他人那么生份。要知道七娘出了事后，他对他父亲说话都生疏有礼有如陌生人。
她怔怔的瞧着他在芙蓉灯下对账，那张俊秀的脸皱着眉，缓慢的翻看。
她不信刘诚兮对她的感情一点没有察觉。连刘叔叔、门房江伯他们都看得出来，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问吧，大不了就当他是另一个罗夷歌，也好过这样不上不下。
“刘诚兮，你……”看着刘诚兮抬头露出询问的神色，她的话到嘴边一转，“刘叔叔要我送无语上山，你去不去？”
“不去。”他简洁的回答。
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她有些焦躁不安心烦意乱。
“啪”，她一把拍在他的帐本上，不让他继续，“你怕吗？你还是怕去见七娘？因为当年的事怕她恼你。”
她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他。
“不去不是不想，”刘诚兮平静道，“如果没有机会带她走，那么就宁愿不去见，我下次见她的时候就是有能力带她走的时候，或者还有一种情形——七娘自愿离开子午山，如果闻玉虎让她觉得委屈，那么你告诉七娘我会去接她。”
经历过诸多事后，他变得隐忍了。
见他在她面前毫不避忌，她气急败坏：“刘诚兮，在你眼前就看不到别的女人么？”
比如——我啊！
他波澜不惊的看着她：“看不到。”
她要吐血了。就算她行为举止大大咧咧说话粗鲁不文，但也是一个要有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美女。好歹她当年还做过百花宴的百花之主呢！他居然不当她是女人？！气死她了。
她还要和他争辩，门外一阵敲门声：“少爷，江管事求见。”
“进来。”
江渔已经接替陈刚做了刘家龙城暗字商号的大管事，这么晚匆匆来找刘诚兮，当然是有要事。
刘家暗字商号下有个专卖珠宝玉器的玳珍坊，今日玳珍坊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他不肯与伙计说话，一来就执意要见玳珍坊的真正老板，要私下商谈，掌柜见他打赏伙计出手大方怕跑了大客，就请江渔前去说话。这人声称自己有件异宝希望玳珍坊帮忙。
“帮他拍卖？”刘诚兮诧异。
“不错，此物价值连城，属下不敢私自答应，对他说要考虑考虑明日再给他答复，所以特来请示少爷。”
料想此人之所以将它交与玳珍坊帮忙，大半的原因必是因为玳珍坊是城中第一的珍宝行，如果他们都不敢，那其他珍宝行更不想接了。
“那是什么东西？”闻玉珰也起了兴致。
“冰玉玲珑。”
“什么？”刘诚兮与闻玉珰同时失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异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