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套路与反套路达人 ...
-
地铁出口在商场的负一层，熙攘的人流热闹、和平，大型生活超市和一排的便利店。
“我们上楼。”重头戏要在第一层开启，乱步已经得到这家商场的楼层店家分布图，仿佛踏出列车的一刻，战旗升起。擦肩而过的人们总会下意识仰头瞪大眼睛直瞄无限，低声感慨，‘好高啊！是女孩子吧？’‘外国人吗？’‘是情侣吗？’…
乱步抿唇，那疑问句的语气犹豫得过分明显！乱步觉得只有牵手才能直观地证明，但是他看到无限将双手背在身后，漫步悠走，气场飒稳。Leader的自信感、掌控感扑面而来。乱步自然的下意识跟社长做对比，无限还没面会过社长，若是两人对桌而坐，其严肃值，是太宰不会沙雕秀儿的等级。
上了扶手电梯，来到商场中庭大堂，一个大型、色彩鲜艳的、室内充气城堡放置着，蓄满了七彩的充气波波球，童稚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群小孩子们在里面跳、闹、耍，兴奋的不得了。外围一圈家长迷之微笑拍照、互动。
两个人默契的驻足，静静地看了一分钟左右。
“喜欢小孩子吗？”乱步问。
“他们是人类的未来。”
真是深沉的一句话，乱步想，视线从圆润的充气城堡滑开。“无限，去那。”
无限顺着乱步的手指，看见了一家珠宝店。现代的珠宝店总是以剔透的水晶玻璃、明亮的探照灯光为主，货品大多是金银、钻石、翡翠、珍珠。无限曾经熟悉过的款式，已经见不到了。
两人刚踏进店铺，一位妆容精致、制服整洁的女士就面带笑意地迎上来。“早上好，两位想购买什么饰品。”
“戒指。”乱步果断地回答。
导购露出秒懂的微笑，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仍要仰头看这位先生带来的女伴，说实话，她从业这么多年，也能经常看见一些大款挽着模特、明星来奢侈消费。但这对组合绝对是第一次见，女社长和她的小可爱？这么想想还挺带感。
“请看这里，这边是新款，这边是经典款，您喜欢上面镶嵌钻石还是翡翠，最近的孔克珠也深受女孩子的喜爱，这细腻的粉色火焰纹理，虽然名气没有钻石大，但也很珍贵。”导购用充满仪式感的手法展示一对对戒指。“我们也提供刻字服务，将对方的名字刻在内环，戴久了，会在柔软的指侧肌肤留下浅浅的印子，当然不会损伤身体，只是一种新的浪漫。”
乱步看无限的表情，毫无慌乱、迟疑，是真的在认真地看。每个都看过后，才转脸面向他。珠宝店的墙面不是镜子，但清晰可见，室内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暖色灯光，让每个进店的人都渡上一层圣洁的辉光。乱步当然知道这运用了什么手段，但眼睛和大脑还是会被氛围带动。
坐在椅子上的无限，站着的他，彼此对视间，仿佛能看见对方瞳孔中属于自己的倒影。接住光线的晶状体像宇宙的星河，熠熠生辉。真的，很美。
“客人？”导购心虚地低声开口，打断两位的神交，她很愧疚，但是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亮、越来越多余。
乱步轻咳，转头看戒指。无限的眼神是很专注，但没有情侣的爱意，那是人文精神的温柔。不够聪明、理智的人，会溺毙在自以为是的错觉中。
“要朴素，闪闪发光的不要，女戒要跟男戒很像。”乱步直接点角落的那一对，它们在同伴的衬托下，显得黯淡，但价格一点也不虚弱。
导购下意识看女方，没有一点不满的情绪，哇！不动声色的宠溺。
“好的，请试一下。”导购取出戒指，看男方超自觉的拿起女戒。嗯？诶！！！
乱步将女戒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正反看一看，嗯，很合适。拿起男戒，向无限伸手，虽然动作流畅表情自然，但心脏还是急促地跳动起来。
无限将手伸出去，冰凉的指环从指尖套进，慢慢地箍在指根，像腕甲的小玩意第一次圈在手指上，体验倒也是新奇。相似的体验，就是戴指虎了，四个圈相链接，也套在指根，拳术格斗家的武器，能把人打哭。
好尼玛合适！导购保持微笑，她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算什么！她看着男方的手扶住女方的手，这是两只骨骼修长皮相白皙的漂亮手，拿出照相机简单一拍，简直是海报模板。她再抬头，看二位颠倒的性别，心情复杂又兴奋。
“以前戴过别的戒指吗？象征身份的扳指、家族传承的戒指什么的？”无限接受的很自然，乱步想起他看过的一些港片，家族大佬大拇指上硕大的玉质扳指。
“没有，妨碍打架，都是腰牌。”
导购：？？？
“本来应该是我付钱的，但是昨晚发生的事，我没法从社里支钱了。”乱步想，他是该多存点钱了，回去后多接单子？不行，休闲时间不能挤占，那就只好掰头太宰，让这货难以兴风作浪，省下来的钱，说不定还够社长养老。王尔德说的真对。
导购：wocao！渣男语录。
无限瞬间想起自己曾拆爆吞过的幢幢建筑、公共设施，收到的赔偿账单，虽然打过友情价的折，换算能点几顿外卖，不大计较锱铢的无限也觉得肉痛。无限叹口气，很理解乱步的难处，付款。
乱步瞬间想到国木田，也是这样，眼神沧桑、飘渺，喉咙轻叹气，仿佛散出最艰难的无奈，人生失色，但还要坚强地抗住。
“我们去下一家店吧。”乱步踏出店铺，拐进隔壁。
导购默默地看两人的背影，一脸欲言又止，算了，他情她愿的事，瞎操什么心。不过女士付钱的动作真的潇洒霸气。
隔壁是饰品店，比起珠宝店，更受年轻人的喜欢，款式新颖、性价比高，一面面墙的小饰品琳琅满目。
乱步在耳环区驻足，真的看花眼，名侦探的脑子也隐隐发痛。但绝不后退。
“这是没有耳洞也能戴的。”乱步拿起一个耳夹，坠着银色的四叶草。
无限屏息。
“你不打耳洞的原因是什么？”乱步看到的女性，百分之九十都有耳洞，家庭主妇占比最大。乱步感知到无限屏息了六秒，才恢复慢而悠长的节奏。并没有厌恶、不喜欢的情绪，或许触及某个回忆了。
“如果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也没打。”是传统习俗还是爱美，乱步知道些相关知识，他看着旁边的一对情侣，男生显然第一次帮人戴耳环，明明平常都看得到，但亲手操作时，紧张地停止呼吸，瞪大了眼专注地捏着小耳环，操作精密仪器似的将它刺进耳洞，穿线绣花针似的笨拙地固定。还一直语无伦次地问‘真的不疼？真的不重，拉着不痛吗？我以前被老师揪过，都痛哭了。’女朋友憋不住笑，还要连声安慰他‘真的不痛，你看，漂不漂亮。’得到男生羞涩的点头。
这扑面而来的狗粮！
捏着耳环的乱步默默看无限，无限垂头看他。
“我很熟练。”
“啊？”
“帮人戴耳环。”
“嗯？”迟疑一秒，瞬间明白的乱步默默放下耳环，他已经在脑中构思完了，他可以手稳地给无限戴耳夹，但无限半弯腰凑近他的脸颊，双手触碰他的耳垂，扣上耳夹，冰凉而微痛的新鲜触感从耳垂涌上，能瞬间激起一片潮红和他的心率失守。而无限会淡笑的眉眼弯弯，温言夸他好看，就像曾经帮其她姑娘戴过一样。
无限对女孩子的态度，是绅士般的礼貌、温柔，总是下意识将自己代入男步，丝毫没觉得自己也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女孩子。
乱步下意识捏左手的戒指，盯着这对耳夹，再莽一波？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就当，锻炼自己的心脏承受力了！
“无限，我们买这个吧。”乱步音线平稳，举着耳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乱步最终软着腿走出店铺，他捂着自己右边的耳朵，从未如此鲜明地感知耳垂的存在。他瞄眼无限，长鬓发后的耳朵上夹着一枚银色的四叶草，象征着幸运。无限撑膝矮身让他戴时，呼吸平和，反倒他自己个，捏住耳垂微拉时，屏息了。
大庭广众之下耳搭过大黄花的无限，超心大的。
乱步最终放弃了颈带，那条蓝调浮世绘图案、坠着小白云的颈饰很好看，无限也会平静地接受，只有他自己心脏鼓噪，以及路人的视线愈发聚集，低声议论愈发的多。从感慨无限身高变成，咦~男的也太矮了吧。
乱步鼓着腮帮子，好气！尤其是好几个肥胖且身高还不如他、颜值也不如！的大叔也这么说。名侦探才不是迂腐的大男子主义者，才不会觉得伤心。
乱步大跨步走路，上二楼。
上楼的电梯尽头，雪白的大长摆婚纱和西装就映入眼帘，身材比例优秀的木质模特人型摆着依偎、亲昵的姿势。脚边是鲜红的玫瑰花圈，散落着洁白、飘柔的羽毛，一旁有个金属笼子，挂了一串的心形水晶。背后就是婚纱店的橱窗，西式和日式同处一块玻璃后。
优秀的商业营销！
乱步指店门口，回头看无限。无限很平静，一点点、一点点羞涩都没有。
门口眼尖的导购早就看见这对潜在顾客，笑容灿烂地迎上来，特别热情。
“开瓶香槟。”乱步打了响指，架势超级老练。
导购捧出水晶杯，倒出带着气泡的淡黄色液体，奉上。两位虽然没穿着特别扎眼的名牌，但人精的她，尤其不能小觑这位女士。有些人就是一身普通，也自带耀眼光晕。
乱步拎出一件齐肩婚纱，以他的眼光不会有错。“要试穿一下吗？”
无限接过，将它比在乱步的肩头。“好。”
正准备开口吹这件婚纱来历、构思、设计故事的导购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不喜欢穿这类裙子，是因为不方便打架，没法随时备战吗？”乱步默默摁下无限特自然的动作，想起那件蓝白长袍的设计，像开叉到尽头的旗袍，哪怕罩了严实的裤子，他都能感觉到设计师的私心满溢，从实用性上看，并不高，还有点累赘。但从想象上，无论是坐下时后扶顺平、半蹲时侧撩搭边、走动时微翩飘飞，有种涩气的优雅。
乱步默默摁住自己的大拇指。
“不妨碍打架，我只是比较习惯男款裙子。”无限想起以前的男装，现在的古装剧，都是男款长裙，可惜现在不方便穿那一类的衣服，被拦住求拍照的频率太高。
导购茫然地闭嘴瞪大眼，男款裙子？苏格兰无胖次男士短裙。
导购强自镇静，不能怂，她是见过世面的人，恩爱到愿意在婚礼上婚纱西装换穿的情侣，也不是没见过。但这对绝对更合适这么干！
“那，穿一穿？”乱步举起婚纱，再次试探。
“尺码不合适。”
乱步看标签，适合一米六-一米六五。太高了就露出鞋尖，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明明肩膀到后背大片空白，但露出一点鞋尖就觉得输了。
“额，一米八以上的婚纱比较少，可能要花时间从仓库调。西装倒是很多。”前半句觉得自己输了的导购试图靠后半句挽救回来。
乱步一僵，顿觉不妙，速度地把婚纱挂回去，抓住无限的衣角，往店外拉。
“客人，我们提供妆发服务、可以现场摆场景拍照、现场洗照片裱装。”销售绝不轻言放弃，倔强跟上的导购。
踏出店门的乱步顿住，盯着地面的视线隐隐发晕。脑中声音响起：不是大男子主义！机会只有一次！别人还没这个机会！无限肯定更适合西装！他很可爱！
无限看乱步转头，抬起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语气坚定犹如壮士断腕。
“那就试试。”
导购用软卷尺量女士的身材，默默咽回哈喇子，上次心荡漾，还是一个超俊秀的男模。她拉出库存的、最精致的一排西装。
无限默默看端坐沙发的乱步，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不过小孩子是一脸欲言又止的反对，虽然欣赏但总是迫切地希望她装上女性元素。
而现在，无限拿着一套西装，在两人期冀的目光中，走进更衣室。
“您一定很幸福、很有安全感吧。”导购真挚地跟乱步说。“请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自己的舒适和温暖才是最重要的，即使遭遇困境，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就一定能打败挫折。”
乱步感受到这位女士发自肺腑的呈白，这番话有了感情的重量，却让他觉得嘴巴苦涩。导购捏无限的手臂时，那惊讶、惊喜、心馋的表情，他都看见了。
当门推开时，等候的两个人看直了眼。
导购目不转睛、默默掏出手机。但客人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她乖巧的顺从了。从此偶像剧男总裁的脸有了模板。
乱步屏息了，长达半分钟。心情复杂，为什么这么合适？雄性荷尔蒙的威压感扑面而来。雪白的西装、玄黑的衬衫、白皙的肌肤，披散的长发倒是削弱了庄严感，但更致命的吸引。
乱步默默扶额，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但事实又是主流，可常识又说有点不对哦，但理智一脚踢飞它。
“你知道自己很适合穿西装吗？”乱步心情复杂的问。
“知道。”每次会馆举办的大型活动，都需要盛装出席的无限，第一次听姑娘们用白话文山呼海啸般呐喊‘无限大人，你好帅呀！’‘老公！郎君！看我！’…，还会微微惊讶、羞涩。后来就超级淡定。以及，面对众多男妖精、男人羡慕、嫉妒、复杂眼神。
馆长叹气的麻木了，哪吒会哼气、抱胸默默踩上风火轮高了二十厘米但加上小揪揪也没超过。
乱步感受到无限愉悦的情绪，尤其是新进店的一对客人，女孩子掩嘴惊呼，男生看愣了眼。无限还心情很好地向他们微笑打招呼。乱步看着这对在饰品店撒过狗粮的情侣，再看转身面向他，肩宽腰窄腿长的无限。
“这套衣服，我买了。”乱步说。
无限展肩，单手插兜。对着乱步摆了几个pose，以前是朝廷大型聚会，专门的宫廷礼仪嬷嬷教导，或者留画的画师指示动作。后来会馆的合影，国际外交的合影。无限被迫熟知如何展示自己的魅力和可信值。
“哇~好帅。”女孩子绵软、陶醉的声音。
被挽住手的男朋友默默点头。
乱步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在紊乱，晕晕乎乎的，逛街溜达时迷路，蹭橱窗电视看，他还吐槽恋爱电视剧的夸张表达手法的粉色特效，现在。嗯，导演是个有故事的人，艺术表达果然源于生活。
搞事（划掉）清醒的导购早已经目测完男客人的身材，拎起一件合适的婚纱，在客人瞪大眼中，坚定地塞给他，她还从柜台里找出假发呦。
“客人，从这里套进去，这套婚纱是专门为A罩杯女士设计的，蓬松的蕾丝团有视觉的隆膨效果，这里收腰勒紧，把绳子藏进去，下摆是包臀裙，像葫芦型，最能展示女性魅力和曲线。哦！对不起，习惯了。很好看哒！”
第一次清醒地把自己坑成这样的江户川乱步捧着烫手的婚纱，看无限坐在圈椅上，大佬坐姿，左手执捏着水晶杯，戒指熠熠生辉，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温柔。
乱步早知道无限有被动模式的小恶趣味地逗人，侦探社的各位套路梦野久作、吓孩子时，无限默默扯下绑嘴的铁片，让各位接受对等的灵魂出窍。无限会装成深藏不露的港口Mafia大佬恐吓小混混，有可能是本色出演，但细节拿捏太过到位。
“客人，需要帮忙吗？”隔着门，导购殷切地呼唤。
“不用。”得到咬牙的回复。
因为智商太高，一下子就知道假发怎么戴的乱步默默理好头发，看着镜子里一脸绯红、羞涩的少女。紧绷的布料贴着肌肤，一下子就改变了他的心理状态。总觉得后背凉飕飕，其实只开到肩胛骨，用长发遮一下。勒腰太紧了，但他还是默默吸气，再进一步勒住。这就是穿包臀裙的感觉吗？他记得春野绮罗子走路的姿势。
从未如此鲜明的、以这种方式感知臀部皮肤和肌肉的存在。以前都是瘫在椅子上，窝到屁股疼，艰难地换姿势。
再配上社长的窄浴袍的小碎步。
乱步扶门长吸一口气，怪他，太聪明。
乱步推门，看着外面的四人，在四双视线的凝视下，不自觉的双手交握胸前，浅垂头。做完这个动作，又觉得弱气，于是再抬眼，对上无限的视线，看无限露出温软的笑意，终于破了鼓起的气，微微颤抖的低头。A不过了，都是女装的错。
导购满足捂心脏，温柔霸总的小娇妻，她饱了。深情凝望，最是羞怯一低首。哎呀还是放不开，她来助攻！
乱步手臂一紧，下意识抬眼，看见导购明亮加鼓励的眼神，被拉到无限身前，摁坐在大腿上。
江户川乱步：？？？！！！
睁圆了翠绿的眼眸，浑身僵硬呼吸凝滞的江户川乱步。
“您这只手搭住他的腰，这条腿露出来，显长，不能都遮住了，扣子解开一颗，左手十指相扣，诶对，把戒指露出来。这边裙摆飘逸开，诶这位客人帮忙拎一下。”业务超熟练的导购迅速指导，端起照相机。
“看镜头，微笑。对视，微笑。对！很好。”
闪光灯一下下明亮，一声声打在乱步心尖上。
顶尖智囊团的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了！
尽量避免被拍到，但拍照是专业的无限，很配合，还记得呆会要把底片都拿走。
还剩最后一口气，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踏出婚纱店的乱步默默扶墙走到角落蹲下，捧着左手缩成一团，回血。
引火烧身，这个成语好棒棒。
冲动是魔鬼，敢拼赔底裤。
他到底干了什么？美色当前失智。
无限把照相机内存卡放进空间，导购十分不舍但没法拒绝。无限换回了休闲装，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太过招摇，至于婚纱和西装，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套路与反套路达人
