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横滨、神、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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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我冷冷地说，“说到底这两个人也跟我无关吧。”
他的视线转了过来，神色淡淡：“那只能说我找错人了。”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能够守护同伴的人，请回吧。”
我攥起拳头，横眉冷对。
“激将法？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吗？”我说，“虽然我没有剑，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没有办法了。”
他转头看我，语气平静而笃定：“你不会冒这个险。
我并不畏惧死亡。*
但是，如果我死了，这座城市会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这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你也并非一个没脑子的人。”
“……”
可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就代表我坚持到现在的依仗也一并被我抛下，我不能再面对曾经将信任与性命托付给我的伙伴。
而如果我选择留下，那么我也再不能被称作一个勇者。
毕竟，勇者是不会与黑暗为伍的。
……
下午的太阳愈发强烈了，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直直地照在地上，像一团团燃烧的圣火，净化着世间一切污秽与迷障。
这个黑发红眼的男人仿佛没有感受到此时此刻肃杀的气氛似的，若无其事地眯着眼睛晒太阳。
我盯着他身后地板上的花纹，脑海里闪回的是鲁先生和红安静的侧颜。
「……不珍惜生命的人，没有救的必要。
……Wandervogel……我是一只候鸟……
……没有故乡，这里好歹也能勉强算作一个栖身之地，就当你救回红的报酬了。」
……
我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勇者吗？
我是吗？
身为教皇冠冕的勇者，反而是魔王的私生子。名义上讨伐魔王的人，却是宿命中下一任的魔王……我是一个戴着光明的皇冠的假冒者。
我守护的村庄，被我亲手烧成焦炭。我出身的国家，因为叛国罪要缉拿我。我珍视的一切，都转身化成鲜血淋漓的枷锁死死缠绕着我，勒紧我。
而理论上与我血脉最亲的人，却是这痛苦而漫长人生的罪魁祸首。
不，罪魁祸首该是这令人憎恶的无法选择的命运吧。
——只有「恶」才能终止「恶」。
——这就是你的宿命。
我的视线再度飘向窗外，清澈的天空和白云一如既往地笼罩在这座城市上方，金色的阳光洒落到大地上，圣洁而挚诚地照亮一切阴霾。
“很美吧，这座城市。”他突然开口。
我嗯了一声。
“三年前，这座城市还活在另一个充斥着火光与鲜血的地狱里。那是横滨黑手党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88天，所有组织都被卷了进来。
走在街上大概十分钟就会遭遇一次袭击，最激烈的时候，没有一个夜晚听不到街上的枪战，也没有一条下水道里没有渗着鲜血，到处都堆积着参与者的尸骸。军警别说是阻止恶战，就连清理现场都不够人手。*”
他垂下眼眸，神色冷淡带着些许厌倦：“龙头战争。”
“……”
“横滨是一个被神背弃了的地方。”他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组织，为了守护这座我所珍爱的城市。*”
“在所不惜。”
我扭头看向了他，他仍在望着窗外的远景。
……
“欢迎加入港口黑手党，亚历克斯小姐。”
首领站了起来，转身微笑着低头看我：“你和中也君在K的游艇上相遇那件事，我也略有耳闻。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他随即唤中原君进来，“那你以后就跟着中也君吧。”
“培养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中也君。”
“定不负所望，首领。”
……
我闷声跟着中原君一路走出来，缩头任由对方不住敲着我的后脑勺：“你这个家伙！一个不注意怎么就把自己卖进来了！我不是说我们不好，但我们可是黑手党啊，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真让人不省心！”
他停顿两秒，慢慢地摘下手套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礼仪吗？”我面无表情地问，“还是说你要和我决斗？那你应该把它摔在地上……或者我脸上。”
“想什么呢！”他又敲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咳了咳嗓子，解释道：
“加入港口Mafia的新人一般都由劝诱他加入的成员负责照料。作为象征，要送给新人一件自己身上的东西。森先生给了我一顶帽子。既然他把你交给了我……”*
“这副手套现在属于你了。”
我愣愣地戴上这副黑色手套，没想到竟然还挺合适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圣剑，我说：“戴着手套总感觉有点不太适应啊……”
我还能使用这把剑吗……
他停下了脚步，笑容危险地说：“哈？你现在是后悔了吗？你知道摘下它意味着什么吗？”
我迅速改口：“我会一直戴着的。”
他哼了一声，过了两秒开口：“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找人帮你订做一副。”
…………这个人是哪里来的小天使啊！为什么会加入港口Mafia？是被骗进来的吧绝对是被骗进来的吧！
我张开手掌伸到他眼前示意，露出一个微笑：“没事，感觉刚刚好呢，谢谢你，中也君。”
中也君突然有点脸红，正要说什么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打断了。
“啊！！！——中！！！也！！！——”
大老远地冲过来一个人，一个让我心心念念了两天一夜恨不得将其吊起来暴打鞭挞的人。
太宰以我从未见过的速度跑了过来对着中也君毫无风度地大吼：“真是够了吧！！！爱理酱明明是我最先遇到的人，为什么被你给抢了啊！！！当初也是我让你加入组织的啊！！你只不过是我的狗而已！！！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让你往东你绝对不敢往西，让你上天你就绝对不会下地，加入红叶姐的直属部队也就算了，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是我的狗就该有狗的样子，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这是要和我对着干的意思吗？？有种你就来啊！！！”
我捂住耳朵听耳边的中也君也露出了格外暴躁的一面，原来他之前对我都已经算得上脾气好了啊——
“哈？！！你在说什么啊混蛋青花鱼！！——明明就是你先作弊把游戏键盘浇上了果汁吧，都说那场比赛结果不算啊！！我又不是你的部下，也从来不是你的狗！！！何况我们现在是平级吧！！！亚历克斯加入我的部队也是首领的命令啊，你是对他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你是要耍赖了吗？中也——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是我做的吗？——”
“都说了这种事只有你才干得出来吧！！！”
……这真是，小学生吵架。
我无语地看着两个人越吵越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说太宰和中也是平级，中也君是我的上司，那么太宰岂不是也是……？！
那我还能不能把他套麻袋揍一顿了啊！
……
“你这个家伙真的很过分，”我啜饮着气泡水，一边神色恹恹地抱怨，“为什么一定要拉我下水啊？我差点就变成没吃没穿的无业游民了！”
跟森首领谈话后，无论怎样心情都好不起来。
“嘛，”太宰弹了弹玻璃杯中的冰球，“可是爱理酱应该也清楚吧，即使没有我，你也是要加入港口Mafia的呀。
自从你跟中也打了那场以后，森先生不可能会放任你在外面的。”
太宰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左眼，酒吧里的光线迷离而昏暗，耳边的爵士音乐低沉又煽情，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忧郁且无害。
“所以我说，来港口Mafia吧……食堂管饱，薪水丰厚哦～”
“……切。”我蹙眉，咬着吸管假装这是那个人的狗头，“那你耍我有意思吗？欺负我没手机村里来的是吗？”
“我可没有这么想啦，”太宰猛地抬头，露出了弯弯的笑眼，“我只是想让一切变得顺其自然而已，我只是希望爱理酱能自愿加入港口Mafia……顺便看看爱理酱还会做出什么样有趣的选择^_^ 只不过没想到中也出现得那么早，没能看到更多好戏还是有点可惜……”
“果然你就是个混蛋，”我重重地将玻璃杯往吧台上一放：“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你喝一肚子水算了！”
太宰笑吟吟地凑过来：“可你还是来救了啊。”
“还是来救我了，说明你还是……”*
我做出一个稍等的手势，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出酒吧：“中也君，有什么任务吗？”
忘了说，手机和生活费都是中也君提供的——看在我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起的份上，他不仅亲切地帮我买了手机，预支了一部分工资给我，就连我跟他说想换一个称手的武器，他都同意了。
“为什么突然想换武器？”他疑惑看向我腰间的圣剑，“你看起来对它已经很熟悉了。”
“用着刺手，”我说，“熟悉了不代表就合适了。”
“我不适合用它……它太沉了。”
他虽然仍旧面带疑惑，但二话不说为我寻了一把更为冰冷锋利、吹毛断发的刀来。无论是长度，重量，还是弧度都完美符合我的要求。我将那把圣剑解下，放在不易落灰的橱柜里后，腰间便别上了这把黑色的刀。
中也君真的是个好人啊，我至今仍不知道他为何会加入黑手党。
“不许再说我是好人了！——”耳边传来中也君的怒吼，我慌忙伸开手机捂住耳朵。
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好的中也君，什么事？”听他声音好像冷静下来了，我继续说，“是有任务了吗？”
他嗯了一声：“明天晚上港口Mafia有一场向合作伙伴举办的商会，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哈？我才刚加入不到一天吧？
“我？？”我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找我真的不要紧吗？我只是刚加入的新人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隔着手机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你好歹也是我的直属部下，不要妄自菲薄啊……而且这也是带你迅速熟悉一下港口Mafia业务的手段。一般来讲，这种商会一年一次，不会很频繁的。对了，你有正式场合穿的礼服吗？”
“…………”
你是在嫌弃这身勇者装扮不正式吗？我跟你说我当年参加宫廷宴会穿的也是这身哦。
“我就知道……”他好像又叹了口气，“明天我让红叶大姐带你先去买点衣服，到时候会馆门口见。”
红叶大姐是谁？
啊，挂了。
等我回到店里，却发现太宰已经不见了，话都没有说完。
而且账还记在了我身上！
他就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横滨、神、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